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定位

　　习惯了后世的飞机高铁，这一趟奔波让周扬感受到了什么叫出行不便，货车上就三个人，一路上也没碰见传说中的拦路强人，但光是吃喝拉撒这个问题就把周扬折磨的够呛，再加上路况差，货车足足跑了两天两夜才颠簸着回到了双江，顾不上休息，周扬从厕所跑出来就开始自己把货物下了车，然后慢慢往家里搬去。
　　幸好陈秋风听到消息后，跑来帮忙，短短的两层楼，一人十来趟来回跑下来，都累得摊在沙发上直喘气。
　　休息了一阵，陈秋风撕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后，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块电子表，看着他的神色，周扬笑道：“喜欢？喜欢你就留一箱，一天换一块带吧，反正你也有一份在里面。”
　　“我要那么多干嘛。”陈秋风说着就将这块表绑在了自己手上，装模作样的做了个看时间的动作，满意的点点头：“我就要这一块就行了。不过，你弄这么多回来，怎么卖的出去啊？”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明天别去上班了，跟我出去跑市场调查。”周扬也拿出一块樱花牌的女士电子表，打量了一番后满意的扔了回去。
　　随便对付了一口晚饭，周扬就赶去医院了，母亲的神色看起来还不错，说是白医生这几天又重新进行了一轮检查，还带着好几个医生一起过来问过病情，周扬知道对方应该是已经开始会诊了。
　　在办公室找到了还没走的白医生，两人坐下后，白医生说道：“我和几个医生合计了一下，目前定下化疗为主，中医为辅的手段，希望能在控制病情的前提下进行尝试性治疗，一些需要的关键药物我也联系了一些同学老师，让他们提供帮助，只是价格……”
　　“这些药物都是进口药，目前只有魔都和京城才有少量，我能找到已经是进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价格我真的没办法了。”
　　白医生的话让周扬有些感动，非亲非故的帮到这份上，也的确对的起这身白大褂了。
　　“按您预计的，每个星期六千的开销我能承受的起，您尽管用最好的办法，价格不是考虑的主要因素，不过您和我说这些就行了，不需要告诉我母亲她们。”周扬说完站起身，鞠了一躬，认真的说道：“白医生，真的谢谢您了。”
　　白医生赶紧走过来，将周扬扶起来，说道：“那我们先对你母亲的身体做个调理，然后就开始化疗。这些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很想治好你母亲的病，但……，哎。”
　　白医生的叹息让回到病房的周扬心里还是有些沉重，但面上却没敢表露出来，只是跟母亲说着鹏城那边的风采和见闻，劝说她好好配合医生，等她好了一定带她一起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周扬就带着陈秋风开始跑遍各大供销社和商场，不停的记录着每一家的产品的价格，与自己手中的相对比，看看优劣势在哪。跑了一上午后，两人回到周扬家里，陈秋风埋怨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他们卖的都是一样的，价格也基本都是95-120，你还要去白跑一上午，真的累死我了。”
　　这年头产品的同质化十分严重，跑遍大大小小的商场供销社，基本电子表的款式和价格都一样，周扬仔细整理着笔记本上的信息，头也不抬的说道：
　　“怎么会白跑呢。你看，咱们的产品比他们更新颖，还有他们没有的女士表，这些都是原来没有收集到的消息。原本我打算搞降价销售，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这里四十三箱货，一块表多卖五块钱，那就是挣一万块，你跑一上午能挣一万？”
　　一万这个数字听得陈秋风只咂舌，问道：“真值这么多？”
　　周扬把笔记本翻到一页空白的上，用笔在上面算着跟陈秋风说：“咱们有四十三箱货，每箱五十只，一共是2150只，每块按80算，那这批货就是17万2，减去本钱，咱们能净赚十万块。”
　　“啧啧啧，我的老天爷，你这么一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我要是转正了一个月有230元，得多久才能挣到十万块啊……”
　　周扬轻蔑的笑了笑，这年头等你上班攒到十万块，做生意的用这十万估计已经挣了十万个十万了。这也是这时代人们疯狂下海的原因，账很简单，小学没毕业都算的清楚，那些对自己有底气有冲劲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去守着那230块的死工资呢。
　　两人在家里随便对付一口了午饭，就开始分头行动了，陈秋风负责找人，周扬则去厂里找了很多废纸板，还在门口的小卖部买了毛笔和墨。
　　一个多小时后，陈秋风带着一帮半大小子围在了周扬家里，狭小的客厅实在是站不下，周扬想了想，让陈秋风抱了两箱货，自己提着写好的纸板，一行人跑到了楼顶上。
　　这些半大小子基本都是厂里的职工子弟，现在是暑假期间，都闲着没事干，陈秋风一吆喝，就聚集了接近三十人。
　　陈秋风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在这群孩子之间还是有点威望的，招呼着大家蹲一层站一层围在了一起，听周扬的讲解。
　　“很简单，你们分三个人一组，在这几个国营厂的大门口摆摊，一个人负责收钱，一个人负责摆货，另外一个就负责维持秩序。”看着这群小孩的面上都有些犹豫，周扬拍拍手说道：“你们要这么想，卖一块表你们就能分五块钱，三个人平分，一组卖出去三十块表，就能一人分五十。你们一个月零花钱才多少？到时候想买什么不行？别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直白的现金奖励让他们振奋了起来，相互的讨论着，周扬干脆火上浇油的说道：“咱们每天晚上评一次，那一组卖的最多，就一人再奖励五十。”
　　见他们都有了干劲，周扬拿出两种不同的表说道：“这种白的，每只一百，这种黑的九十，不讲价。告诉他们，这是正经的RB货，厂价直销才这么便宜，错过就没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有个小子问道：“只能三个人一组么？我们四个人想一起。”
　　周扬看看他们站在一起的四个人，一看就是天天在一起玩的，离了谁也不好。“这样吧，你们自己分组，但最少三个人起步，收钱的那个人必须会认钱，收到假钱就从你们的分成里面扣，到时候别怪收钱的那个，那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
　　最后分完了，周扬一点，十一组人，只有两组四个人，其他都是三个，看来都还是会算账的，找了一辆借来的三轮车拉着货，一行人拿着在小卖部前周扬发的冰糕就热闹的出发了。
　　周扬每个点都送到，基本就在保安亭旁边，塞上两包用最后的钱买来的香烟，保安们也很客气的保证会照看这些小子，刚开始都是围着嘉江厂的几个门，保安也都认识。
　　为了这些女士表卖的好，周扬带着剩下的人，跑到双江最大的几个纺织厂旁边也开始设点，好话说了一串，总于赶在下班前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