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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辉不承认自己的产品有问题，也不承认昨晚排了新员工顶工位。
事实明摆着就在眼前，线上成品没找到更多的不良品，没什么可慌的。
许高明不死心，决定对昨天的产品做二次抽样。样本数也增加了，从原来的50套抽样，增加到了100套。
这个李辉倒是没脾气。而且，就算有脾气，他也不敢发，许高明的“鬼见愁”外号可不是白来的。今天惹了他，以后线上还不又得回到黑炭头带班时的情形，两天一个小返工，三天一个大返工。这可是谁也受不了的。
如果不算上回漏打镙丝那次返工，李辉正式当上班长这几天，还真就没返过工。
合格率提升了，但李辉并不认为是自己质量做得比以前好了。因为他觉得所有的工作似乎都和之前一样地在进行。他自己分析的原因是：
一、黑炭头这个“瘟神”走了，许高明气顺了，不针对他这个组了。
二、进厂这么多天，一直坚持跟鬼见愁问好打招呼的“好习惯”见效，如今得以回报了。
“怎么样，没有问题吧？”李辉一直陪着许高明，一起抽检。
许高明转到另外一托前，又划开一箱。“还没检完，不要急，等我抽够样品量再说。”
“行！我不急。我就在这陪着，许工你慢慢来。”李辉脸上陪着笑，脚上却不停地在抖来抖去。
黑炭头一早上已经打了三个电话催他发货。李辉嘴上说是不急，内心烧起火。这批货本来就是别的车间来不及做，才临时排到线上帮着赶货的。好多配件都是外协厂急赶着当天送来，车间当天就上线做的。能不急吗？
许高明还在不紧不慢，里看外看，仔细检查着手上的每一件产品。这时，黑炭头的第四个电话又打来了。“李辉，你什么情况？我是催不动你了是吧？给你五分钟，马上入库！拉货的车子都来了。”
李辉看了看身边的许高明，“许工，我是不想催你。但是，这电话又来了……“李辉晃了晃手上的手机。”这抽检数量也差不了几个了，要不就放了吧？”
“放？要不我不贴牌，你直接拉走？”许高明回头瞟了眼李辉。
李辉身子晃了晃，笑着说：“那肯定不行！必须得有你许工贴牌才能放行啊！”
许高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忙活自己手上的工作。
李辉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风过来，回头一看，黑炭头已经站在眼前。“那个，小许。我等着装货了，你还要多长时间检完？”
许高明慢吞吞地转过身，手上抓着个产品箱。“你这么急，要不你签字啊？！”
黑炭头二话不说，伸出手。“单子拿来！”
许高明把手上的东西丢给李辉。“不用检了！你帮我把这个封好，直接拉走吧。”
“走吧！”许高明看着黑炭头。“去办公室签，我这没有。”
黑炭头回头指了指李辉。“赶紧给我拉走！今天货出不去算你的。”说完，追着许高明跑了。
李辉叫上老杨还有几个新员工一起，又借来几个压车，一起把货拉过去。连仓库门都没进，直接就装车走了。司机也没多抱怨，李辉庆幸，这也就算安全出货了。
……
黑炭头忙完一圈，把李辉叫到一边。问：“今天什么情况？为什么早上会检出这种问题？焊接工序都是哪几个人做的？”说着，他瞟了眼线上的老杨。
“我检查过，不是锡焊的问题。”李辉答非所问。
黑炭头不依不饶，继续说：“我问谁焊的？是不是老杨？”
李辉低头，“嗯”了声。
黑炭头手指点了点李辉。“我说什么来的？叫你盯着他。你看……”黑炭头有些生气。“明摆着要出乱子的事。我看你这班长也干不长，迟早要被人卖了。”
李辉低着头，半天又小声滴咕着说了句。“又不是他一个人……”
“你说什么？”黑炭头火气腾地一下窜了上来。“好，既然这样，你说！还有谁？我都记着。”
李辉压低头，不吱声。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黑炭头看了眼线上。“香香是不可能的。”
黑炭头是认定了许高明检出两个虚焊这事，肯定是有人故意在搞事。以他多年的经验，如果不是新员工练手，熟手不太会发生这种低级错误。而且还这么巧，刚好就放在最上面一层，就给许高明抽到了。排除掉香香，也就只有老杨了。
黑炭头不解气，又把李辉叫到办公室“教育”了一番。其实重点倒不是为了出气。而是对这一战的“败局”太失望。然后对他各种点拔，挑明利害关系。
李辉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黑炭头对老杨有这么深的成见。他回去后，悄悄打听才知道。其实也就是一些小事。
事情大概就是，当年厂里组织聚餐，可能是因为多喝了几杯，老杨劝黑炭头酒不成，提起酒瓶就把黑炭头的头给砸了。黑炭头挂了彩，事情闹大了，厂里领导也都知道了。
就因为有这事在先，老杨这么多年一直没被提拔。而倔脾气的老杨只同意赔医药费，却抵死不向黑炭头道歉认错。这样，两人的梁子也结下了。
李辉知道原委后也就不纠结了。只是他现在的处境是被夹在了中间。处理起事情来真是两头难。
……
事情又过了几天。黑炭头还是不忘提醒李辉，要关注好老杨。绝不能让他再惹事端。
李辉实在不胜其烦，但表面上又不敢说一个不字。
下午正好临时有个料要去领，李辉特意叫上老杨一起帮忙。路上，李辉当面直接问起他和黑炭头之种有什么矛盾。
老杨开始还有些回避不想多说。李辉干脆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老杨见事情公开，才放开了承认。但坚持说那是黑炭头活该。
李辉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老杨仍旧一脸愤怒。“他那就是故意不尊重我！大家都在一块干活，我劝你多喝一杯怎么了？你不想喝也不是不可以，你还把我给你倒的酒当面给洒了，这算什么事？”老杨比划着手，有些激动地说。
李辉摇摇头。现场什么情况不知道，这喝酒的规矩自己也不懂，确实不便评价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