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灵都判院

　　又过了几天。这一日，肖云峰正在自己屋中练功，忽听有人敲门。阿哲开门之后，却见云鹤师尊脸色铁青，带着两个差役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见到肖云峰，云鹤师尊对那二人说道：“这便是肖云峰。”
　　一人打量了肖云峰一眼，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是灵都判院捕役，奉命带你回判院问话，这是捕牒！”说着，向肖云峰出示了一张盖了戳的文书。只见上面写道：兹有广莘宫学子肖云峰一名，因其有寻衅滋事、无故殴打同宫学子致其重伤之嫌，特命将其捕拿归案，此令。下面的落款是“灵都判院”。
　　肖云峰心头“腾”地燃起一股怒火，竟脱口骂了一句：“你大爷的·····”一下子蹦了起来，便要发作。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完全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嘛！
　　云鹤师尊摆摆手，示意肖云峰克制。对两个捕役说道：“你们先出去，在门外等着，我有话要交代！”他的语气沉稳坚定，不容置疑。
　　那两个捕役对视一眼，一齐躬身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在灵师面前，智人永远只有听命的份儿，即便灵师的要求并不合理，也不能违背。当然，一旦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发令的灵师也必须承担责任。
　　看着肖云峰怒发冲冠的样子，云鹤师尊叹了口气，说道：“肖云峰，你应该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拿你吧！”
　　肖云峰昂着头，大声说道：“我知道！不就是打了旭阳那个王八蛋吗？那又怎样！”他眼中带着不屑的神色，斜视着云鹤。他还以为，这是云鹤师尊的主意。记得那天曾听云鹤师尊说过要他们“听候发落”的话。他本以为，最多也就是禁足或者削减待遇之类的处罚。可他万万没想到，等到的竟然是一张判院的捕牒。他对云鹤这种是非不分，趋炎附势的行为非常不齿。说话之间，便没了敬重。
　　云鹤师尊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拿你并不是我的主意，我们也没有把那件事告知判院。虽然捕役是我带来的，但我只是想交代你几件事，唯一的目的便是希望你不要吃亏！”
　　“啊？”肖云峰一愣。难道说，他是冤枉了云鹤师尊？
　　“云峰你坐。为师有话要对你说！”云鹤师尊温和地说道。
　　二人在书桌前坐定，云鹤说道：“捕役在外，咱们时间不多。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
　　“第一，”云鹤竖起一个指头，说道：“那件事你并没有错。‘遭人欺辱，奋起反击’这是天灵界的信条。对你当时的做法，我是很满意的。”
　　“第二，你去之前，要把重要的东西留在学宫，千万不要带在身上。我知道，在你身上有很多秘密，如果你不想被他们搜了去，就照我说的去做。在广莘宫，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搜你的住处！”
　　“第三，去了判院，你要封闭你的自愈功能，而且还要给他们明说。这样一来，他们便不敢对你动刑。你打了旭阳，他们是很有可能让你吃些皮肉之苦的！”
　　“第四，在判院，你要一口咬定，当时是因为看到旭阳要下重手杀你，你才不得已反击的。”
　　“最后，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想办法保护好自己。你要相信，我和谷风长老必定会救你出来！”云鹤师尊一口气把所有能想到的都交代给了肖云峰，袒护之心已是溢于言表！
　　肖云峰起身行礼，说道：“肖云峰受教！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师尊大人莫怪！”
　　云鹤点点头，说道：“那好，我先出去等你。你收拾停当，便随他们去吧。刚才给你说的话，切记，切记！”
　　按云鹤师尊说的，肖云峰把圣珠等宝贝藏好。身上除了衣服鞋袜已是空无一物。又交代了阿哲几句，叫紫玉等人不必担心，便随着捕役往判院去了。
　　到了判院，肖云峰虽然并不不怕，却是落了满腹的遗憾。来天灵界许久，因为宫规的约束，肖云峰还从没有踏出广莘宫一步。好不容易出一趟学宫，他本想好好见识一下灵都的繁华。哪知道还没出宫门，就上了判院的“囚车”。那哪里是什么囚车啊，完全就是个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铁皮罐头。里面黑漆漆的，就像摩耶圣祖的密室一般。不要说看街景，仔多待上一会儿，只怕就会窒息而死了。
　　肖云峰被带到一间没有窗户的讯问室内，坐在一个厚重的审讯椅上。手被铁链牢牢地反锁在背后，脚上也戴上了脚镣。不过他却并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判院是灵都重地，仅三花以上的灵师就有二三十个。以他的修为，反抗就是在自讨苦吃。而且，说不定此时正有人盼着他有一些不合作的举动呢。那样的话，收拾他也就名正言顺了。肖云峰可不傻，才不会上这个当！
　　果然，在另一个房间里，一面影壁之前，一个中年人对一个老者说道：“主判大人，这小子可不像是旭阳少爷说的那种脾气火爆的人哪！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作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害得咱们白白安排了那么多人手。这简直是全无用武之地嘛！”
