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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明杀猪匠 / 第41章 里正

第41章 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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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子涵看见里正过来了,心里不住叹息:这年头,想干点事,没那么容易,一圈眼睛盯着你呢!
  “爹,事来了。”
  他扳着胡屠夫磨盘一般的腰,转过庞大的身躯对着里正,低头偷偷附耳,“狠劲冲外人才对,别老往你儿子身上使!”
  胡屠夫看见里正,一下子呆若木鸡。
  正德诏令下来时,他是偷偷地杀猪,除了里正和林屠夫,没有人会把这事捅出去。然而林屠夫虽然坏,但他偷狗的名声不佳,就是劳乐鱼也懒得搭理他,更别提官府其他人了。
  而且近来胡屠夫通过观察,不像是林屠夫干的,那一定就是里正了。
  而里正看见鲁提辖一般的胡屠夫,没有一丝惧意,心里还骂:发配岭南的蛮子,来我济南府这地界,竟然还不老实!
  于是他停了敲锣,两手背后,慢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嘢……”
  他看见胡排带着收猪的家伙事,转头拿眼瞅了瞅胡屠夫,“胡屠夫,你……你这是要复业啊!”
  专诸,聂政,朱亥,张飞,明朝的好爹,明朝的亲爹,不要给杀猪前辈丢人啊!
  尽管胡子涵在心里不住地给胡屠夫打气,可鲁提辖一般的胡屠夫,还是浑身一哆嗦,立即成了武大郎。
  他急忙舍了胡排,一道烟跑到里正面前,忙不迭地低头弯腰拱手:“里正说哪里话,我这不过是手痒,带小儿闲耍,闲耍而已!”
  “闲耍?”里正自然不相信。
  这里正牧羊犬一般的身材,腿瘦腰瘦手臂也瘦,犹如狗爪子一般的两手,背在了身后,两眼犹如看到骨头一般,对胡屠夫瞅来瞅去。
  胡屠夫急忙松开腰带,抠出了二十枚铜钱:“小意思,小意思,小儿读书闷坏了,我带他转悠转悠,转悠转悠。”
  什么意思,就这怂样还要把我捎带上?
  胡子涵很想踹胡屠夫,然而这是明朝的爹。
  里正捋着山羊须,一脸的轻描淡写,伸手一拨胡屠夫手里的铜钱:“这是什么呀?”
  “哦,还有,还有。”胡屠夫急忙又从腰间抠铜板。
  NM,什么驴头狗脸,竟敢公然索贿?
  胡子涵终于受不了,然而刚要拔刀,忽然想起正德讳猪的诏令。
  诏令虽然混蛋,但这是明朝,政令由帝出,这就是封建社会的政策。里正作为明朝的底层公务人员,没理由不执行皇帝的诏令。
  可里正根本不接铜钱。
  他捋着五六厘米长的山羊须,滴溜着眼珠子,直往胡屠夫怀里瞄。
  胡屠夫浑身又一哆嗦,脸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阵火烧。
  里正手里的锣槌一敲,噗地一声闷响,不偏不倚,隔着衣服,正中装银子的钱袋子。
  胡屠夫浑身再一哆嗦,脸上像是被人吐了一口唾沫。
  同样是唾面自干,他没有宰相娄师德的心胸,但他有宰相的笑容。
  他想起上次布政司如狼似虎,想起他广东千里迢迢来的,他担心妻儿有什么闪失,他哆哆嗦嗦地抠出了二两碎银子:“小儿实在是读书闷坏了,我带他转转,转转。”
  钱袋子里,四大块五两银锭,在阳光下银光灿灿,成色十足。
  丁家娘子破开的二两草灰色碎银子,里正根本瞧不上,伸手就去捏银锭。
  然而他刚想伸出咸猪手,忽然想起昨日范府的传闻,他心里顿时琢磨了起来:听说布政使,按察使,老部堂,还有知府全吓跑了,凭范进那弱鸡身板,胡梅学道夫人的位子,岂不是稳了?
  我看不能太过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学道夫人万一来了,不好惹啊!
  这么一想,里正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带儿子转转?”
  “转转,转转。”
  胡屠夫鸡啄米般地点头,恭恭敬敬地举出了银子,心里不住地感慨:还好,还好,没有贪我大块的银子。
  而胡排却连连摇头:一再忍让,下次他再来了,明朝这日子还有法过吗?
  银子是老子杀猪刀轰轰烈烈拼来的,就是TM正德来了,敢抢老子的银子,老子也剁了他手指头!
  他反手背后,暗自握了刀,冲里正大叫:“收猪的在此,你敢过来吗?”
  “嗯……”
  刚要接银子的里正,顿时一愣。
  “今上诏令,你竟敢犯讳?”他下意识手一扇,胡屠夫手里的银子连带铜钱,散落的到处都是。
  丁屠夫认识这铜钱,分明是他老婆亲手穿起来的,非常心疼,急忙和胡屠夫一起捡。
  有人挑战了权威,所以里正根本懒得搭理他们:我倒是要看看,哪里来的二棒子,敢扫老子的兴!
  别人怕二衷子,他不会怕。因此上次引来布政司,就是他的功劳。
  他滴溜着牧羊犬一般的眼珠子,对胡排上下瞅来瞅去:“这家伙事都带……”
  “你瞅啥?”胡排大眼一瞪,一脚踏入他中路门户。
  里正吓了一大跳,顺势蹦了起来:“我乃此地里正,你附籍在此,竟敢唬……”
  他忽然想起前日因擦屁股纸收拾范进,顿时意识到这二衷子不好惹了。
  可他刚想防备,一道寒光突起。
  “啊呀……”里正吓得脸色惨白。
  胡排杀猪刀直奔面门:“我家被抄,是不是你告密?”
