第4章 不科学又不代表不准

　　柏林大学，一所综合性高等学校。设于柏林菩提树下大街。1809年由普鲁士王国内务部文教总管威廉·冯·洪堡负责筹建，1810年10月正式开学。是人类教育和科学发展史上的里程碑之一。于1842年创建普鲁士第一个物理实验室。柏林大学培养了很多具有真才实学的科学家、哲学家和艺术家。是欧罗巴大陆知名高等学府。
　　四月时节，清风徐来，缕缕阳光透过百年老树的叶间照进略显斑驳的校园。
　　少女双手背负，蹦蹦跳跳嘴里哼唱着歌谣。她面带微笑走近那张木长椅。
　　“是爱琳达·爱因斯坦同学吗？”
　　“您是哪位？”端坐于长椅上的少女合起手中厚重的《谈判学理论基础与实践应用》问道。
　　“你可以叫我菲亚，我是f205班班长。”
　　菲亚乘机打量这个特别推荐入学，后来考取三个博士学位，多篇论文发表的有名天才。她身穿一件白大褂，体格纤细，皮肤有一种病态的白皙，应该是长期室内工作所致。
　　“你好。”爱琳达淡淡的打招呼。
　　菲亚坐在长椅一端“你入学一年都没来一次班里，不跟大家认识一下吗。”
　　“我们是来学术研究的，班级这样的团体毫无意义。”
　　如传闻中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我很擅长应付这种问题儿童。
　　“交朋友也是大学生活重要的一环，比如我，立志于与全年级交朋友。”班长循循善诱。
　　“天真，你是哪里的漫画主角吗。”
　　爱琳达毫不留情地吐槽。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对了，你一定是对流行文化不了解和大家没有共同话题吧。”
　　爱琳达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我给你介绍一下现在流行的星座算命吧。”
　　“你是双鱼座。你现在心情忐忑，因为即将挑战一个准备了很久的事。如果心愿未达成，那一切不变。可一旦达成，你的人生轨迹会拥有巨大的改变。当然，你会为这个心愿的实现付出小小的代价。不必在意。”
　　“算命是不科学的。”
　　爱琳达·爱因斯坦起身快步离去。
　　“不科学又不代表不准。”菲亚待在原地委屈地说道。
　　教学楼内走廊上，爱琳达低着头一路快步疾走，令旁人注目。
　　可恶可恨，又一个交朋友的机会失之交臂。这该死的社交恐惧症就是治不好。她根本没法和陌生人正常对话超过五句。所以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虽然她一直努力打破现状但无济于事。刚才被搭话就已经惊吓过度，幸好一张面瘫脸一如既往的掩护了她，最后只能狼狈逃跑。
　　爱琳达双掌拍击脸颊。
　　你怎么这么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社恐阴影，总是掉链子。话说回来那个班长人挺好的，抱歉了。我们合不来。
　　等等，别往心里去，正事要紧。话说现在是哪……
　　砰！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教室了。爱琳达缓缓推开门。
　　“你用头敲门的方式虽然标新立异，但要为你脑袋瓜子的安全考虑一下。”在窗边伫立远望的高挑身影转向爱琳达。
　　“意外而已，我想起高兴的事”
　　“总之课堂笔记借你。核物理专业明明就我们两个人，你竟然还敢放鸽子。”
　　“对不起，秋望川学姐。”
　　“这些话你留给奥本海默教授吧。”
　　说着，秋望川开始披上她的棕色夹克。她整身装束对季节而言显得清凉，但本人似乎有意追求轻便。黑色长发随意披散下来，显眼的红色头绳单独分出一股侧马尾辫垂到右臂旁。配上她精致美丽的面容以及羊脂玉般的柔嫩肌肤反倒显出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靓丽。当然，她沉稳的威严感给人印象更为深刻。
　　“等等，学姐。我有事情找你商量。”眼见秋望川要离开的样子爱琳达急忙挽留。对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专门见面得预约。她不能让准备泡汤。
　　“哦，说说看。”朋友的事要摆在第一位。
　　爱琳达呼出一口气。秋望川·克虏伯20世纪第一个亿万富豪。掌控包括矿藏、机电、军工、制药等产业的大型托拉斯垄断组织。大骑士级巫师，在南极异兽防线立下赫赫战功，被国王授衔元帅。是只手遮天的存在。现在她在攻读柏林大学政治经济学博士学位，还顺便兼修核物理，在全校也有很高的人气。老实讲，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与这样的大人物同窗，而且还成她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
　　“谈生意。”
　　首先，直视对方的眼睛。她太难了。才发现秋望川蕴含了一股极强的意志，光是控制自己不移开目光就拼尽全力了。
　　“可以。”
　　那就如她所愿谈一笔生意。秋望川这样纵横商场多年的老江湖可不会退缩。哗，秋望川拉上了窗帘，但是没遮严实恰好有光照在爱琳达脸上令她不由眨眨眼。
