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过年

　　大年三十，天气有些许寒冷，却挡不住新年的喜庆，家家户户门口贴着红对联，小孩子在街道上放着爆竹，玩着玩具，见证着春节带来的喜悦。
　　陈有道独自走在满是火红鞭炮屑的村道上，前往小卖部购买香烛纸钱。因为大年三十这天，家中的子孙须上山给已故的仙人送上酒肉纸钱。
　　“哟，有道啊，晚上过来玩呀，高正才前天从浙江打工回来了。他跟他爸“送亮”去了，待会就回来了。”路边一崭新楼房的二楼阳台上，一中年妇女对着陈有道大声吆喝。
　　“好，我等会吃完团年饭过来。”陈有道礼貌性的回应着。
　　回到家中，陈长贵便带着陈有道前往对面的卧龙山，九龙村大多数的坟都葬在卧龙山，向来寂静的卧龙山在今天变得热闹起来，山上四处响起鞭炮声。父子二人路过黄道士家，只见黄道士依旧躺在门口的睡椅上嗮着太阳，依旧是那套破旧的棉袄，门上也是空荡荡，并没有像大家一样贴着对联。
　　“师父，今晚到我家里一起吃团圆饭吧。你反正一个人。”陈长贵对着睡椅上的黄道士邀请道。
　　“不去了不去了，我做点腊肉，喝点小酒够了！”
　　陈长贵没有纠缠，继续往山上而去。父子二人陆陆续续在十来座坟前拜了拜，烧上些许纸钱。
　　“嘿，道哥。”
　　陈有道听到有人叫唤，东张西望起来，却是没见到人，四周丛林密布，杂草丛生，能见度并不是很远。
　　“我在这，这儿。”
　　这不一肥胖少男站在不远处一小土堆上朝着陈有道挥手，正是高正才。陈有道亦开心的朝着少年挥手回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没少闯祸，高正才初中毕业便外中打工了，两人一年到头难得见一次面。
　　“快下来，不要对死者不敬。”陈长贵看着少年站在一处野坟上便呵斥道。
　　高正才向来胆大，也就没理会陈长贵，笑着对陈有道说：“我们送完了，先回去了，晚上一起出来玩啊。”说完便下山而去。
　　拜完最后一座坟，陈有道随着父亲下山回家，回到家又开始敬天，陈长贵嘴里叨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团圆饭，虽只有三人，奶奶也是做了满满一桌的菜，还一个劲的往陈有道碗里夹菜，叮嘱着他多吃点。直至陈有道摸着肚子，重重的打了一个饱嗝才停止夹菜。
　　吃完团年饭，陈有道如约来到高正才家。
　　“高叔，阿姨，新年好呀。高正才在家吗？”
　　“那个死家伙呀，应该是喝醉了，躺床上休息了，你去叫醒他吧！”中年妇女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边对着陈有道说道。
　　轻轻打开高正才的房门，时间高正才趴在床上，叫起来也没反应。陈有道遂去推他。
　　“推都推不醒，这是喝了多少酒呀？”陈有道自言自语。随后拉着高正才的手将他翻身转过来，一股酒味扑鼻而来。陈有道捂住口鼻，还不忘另一只手在空中使劲的扇，妄图驱散酒味。待将高正才转过身来，只见高正才肥胖的脸蛋变得苍白，嘴唇泛黑。
　　“正哥，正哥。”陈有才摸了摸高正才的额头，有些烫热，遂捏住他的人中推搡着喊着，高正才依旧不见醒来，只是嘴里低喃着：“我错了，我错了。”
　　“啊，正儿，怎么了？。”中年妇女听到动静跑过来，一脸焦急。
　　“阿姨，您别急，我去叫我父亲过来看看。”说完飞奔着朝家里赶去。村里有些什么奇难杂症都是请黄道士或陈长贵看。
　　陈有道带着父亲来到高正才房间，只见陈长贵眉头微皱，打量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少年。
　　“去准备朱砂黄纸，和一双筷子。”陈长贵对着一旁焦急的妇人吩咐道。
　　很快，东西便准备齐了，直接陈长贵伸出食指，在舌尖上蘸了一下，点上朱砂，在黄纸上画了起来，众人看不懂画的什么，只认识是画成了一道符。陈长贵将画好的符纸贴在高正才的胸口，遂又将筷子立在地上，围着立着的筷子转起圈来，嘴中大声的骂骂咧咧，关于什么鬼什么鬼，不要做恶什么的。陈有道听得一脸懵逼。
　　“咳，咳。”昏迷的高正才醒了过来，只是浑身无力，无法坐起，一眼迷茫的盯着众人。
　　陈长贵停下手中的活，筷子倒地。
　　“将符纸烧成灰烬用开水泡着给他服下，明天最好是去昨天他站的那座坟上拜拜，烧些纸钱。”陈长贵说完便起身离去，吓得中年妇女一身冷汗。
　　见高正才如此，陈有道便不再久呆，返回家中。
　　经历此事，陈有道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躺在床上的陈有道，看着因回潮满是青苔痕的天花板默默发呆，心想这世上真有鬼吗？我要不要跟黄道士学学玄门道法呢？
　　“砰，砰砰。”外面响起了爆竹烟花的声音，幽暗的天空瞬间被照得通明，把陈有道的思绪拉回现实。突然，房门打开，奶奶走了进来。“道儿，给，压岁钱，留着回学校用。”奶奶慈祥的看着陈有道，满眼的星辰。
　　“嗯，谢谢奶奶，奶奶您早点去休息吧。”心知奶奶平常都是早早的就睡了，今天为了守岁熬到了十二点，满是心疼，遂送奶奶回房间睡觉。
　　“再过十多天便要开学了，我还是好好复习吧。先努力考上大学，让奶奶也能开心一下。”陈有道紧握手中的压岁钱，看着窗外的烟花坚定了心中的念想。
　　家中没什么亲戚，正月也无须串门走动，正月十多天陈有道便是上午埋头学习，下午修炼气功，晚上接着复习。时间倒也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开学季。
　　正月十二天才微微亮，奶奶便叫陈有道起床吃面。。
　　“道儿，今天去学校了，我昨天已经叫隔壁李叔送你去学校，他答应了我，等会我带你去找他。”奶奶心知父子两在这件事上有些怄气，为了给陈有道台阶下，便做出如此安排。
　　吃完早餐，陈有道跑步去了黄道士家，拜别了清早便在松树旁打坐的黄道士，回到家，坐上了隔壁李叔的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