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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隆庆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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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梁隆庆年间
  此时,已三月十五,时值冬末,冬季冷意渐渐褪去,雪不可见,万物复苏,含苞待放,生机盎然。
  京都皇宫武英殿内
  三位大臣正窃窃私语,忽然,听到身后有阵阵脚步声传来,众人闭口不言,肃然起敬。
  一位衣着鲜丽的中年男子自殿外缓缓走了进来,同时,一双虎目环视四周,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微微一怔,而后又迅速掩盖了下去。
  众人微微躬身,噤若寒蝉。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龙行虎步,走到了上方宝座之上,缓缓坐了下来,反问“诸位爱卿,为何不见庞柱国呀?”
  这时,一个白发老人上前一步,微微拱手,他虽然白发垂肩,但精气神很足,语气铿锵有力“启禀皇上……庞柱国托微臣代为转告,他因要事缠身,今天怕是要晚些时辰”
  皇上端坐龙椅之上,目视前方,淡淡说道“庞柱国年事已高,来的慢些,倒也无妨”皇上略微停顿,又道“”只不过……也罢”
  说完,白发老人徐界又道“不知皇上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徐界乃先帝爱臣,更是当今皇上的老师,虽说年迈,但说话也很有分量,纵使皇上,也畏惧三分。
  他刚才见兵部侍郎,礼部侍郎皆在,便猜出了大概,只是君威难测,不好直言。
  “朕想诸位爱卿都已明了,时值今日,已距离乡试,省试已有三年,每三年便是大试,各地学子都在翘首以盼,朕甚是欣慰,只是这大试,各地受用人才,关乎我大梁以后的社稷安稳,为此,朕是头疼不已啊”皇上右手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副愁容。
  这时,下方一个中年魁梧男子,似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拱手道“皇上,微臣以为,此事应当交于庞柱国,方可稳妥”
  此人名叫周从,时任礼部侍郎。
  皇上露出异色,同时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兵部侍郎方桐“方爱卿,历来科举,皆由礼部主持,庞柱国监试,而后殿试,朕从不过问,可这次不同,朕不但要文举,也要武举,卿身为兵部侍郎,可有良策?”
  皇上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闻言,三位大人皆是一怔,心头如巨石摇颤。
  大梁朝自开国以来,崇文衰武,如果此次开创武举,势必开创历史先河,将永远铭记史册。
  皇上看到几人面无血色,摆了摆手,笑道“诸位爱卿不必如此,朕随口一说而已”
  兵部侍郎方桐百思不得其解,颤声问道“皇上,我大梁朝自先祖创立以来,一直尊文低武,很多武人也已弃武从文,如果贸然开创武举,这固然可喜可贺,但只怕参水的分量很大,其中不免有些鱼龙混杂之辈!”
  皇上点了点头,方桐所言,也正是他心中所想,他将目光看向了其余两位身上“方爱卿所言,也正是朕忧心之事,你们二位大人怎么看?”
  这时礼部侍郎周从微微拱手“皇上,微臣乃一介文臣,断然不敢妄言”
  皇上又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老师“徐老,您怎么看?”
  徐界犹豫片刻,才道“启奏皇上,臣以为开创武举,此举甚佳”
  “哦?”皇上有些惊讶,狐疑道“莫非徐老也赞同此举?”
  徐界何许人也?他可是当今皇帝的老师,皇上自幼在学士府上课,如今少说也有十几年,只需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皇上在想什么。
  皇上为何苦恼,若像往年一样,只主持文举,一道圣旨,让庞柱国监试不就行了,还叫他们作甚?更何况还请来了兵部侍郎,显然心中已有打算。
  皇上看到徐老赞同,迫不及待的催道“恩师以为如何,快快说来”
  两位大人略有质疑,静静看着徐界。
  徐界不慌不忙,捋了捋胡须,拱手道“皇上,二位大人,我大梁朝崇文弃武不假,但先帝创业已有百年,文人墨客早已数不胜数,况塞北蛮荒之地,各族尽皆蠢蠢欲动,虎视眈眈,紧盯中原,如果我等还不思进取,只崇文,不重武,只怕社稷难稳,黎民难安”
  “嘶~”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微微一变,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他害怕万一有一天蛮族真的来袭,大梁将何以抵抗?仅靠这些文人动嘴皮子吗?
  兵部侍郎方桐神色凝重,重重点头,面带愧色“徐老说的是,是微臣疏忽了”
  礼部侍郎周从也不淡定了,徐老这些话说的也不无道理,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皇上自龙椅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喜色“徐老不愧为大学士,高瞻远瞩,居安思危”
  徐界被皇帝当面夸赞,感觉有些挂不住,连拱手道“臣惭愧,臣只是尽自己本分而已”
  皇上喜道“既然如此,朕这就拟定圣旨,颁发下去,只是……只是……”
  见皇上欲言又止,徐老又问道“皇上莫非还在纠结主考一事?”
  皇上长长出了一口气“是啊,这件事关乎甚大,可出不得半点纰漏,朕该派谁总监呢?”
  这时,兵部侍郎出口“启奏皇上,微臣以为,这件事非庞柱国莫属!”