　　“坐下谈吧。”她笑着拉出两把椅子。
　　爱琳达感觉气氛轻松了一点。脑海里迅速回想一下谈判剧本，随即行动。
　　“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我神经大条，我不会怕。”
　　“我需要重水。”
　　“那个，你刚才说的这个重水……它贵吗？”秋望川显得很疑惑。
　　“它不是贵不贵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爱琳达气的直拍桌子。她的剧本被破解了。
　　“由氘和氧组成的化合物。分子式D2O，相对分子质量20.0275，比水（H2O）的相对分子质量18.0153高出约11%据我所知全世界只有你名下的一座位于挪威的实验室可以提取。”
　　“没错，它可以用于核反应堆中作减速剂，减小中子的速率，使之符合发生裂变过程的需要。”秋望川坐直身子，十指相扣。“且不说独此一家造成我拥有绝对定价权，光是每提取一克的成本都要贵过一克黄金。你拿什么来打动我。”
　　“我……”准备好的说辞感觉牵强，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老实讲，她很穷，不是指和秋望川·克虏伯这个世界首富比，而是她仅靠稿费和国家人才补贴勉强度日。要不然她才懒得考学位。
　　“爱琳达，别的科学可以迅速转化为生产力并创造资本，但我们理论物理逼格有余资本不足。就算是我也想不到怎么用光电效应赚钱，是吧？至少目前不行”秋望川语重心长地说。
　　爱琳达咬着嘴唇，一脸纠结。的确，她支付不起，哪怕能申请到国家经费也远远不够。她们都是专业人士，当然明白重水的珍贵。
　　“那我该怎么办？”爱琳达下意识问。
　　秋望川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但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仿佛一尊蜡像。
　　“你可以技术入股克虏伯集团”秋望川好像无意识的用食指轻敲桌面，明明声音很小但爱琳达听了就是感觉有些紧张“我的律师团可以把你的理论知识变成专利，然后转为股份。”
　　克虏伯集团的股份有多值钱，它无价，它本身就是财富的象征。“既然你这么看重我那有没什么好推辞了。”爱琳达感觉情况彻底脱离掌控，她思路有些跟不上。
　　“那就好办了。”秋望川从书包里掏出一纸。“签了它就可以入股。”
　　爱琳达还来不及看清秋望川就用手覆盖了大片面积食指轻点“这里”顺便递给一支钢笔。
　　“哦”爱琳达接过“那个……”
　　“放心。我秋望川·克虏伯是个如你所见的女人。”
　　爱琳达没再多想就签了字。
　　随后秋望川展示签的合同。爱琳达顿时傻眼了。这工整的方块字……汉语。她精通七门语言甚至有作翻译赚外快，但这就不包括大明帝国及儒道文化圈的表意文字。
　　她欲哭无泪。对秋望川来说这是半个母语而她两眼一抹黑。“学姐，你坑我。”爱琳达把脸埋在胳膊上。
　　“怎么会呢！”秋望川抚摸可爱学妹的头语气温柔“这样你就可以如愿以偿做实验了，而且路费报销。”
　　“你不会忽悠我加入你的原子能开发计划吧，比起引发能源革命还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可能性比较大。”爱琳达抬头，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盯着秋望川。单论这点，她对身为军火商的秋望川有天然的不信任。
　　“不会，这份合同里没有任何对你不利的东西。”秋望川蔚蓝色的眼眸如天空般宁静深远。她清楚爱琳达是富有正义感的人，有着自己所恪守的底线。
　　爱琳达呼出一口气起身。
　　“我相信你。”说完之后她犹豫了一下把手伸向口袋。“最后，祝学姐生日快乐。”她朗声祝贺道。并递出一个小礼盒。
　　秋望川楞楞的接过。她很意外。
　　“我了解学姐的情况，也许在这个日子送出祝福会被你讨厌，但我还是要表达心意。希望你继续加油。”爱琳达在身前握拳，表情严肃。
　　“收到祝福我很开心，谢谢。”
　　秋望川缓缓抓住爱琳达握拳的那只手将整条手臂平举。而她也伸出握起拳头。
　　“你也一样。”双拳相碰。接着秋望川比了个大拇指。她拍了拍爱琳达的肩膀。“路途愉快，愿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每一片雪花都为你护航。”秋望川冲爱琳达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随即提起书包潇洒离去。
　　走到校门口，秋望川驻足静立与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格格不入。她此刻仿佛诗人在体悟季节特有的诗篇。
　　“漆黑，就是今天吧。”秋望川仰头，晴空万里春光无限好。
　　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声音“是的，正好十年，该与我们的老朋友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