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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宿，江一帆和钟灵凤两个人，谁都没有睡着。
江一帆的内心一直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从表面上的礼数来说，他是对的。人家女孩儿喝醉酒又受脚伤躺在你们家里，你不去呵护、照顾，还想和人家亲近，占人家的便宜，那不是欺负人家？
可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不一定是这样。在之前的交谈中，钟灵凤几次提到他不懂女人要什么。是呀，她究竟要什么呢？
要是我不顾一切地把她怎么样了，她要是一翻脸，那可是真的流氓行为。别说对不起人，还要犯法。命是不是保得住都是问题。
钟灵凤那边，江一帆退出屋子之后，她就开始哭：这个聪明过人的帅哥哥，难道真的不懂我现在要什么吗？我做过这么多暗示，就差说一句：“我要你啊，快上来吧。”这样的一句话了。难道他还是在想小姨？不要我？
天亮了。现在是星期一，该去公司上班了。钟灵凤和江一帆几乎是同时出了自己的睡房，准备上厕所，洗脸漱口。他们在过道上相遇。江一帆问道：
“凤儿，昨天晚上，谁得还好吗？崴了的脚好了没有？”
钟灵凤低着头，哭肿了的眼睛没有抬。小声说：“脚好了，可以走了。”
说完，她进洗手间，胡乱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揉皱了的连衣裙，穿起风衣，背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一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走到大屋，发现床上的枕头已经被眼泪打湿了一大片。
钟灵凤哭了一宿！
江一帆更加不安起来。她是在怨我啊！
她要我？！我却让她失望？
江一帆用拳头狠狠地给了自己脑袋几拳：我怎么这样笨，这么不开窍啊！
她走的时候不搭理我。我把她得罪苦了，还能得到她的原谅吗？
再说钟灵凤衣冠不整地出了江一帆的家，下了楼，到自行车棚里找到自己的自行车，骑车顺着北河边一直到丰盛公司班车站不远的利树德酒店。她总带着公司的意大利人来吃饭和跳舞，对这里很熟。
她找到大堂的洗手间，把连衣裙脱了，换上在书包里已经准备好的一条牛仔裤和红色的T恤衫。洗脸、梳头，化了个淡妆。一切都跟刚从家里出来一样。
从酒店出来，她把自行车放进亚洲大戏院不远的大停车场，走到班车站上了班车。
上周就做好了准备，今天开始，从压制毛坯的工序开始，到烘干，到施釉、烧成全线联调。先做单色的瓷砖。
吃早饭的时候，江一帆看见今钟灵凤穿着一身牛仔衣，心里纳闷儿：早晨她出门的时候不是还穿的是连衣裙吗？怎么变成了牛仔裤呢？
吃完了早饭，全体生产技术人员和意大利人都上生产线。小野、江一帆和穆武成、卢米科，也都作为总指挥部的成员，坐镇指挥。
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第一批已经分拣好的厘米的瓷砖已经从自动分拣线的出口处出来了。
陆芳静现在已经开始分管技术监督的工作，虽然这部分工作还没有从技术部里面独立出来，单独成部。她带着几个女工不停地手工检验着瓷砖的尺寸，都没有问题，说明常开晟承包的自动检测线工作得很好。
接下去，又换了棕色的釉，生产棕色釉面的瓷砖。现场的人们吃饭都是轮班倒着吃，联调试产预计要连续开车二十四小时。
晚上七点多钟，丰盛公司董事长于百川和总公司总经理战秉勇也来了，他们站在流水线旁边，看着像水流一样不断地从检测线出口流出来的瓷砖，都很高兴。战秉勇对小野说：“小野总经理，您看，这流出来的都是钱啊。”
小野说：“对，这间工厂就是生产钱的工厂。”
战秉勇还说：“听说这条自动检测线原来从意大利进来的时候不能用，是你们想办法让本市的工厂承包改造任务，才改到能用的。”
于百川笑了：“那个主意和设计，都是江一帆出的。”
“我猜着就是他的点子，”战秉勇说，“这个工读老总还真有几把刷子。”
大家都笑了。
战秉勇还对于百川和小野、江一帆说，“我们还准备请扈市长来看看，你们准备一个现场汇报会。什么时候准备好就告诉我。这个事儿要快。扈市长下个礼拜要去北京汇报，我们的汇报会要赶在他去北京的前面。”
第一次联调试车直到第二天早晨。整条线没有什么大问题，有点小问题及时都可以解决。全体丰盛的员工和意大利人都很高兴。江一帆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几个主要的技术、管理人员，下午三点开会，落实战秉勇的现场汇报会的要求。
小野说他下午有别的事，一切请江一帆主持、安排。江一帆答应了。
下午三点钟，江一帆和穆武成、谭锦环、钟灵凤、陆芳静、罗伟良，还有卢米科和贝伦诺在一起开会，江一帆传达了战秉勇总经理的准备扈市长等市级领导要来看试车和听取汇报的要求。之后，让大家发言。
在别人发言觉得没有问题之后，钟灵凤提出了一个问题。她说：
“在这以前，我们用意大利的釉料，按照意大利的工艺，做出来的单色瓷砖能够达到意大利标准。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不过，在这段时间，我们还在实验室试验成功了，一些新的装饰效果，仿云彩的瓷砖，也达到了意大利生产的相同水平。这次在第二次联调试车的时候，是不是把新的装饰效果，就是仿云彩的瓷砖也拿到生产线上试产呢？”
穆悟诚说：“那要听听贝伦诺的意见，看在流水线上做这种仿云彩的砖出不出得来。”
钟灵凤把穆悟诚的意见翻译给贝伦诺听。贝伦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OK”。
“既然贝伦诺说可以，那就把做仿云彩砖，也列入第二次联调试生产的内容里。”江一帆做总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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