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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变的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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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赛肯德的青天白日之上,竟十分罕见的划过了一道流星。
  而更为罕见的是,这道流星虽不像寻常流星那拖着一条肉眼可见的尾巴,却拖着一条任谁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尾音”。
  这叫唤的声音自然不是流星自己发出来的,事实上这个稍纵即逝的飞行物也根本就不是什么流星。
  只有眼睛最锐利的人才能隐约的看到,这颗正在疾速飞行的流星,其实根本是一条传说中的“飞天魔毯”,而发出惨叫声的,又正是魔毯之上二人中的其中一人。
  这条飞天魔毯自然便是特特莉娅的杰作了,而发出叫唤声的当然也是她的姐夫泽罗.沃特,但要说泽罗现在究竟算不算是在魔毯之上,其实还得打个问号。
  原来泽罗虽然现在确实还在魔毯的“上方”,但他全身却没有一处和魔毯贴在一起。他双手紧紧的搂在莉娅的腰间,身子却已被甩在了半空之中,若不是莉娅也牢牢回握住搂在自己腰间的姐夫的双手,只怕泽罗立即便会从魔毯后面给甩出去。
  莉娅虽就像没事人的稳稳坐在魔毯之上,但因魔毯如此高速飞行,她身边的乱流实在有些难以控制,于是她只能大声喊道:“对不起啊,姐夫,我没在外面飞过,有些把握不好速度了!”只见她皱了皱眉,又十分担心的喊道:“你可要千万要抓紧我,万一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就算还有姐姐在保护你,那也不是闹着玩的啊!”
  对于以前只在青之谷的结界中飞行过的莉娅,当然也不曾感受过这样的速度,只是她在飞行的时候同时会施展风之壁保护自己,倒是不会变得像泽罗这般狼狈就是了。
  “没事,啊,幸亏有你的帮助,我没事。”半空中的泽罗虽然还时不时发出“啊”的叫唤声,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假装没事人一般的说道:“你不是说,咱们得先急着回去把封印彻底清理干净吗,既然如此,那当然是越快越好啊、越快越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来当泽罗说出“幸亏有你的帮助”之时,莉娅想到自己和姐夫现在的样子,便已经脸上一红。而当泽罗说出“越快越好啊”的时候,她就像得到了鼓励似的,竟给魔毯再度增加了速度。
  于是泽罗忽然便叫唤的更厉害了,而搂在莉娅腰间的双手也抱的更紧了。
  “对,我只是为了赶时间,只是为了赶时间。”莉娅可爱的脸蛋虽也变得更加通红了,但她在心里却这样同自己解释道。
  ……
  “沃特尔镇,一个毁灭于镇长鲁莽之下的小镇,而镇长却苟活了下来,等待接受世界的唾骂。愿魔王的一切业报都加诸镇长之上,愿所有无辜的镇民都将得到安息。”
  沃特尔镇的“墓碑”之前,特特莉娅.扬正在低头默哀。
  对于这十五年来,每个月末都要从孪生姐姐处了解封印情形,同时听蒂娅说起谷外之事的莉娅而言,她虽然没有见过沃特尔镇的任何一位镇民,却也详细的听说过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
  只是要莉娅不禁感慨万分的是,就算是每次交流都同她言笑晏晏的姐姐,其实都一直在心里掩藏了那份对她的嫉妒之情。那么这些个看似与世无争的沃特尔镇镇民,每个人的心底也都隐藏着会被魔王之歌增强的恶欲,倒也不足为奇。
  虽然这也有沃特尔镇距封印着实太近,受到的影响也着实太大的原因,哪怕大多数镇民只是心头起了一丝恶念,也足以被放大到穷凶极恶的程度。
  而人非圣贤,就算是当时的泽罗.沃特,若不是凑巧同化了摇篮曲,也必然因为心下的焦躁,在斯威基峰上就发起狂来。就算这些镇民变成了那副自相残杀的模样,其实也怪不得他们了。
  ……
  就在莉娅因为沃特尔镇之事低头默哀之时,站在她身后的泽罗.沃特,内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十分疯狂的事情。
  泽罗从沃特尔镇前往盘旋山区,足足跋涉了半个多月,但莉娅带着他从盘旋山区回到沃特尔镇,却只用了一日还不到的时间。
  虽然莉娅那条惊人的飞天魔毯让泽罗在半空中简直体验了一回“超脱生死之外”的滋味。但这也再一次让泽罗深切的领会到,莉娅使用的这股魔法力量,果然是源于创世神的想象之力。