  “那是今上的旨意……”
  “干事的不如告密的,我让你打着皇帝的名义干坏事。”
  里正绕着一颗小树,连连躲避。
  范进,马慕君,劳乐鱼,孟中高,郝人师,王巧婆等等,一大帮能人都没奈何胡排,此时杀猪刀追着屁股,里正终于知道惹上不该惹的了。
  他依托小树纵身一跳,越过一块大石,飞速狂逃。
  “嘢嗨,腿脚还挺灵活!”胡排有些惊讶。
  收猪收人都是收,既然有如来老佛的八宝如意钩在手,那就先发发再说!
  胡子涵顺着胡排的感觉,手里悠起了如意钩:“我让你跑。”
  嗖地一声响,如意钩飞跃两丈,正中后沟子。
  “啊呀……”
  里正惨叫一声,捂着粪门,扑通一声翻了。
  胡排跟着飞钩急进,趁势一脚踏住了胸脯:这猪虽然有点瘦,但第一次收猪,能收住就是好样滴!
  他杀猪刀一下子顶住了下巴:“说,上次抄我家,你得了多少好处?”
  “没没没……一个子也没……”
  “我教你不老实!”杀猪刀一个漂亮的刮猪毛动作,噌地一声响,里正胡子一下子就秃了。
  漫天飞舞的胡须犹如加长版毛毛雨,里正脖子下一道凉嗖嗖,差点尿了裤子:“十两,十两,不不不,二十两,抓住一个杀哼的,奖励十两,布政司又多奖我……”
  “哎呀,阿排,快放手。”捡完钱的胡屠夫,终于过来干涉了。
  这里正没少吃卡拿要,丁屠夫其实也早想揍他。然而相距不远,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也过来相劝了。
  胡屠夫刚吃饱,丁屠夫没歇过业,俩人都有劲。
  胡排本想刮脑瓜的,结果里正趁他手松,一道烟窜了。
  哎,今日的正事是收猪,你这头太瘦,饶你去吧!
  胡排怕耽误事,急忙收了如意钩。
  民不与官斗,胡屠夫吓得魂不附体:“哎呀,阿排,你……”
  “爹,你听见了吧,他出卖咱家,得了二十两银子哩!”
  胡屠夫的惊恐一下子就没了。
  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家财,到头来竟然便宜了人家。
  他开始恨得咬牙切齿,一脚将地上的铜锣踢飞了:“下次遇见我,看我不扒了你皮!”
  胡排心里暗恨: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丁屠夫看他眼神,扑哧笑了,敲了他鼻子,给了一大拇哥。
  接着他把捡起来的钱,塞给胡屠夫,拱手道贺:“胡大哥,这下收猪……收哼稳了!”
  胡屠夫满面红光,急忙掖好了铜钱和钱袋子,连连回礼:“稳了,稳了。”
  丁屠夫上一头牛刚卖完,马上又要杀牛,急需猪油,想起白员外爱理不理的嘴脸,此时他比胡屠夫还急。
  于是他一把托了胡屠夫的胳膊:“走吧,收哼开张要紧。”
  胡排根本不是干活的料,丁屠夫主动帮忙,胡屠夫求之不得。
  然而他嘴上却说:“丁老弟,你那还忙,不敢打搅你,我和阿排俩人……”
  丁屠夫笑了:“阿排没抓过猪……没抓过哼,正好咱们都缺人手,相互帮忙。”
  “相互帮忙,相互帮忙。”胡屠夫再也不拒绝了。
  胡屠夫长得像鲁提辖,丁屠夫虽然没有武松壮实,但有武松的身高,俩人走在一起,一胖一瘦,还挺般配的。
  “呦,不能忘了你家胡大……不,胡阁老。”丁屠夫忽然想起了胡排。
  胡屠夫踢了他一脚。
  赶跑了里正,着实为抄家出了一口恶气,胡屠夫回身一把拉了儿子:“走,收猪……收哼去。”
  “胡家翁,这下收哼稳了。”背后忽然一声塞牙一般的道贺。
  胡屠夫回身一看,急忙拱手:“原来是卢老,失敬,失敬。”
  这是卖牛的老农,胡排想起那头老黄牛,不想搭理他。
  明代基层管理靠里老维持,这老农就是卢家庄的长老,号卢老。历来民与官斗,往往要吃大亏,卢老一辈子第一次见这大阵仗,此时才反应过来。
  以前卢老嘴里的胡屠夫,如今改成了胡家翁,胡屠夫脸上倍有面子。
  卢老刚要离开,老黄牛叫了起来,他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丁屠夫这事见得多了,觉得扫兴,眼神瞥一边去了。
  胡屠夫也没这份心情,一把托了胳膊:“老了,不中用了,走吧。”
  于是丁屠夫、胡屠夫和卢老,像是鲁提辖和武松夹着宋江,开始互吹牛B。
  胡排懒得去搀和,跟在后面,向卢家庄进发。
  这三家屠户都是官属迁来的附籍,原本三家屠夫之中,胡家家境最好,丁家次之,林家最差。看胡家落难,林屠夫心里倍儿爽。然而如今胡家马上又起来了,林屠夫心里倍儿不爽。
  他回身踢了儿子一脚:“去,告诉你姨爷……”
  “他家顶了生意,自有白员外收拾他们。”告密比偷狗名声还要坏,林二狗转身就跑。
  吊着胳膊的林屠夫追不上他,不过回味他的话,林屠夫也觉得白员外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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