  “臣附议”
  这时,礼部侍郎周从也拱手赞同。
  “哦?”皇上迟疑“朕之前也曾再三熟虑,只是庞柱国年事已高,且他一直以来主持文举,让他总监,朕觉甚为不妥”
  “臣附议”
  就在皇上迟疑之际,一旁的徐界也开口了。
  皇上有些惊异,徐界又道“皇上,庞柱国跟随先帝多年,资历丰厚,生性耿直豪爽,虽武人出身,年纪颇高,但细心谨慎,文举都能主持,何况武举?”
  “诶,诸位爱卿,朕不是不用庞柱国,只是这个老头子向来行事凭性子而为,万一被他拒绝,让朕颜面何存,朕也是无可奈何啊”
  徐老微微一笑“皇上不必为此事烦忧,徐界不才,愿说服庞柱国”
  “咳咳~”
  就在这时,自殿外传来了两声轻微的咳嗽声,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几人却清晰的听到了。
  三位大人面面相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这声咳嗽,皇上自然也是听的一清二楚,他从龙椅上快步走了下来,上前准备迎接。
  这时,才看清来人,此人看样子足有七十多岁,比徐界还大上不少,不仅胡子白了,连眉毛都是白的,据搂着身子,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进门便是大拜“吾皇……”
  皇上虽也有四十多岁,但比徐界,庞柱国年轻不少,他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扶起了庞柱国,连道“哎呀,柱国,您都这把年纪了,还拜什么拜”
  “咳”
  庞柱国被扶了起来,又结结巴巴道“皇上是君……在下……是臣,臣理当拜君”
  “哎呀,行了行了”皇上不知如何是好,扶着庞柱国,而后朝外喊道“来人!给柱国赐座”
  不多时,一把木色的太师椅被送进了武英殿,皇上扶柱国坐了下来,并为他斟了一杯茶水。
  庞柱国颤抖的双手接过茶水,连道“老臣……受惊了”说着又要再拜。
  皇上又连忙扶起,生怕他这微弱的身子从此一跪不起“柱国,您是三代老臣,年纪大了,以后就不必再拜朕了”
  “老臣……谢过皇上……了”庞柱国喘着粗气,拱了拱手。
  这时,一旁的徐界开口了“柱国,徐某昨日见你,还生龙活虎的,您这是怎么了?”
  “哎呀……老了老了呀……身体不中用咯”说着,还朝徐界眨了一下眼。
  徐界有些错愕,以为看花了眼,便没在言语。
  扶柱国坐下,皇上也没再上龙椅,而是站在原地,幽幽说道“朕本想让柱国主持此次文举武举,可奈何柱国年事已高,这般模样,朕不忍让他过度劳累,诸位爱卿还是另谋他人吧”
  “咳!”
  徐界闻言,刚要说话,却又被一声咳嗽声给打断了。
  寻声望去,只见庞柱国瞪着大眼“皇上,您是觉得臣老了,不堪……重用了吗?”
  闻言,皇上连忙走到柱国身边,连道“柱国说的哪里话,您是三朝元老,朕只是担心您这身子骨……”
  “老臣虽不理朝政多年,但数十年的科举,老臣一直都在主持,为何这次要另谋他人?”
  “这……”
  皇上哑口无言,使劲朝着徐界等人使眼色,意态有些明显。
  徐界是个聪明人,他微微一笑,联想到刚才柱国眨眼,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连道“皇上,柱国说的是啊,这么多年了,倘若这次换人主持,只怕难堵众人之口啊”
  皇上猛的转过头来,惊愕不已,柱国有这份忠心,但毕竟年事已高,本想让徐界劝说一下,但他万万没想到,连恩师都支持柱国。
  这时,他又将目光看向两位侍郎大人,出奇的,两位侍郎竟然也答应了下来。
  庞柱国咧嘴一笑“皇上,老臣……定不辜负皇恩”
  “柱国~”皇上还在徘徊“您这几日身体欠佳,朝中琐事,您就别操劳了,好好回府养养身体”
  “皇上!”
  一听这话,庞柱国顿时急了,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徐界拱手,两位侍郎也拱手。
  柱国如此坚持,加上三位大人也如此支持柱国,皇上无可奈何,只好点头“也罢,朕拗不过你们,就按你们说的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次柱国要是有了什么意外,你等都逃不了干系!”
  “是!”
  众人点头
  说完,皇上又喊了一声“冯保”
  “奴才在!”
  一位太监自殿外小跑了进来。
  “替朕拟旨,自今日起,全国各地青年才俊,但凡武艺过人,文采出众之人,皆可前来京都参加文举武举,时间定在四月初,此次主考管,文举由礼部侍郎周从负责,地点翰林院,武举由兵部侍郎方桐负责,地点狩猎场,庞柱国负责总监,徐界负责协助,钦此”
  说罢,庞柱国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老臣,谢过皇上”
  “臣等遵命!”
  周从,方桐,徐界,点头拱手
  “徐老,柱国年迈,此次科举,您虽协助,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老臣遵命!”。
  圣旨一颁,如巨石入海,激起千层大浪,武举之事,更让人沸腾,不少武人更是相拥,喜极而泣,守得云开,终见月明
  三天后,隶属于桐林县一个小村庄内,一个名唤林鸣的少年背起了行囊,正疾步赶往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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