  其实所谓的飞天魔毯,当然也只是莉娅家里的一条普通的毯子。只是在莉娅魔力的作用下,这条毯子便像一只传说中的飞龙似的,仅仅从早上飞到傍晚,就载着二人穿越了大半个赛肯德帝国,回到了沃特尔的地界。
  创世神的想象之力,就好像是传说故事那盏能够替人实现愿望的油灯精灵似的,莉娅想要什么,它就能帮莉娅变为现实。
  于是泽罗就这么看着这个埋葬了他全镇乡亲的坟墓,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只是莉娅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姐夫在想着什么禁忌的事情,立即便阻止了他继续再想下去。
  “姐夫,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莉娅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但创造生命完全是创世神自己的领域,复活死人这种事情,不用说我了,就连曾同化了这大陆上大半魔王之玉的雷姆利亚都做不到。”
  “而且根据文献记载,就算是创世神,能做到的也只是这样的程度。”莉娅生怕姐夫又滋生去涉足神的领域的念头,不等泽罗回话,又赶忙拉起泽罗,快步走到原先蒂娅房屋的所在之处,然后吟唱起一段泽罗从未听过的魔王之歌,并喊出曲名说道:“回炉重塑吧,赫菲斯托斯的印象曲。”(注1)
  然后就仿佛是在听从莉娅的命令似的,已混杂在泥土中的木屋灰烬,竟忽然便从地上飞了出来,然后集合在了一块,化作一道刺眼的光芒,映得泽罗根本睁不开眼来。
  待光芒散去,蒂娅的木屋便像是根本没有在大火中烧毁似的,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泽罗的面前。
  “这,这是?”泽罗虽愣了一愣,但他立即便明白了莉娅的意思,赶忙便跑进了屋中。
  然后泽罗就像生怕遗漏了什么似的,从一层跑到二层,又从二层跑回了一层,把木屋的每一个房间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泽罗也不知自己来回检查了多久,但当他终于查无可查之时,却发现莉娅竟已借着这段时间,连二人的晚餐都已准备好了。
  “对、对不起,又麻烦你了。”泽罗走到餐桌前,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有关系,反正平时在这里做饭的也是姐姐吧。”莉娅虽也脸色微红,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不过今天这顿饭既然是我来做的,倒不免是在混淆视听了。”
  “不、不,你的手艺和你姐姐的实在太像,就连我都有些分辨不出来了。”泽罗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至少其间的差别,比这栋房子要小的多吧。”
  原来这栋房子虽乍看之下和蒂娅原先的房子十分相似,但在泽罗仔细检查之后,才发现有很多细微的部分,比如家具的摆放位置、木墙的斑纹,还有一些被磕绊的痕迹,都与原先似是而非。
  而这些差别还只是在泽罗能够确定的部分上,在他记得不太清楚的部分中,就更不知道还有多少差异了。
  莉娅听说自己模仿姐姐的厨艺,以假乱真到让姐夫都有些分辨不出来,不禁脸红的更厉害了。
  但待泽罗提起房子之事后,莉娅又赶忙变回了严肃的神情,点头说道:“不错,其实我刚刚吟唱的是重塑之歌,而这栋房子,也只是我凭姐姐留下的记忆重新塑造的。”莉娅说到此处,又用一种深邃的神情看向屋外的墓地之处,接着说道:“而能够创造生命的莱塔,就算我们真的能召唤他,他也不过能帮我们这样重塑一个人罢了。”
  泽罗其实早已明白了莉娅的意思,但他还是沉默了半晌,终于才叹气说道:“但就算是蒂娅自己的房子,她也不可能能完全记清原来的模样,那创世神‘复活’的死者,其实也不能算是原先的那个人了吧。”
  “所以我们也只能向前看。”莉娅很快就吃完了饭,然后一面收拾桌子,一面说道:“不过今日天色太晚,这样去对抗魔兽太过危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再动身吧。”
  ————
  【注1:赫菲斯托斯(Hephaestus)是希腊神话中的火与工匠之神,而印象曲即印象主义音乐(TheImpressionistMusic)的简称,因此泽罗从这个名字中便能理解到这栋木屋是莉娅凭借印象重塑再造的,而非单纯的使被烧毁的木屋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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