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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凤说：“江总，从来你说话都很干脆，今天晚上你怎么老是躲躲闪闪的耍滑头？说句实在话，您愿不愿意我嫁给贝伦诺？”
“说实在话，于私于公，我都不希望。”江一帆诚恳地说。
“为什么？”
“于公，丰盛公司眼下正在紧张地联调试车，做釉料国产化的实验，离不开你；于私，我一天见不着你心里就空荡荡的不踏实。”江一帆说。
钟灵凤还想紧紧地追问下去，突然发现江一帆脸色潮红，呼吸急促。问道：“江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心跳得厉害，先不要说话，让我休息会儿。”江一帆无力地说。
钟灵凤看见江一帆面前的咖啡杯空了。再看，那个大瓶的麦氏速溶咖啡去了一多半，回想一下，江一帆已经喝了七杯咖啡了。
“都怪我，让您喝了太多的咖啡。”钟灵凤自责起来。
墙上挂的时钟，已经指示快六点。陆芳静和下一班接班的工人都来了准备接班。贝伦诺坐尼桑吉普也来了，他们做了交接班的手续，贝伦诺催钟灵凤和江一帆回去睡觉。
钟灵凤已经和陆芳静很熟，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一看到陆芳静，心里就咯噔一震，好像是见到一个陌生的女人，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一样。
江一帆，钟灵凤和庄小慧坐尼桑吉普回到了宿舍。江一帆心跳好了一点，不过还是要休息。钟灵凤回到宿舍，同屋的谭锦环已经起床，收拾完了准备去吃早餐。
她眼皮重得睁不开，好想直接倒在床上。不过还是挣扎着把脸洗了，脱了衣服进被窝睡觉。不知道怎么回事，头碰到了枕头，倒睡不着了。一系列人和事在眼睛里转悠，挥之不去。
嫁贝伦诺的事，不用提了。难道我能做个活寡妇，为他生儿育女，终老意大利的乡间？为的只是卖一笔钱给弟弟娶妻？太不靠谱了。
让贝伦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好像也不合适。终究他还是个好人，那样也太残酷了一点。怎么办？”
他突然想起贝伦诺第一天来工厂去仓库核对货物，被涂兰秋的美貌触动的一幕。嗯，这倒是一个出路。
对，贯以岱走的时候把涂兰秋托付给我，我还正在为她的出路发愁呢。她是一个要找男人穿衣吃饭的女人，贝伦诺可以满足她。
当她觉得一个问题解决，神经一放松，睡意袭来的时候，又一个人的影像来到了她的面前。那是江一帆。
自己借着江一帆问我嫁不嫁贝伦诺，我追问他要不要我。他在那里避实就虚，闪烁其词。我正要紧紧地强迫他把牌底亮出来的时候，他因为咖啡喝多了心脏不舒服，没有了下文。我该怎么办？拿一句流行的话来说，我必须‘应将盛勇追小江，不可因羞无下场’。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她要豁出去了。
钟灵凤终于在朦朦胧胧中睡去。
吃过中午饭之后，下午上班时间，钟灵凤来到实验室。陆芳静满怀兴奋地告诉她，实验结果出来了。和全部意大利的釉料做出的瓷砖相比，瓷砖的光亮和白度，用澳洲的锆英砂做的，几乎看不出差别来。海南的锆英砂做出来的瓷砖的釉面，白度和光亮度虽然差一点，如果做的是哑光的瓷砖釉面，或者带些颜色的瓷砖，差别还是看不出来的。
贝伦诺在放大镜下仔细地看着陆芳静她们做出来的结果，反复和他在意大利实验室做出来的瓷砖样品比较，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他看见钟灵凤来了，站在他的旁边。贝伦诺站起来，有点不自然地笑着，对钟灵凤说：
“祝贺你，你和你的同事的工作做得很好。结果也很理想，至少，澳大利亚的锆英砂是完全可以用的，海南岛的锆英砂，有的情况也能用——只是我们尤尼瑟公司的销售额，可能要下降了。”
钟灵凤用嘴轻轻地亲了贝伦诺的脸颊一下，说道：“别担心，因为你的服务好，丰盛公司会加大对尤尼瑟公司的釉料的采购量的——好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钟灵凤拿了一个木盘，里面放着贝伦诺在意大利做的样品瓷砖，还有完全用尤尼瑟公司的釉料做的样品，再有用澳大利亚锆英砂代替尤尼瑟供应的锆英砂做的样品，和用海南锆英砂代替做出来的样品。送到江一帆的办公室，江一帆下午也来工厂了。
见到江一帆正坐在椅子上看资料，钟灵凤问道：
“江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心脏跳得还快吗？碍事不碍事？”
“没事儿，”江一帆说，“早上就是心跳有点儿快，没什么难受的感觉。睡一觉，就满血复活了，照样活蹦乱跳的。下一次再喝你的咖啡可要注意，一不小心就喝多了，闹个心跳过速。亏得我的心脏坚强，要不是就上了你的当。”
“江总，说话可得凭良心，”钟灵凤说，“您咖啡杯空了，我不是该及时给您续上？是怪您自己，也不管自己已经喝了多少杯，就一个劲儿地灌个不停。您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了，您来看看刚出来的实验结果。”
钟灵凤把这些盘子里的样品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每个样品的背面都粘着一个纸条，纸条上写着样品的成份和工艺条件，给江一帆讲解实验结果。
很高兴的江一帆紧紧地握住钟灵凤的手，说：“灵凤，你做了很好的工作。光是锆英砂一项我们一年就可以节约几十万美元的成本。”
钟灵凤说：“这也亏了贝伦诺。贝伦诺说下个星期一是他的生日，我想公司能不能给他开个生日派对。一方面这是感谢他做的帮忙，也让这些意大利人和我们公司的同事休息一下。还有，您的釉料供应多元化的决策取得了成功，我们也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
“好，下周六在利树德酒店办吧。你负责张罗这个事儿。”江一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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