　　那老者阴着脸，沉声说道：“这是有高人指点啊！”看来，人老成精，这人却也不笨。只听他又说道：“叶离，你带两个人过去，只管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他敢狡辩，就大刑伺候！”
　　那个叫叶离的人一脸谄媚地笑道：“职下遵命！主判大人就瞧好吧！”
　　肖云峰被锁的结实，手臂已经有些酸麻，正想着如何才能松动一下，忽见侧门打开，一个中年人带着两个捕役走了进来。那中年人一看便知是个灵师，而且至少在五花以上。两个捕役也是身材魁梧，肌肉结实，绝对是三花以上的智人。
　　那中年人黑着脸走到大案前坐下。两个捕役则分立左右，对肖云峰怒目而视。
　　看着这个架势，肖云峰心中暗笑，心想：“这几个家伙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明明心怀鬼胎，却要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可脸上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斜眼瞅着那个灵师。
　　“我是灵都判院的副判叶离，奉命提审你，对于我的问话你要如实回答。你听明白了没有？”叶离沉着脸说道。
　　“嗯！”肖云峰并不说话，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叫肖云峰？”叶离问道。
　　“是！”肖云峰答道。
　　“你可知道本院为什么要拿你来此吗？”叶离又问。
　　“不知道！”肖云峰否认。
　　“哼，不老实！”叶离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便发作道：“给我掌嘴！”
　　一个身高马大的捕役答应一声，来到肖云峰面前“啪啪”就是两个耳光。虽然他只使了三分力道，但不料肖云峰没用丝毫冥息抵抗，所以两巴掌下去，只把肖云峰打的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一丝血水从也从嘴角流了下来。
　　那捕役吃了一惊，他没料到肖云峰会有如此举动，自己这两巴掌把他打的可是不轻。忙回头看向叶离，希望得到他的下一步指示。
　　叶离也吓了一跳。看到肖云峰肿的老高的双颊，丝毫没有褪去的迹象，他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肖云峰尽力挤出一丝笑容，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位大人，你也看到了。你让人打我，我没用任何方式抵抗。还有，我来之前，已经封闭了自愈功能。哼，我倒要看看，将来我若是无罪开释，你又将如何解释！”嘴肿的厉害，他说话都已不利索了。
　　叶离心里有点慌乱。灵都的司法制度适用的是无罪推定原则，法条中有规定，嫌犯若不反抗，便不能用刑。倘若滥用私刑，一经发现，轻则撤销职务，一撸到底。造成严重后果的甚至会被废去修为，贬入卜族。这肖云峰封闭了自愈功能，这脸上的伤一时间便好不了了。若他再使个坏，反其道而为之，让这伤势久久不愈，那麻烦就大了。可他转念一想，反正有主判大人给他撑腰，想要坐实肖云峰的罪名并非难事。罪名一旦成立，便可判他十年监禁，自己又所惧何来？
　　叶离放宽了心，阴恻恻地一笑，说道：“肖云峰，你当你还能走得出去？殴打学子至其重伤，你可知是什么罪过吗？”
　　“哦，有这回事？肖云峰说道：“可我知道的事实却并非如此！”使劲扭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臂，他又说道：“那旭阳公然调戏我····嗯····学宫女学子，遭我出面制止，他便怀恨在心，在我回居院的路上埋伏，妄图杀我泄愤。万般无奈之下，我才出手抵抗。怎知道旭阳色厉内荏，被我的反击所伤。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不问元凶，却将我拿来严刑拷问。不知你们是否还把灵都法条放在眼里，是否还将天理公道存于心里？”肖云峰越说越气，眼中怒火中烧，似乎要用目光将叶离等人烧为灰烬。
　　“牙尖嘴利！”叶离口中怒喝，心中却是为难。眼看肖云峰不亢不卑、对答如流，明明就是有备而来。想让他认罪，除非用大刑将其屈打成招。可是万一将来有人过问，主判大人可以装作不知，将责任甩到自己身上，那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犹豫不决，忽听一个声音在耳中想起：“把肖云峰关进天牢，和那个吉庆关在一起！”听得出，这是主判大人声音。那主判大人已经到了七花境界，可以将声音压缩成线，直接送入人耳中，所以这句话只有叶离能够听见。
　　叶离心中一动：“是啊，这倒是个好办法。吉庆是个关在牢中近二十年的老犯人，早就成了个疯子。已将数个和他关在一起的犯人打成重伤。把肖云峰送去，倘若他杀了吉庆，便可治他杀人之罪。若是吉庆将肖云峰打伤或者打死，那也只能算是囚犯之间的殴斗，同样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妙，真是妙啊！”叶离对主判大人的这一招“借刀杀人”真是佩服之极了。
　　“肖云峰！”叶离依旧沉着脸，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说道：“虽说你的罪名不轻，但本院乃是灵都至公之所。即便你不肯招认，也不会对你使用私行。现将你暂压天牢之中，望你好好反省，及早认罪。若是这样，本院也将对你刑之以宽，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罢，也不再理会肖云峰，对一旁侍立的捕役吩咐道：“来人，将肖云峰压入天牢，关到狱字十一号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