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伦之乐

　　孔丘出生之后，给两个人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的乐趣。现在两人除了叔梁纥上班整理圣贤书简的工作之外，另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养育小孔丘。
　　几天过后，小孔丘已经能够睁开眼睛了。他用一双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世界，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是他的妈妈和爸爸。两个人亲切的眼光也在关注着他。他稍微张开一下嘴巴，两个人马上就惊奇地发出赞叹：“快看，快看，他想说话了！”
　　“你说他是先学会喊爸爸，还是先学会喊妈妈？”叔梁纥有时候会好奇地问颜徵在。
　　“那当然是先会喊妈妈。”颜徵在骄傲地回答道，“你看他嘴巴还张不了那么大，只会发出mmm的声音。所以他肯定是先喊妈妈的。”
　　“那也不一定，你看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很容易就发出bbb的声音，因此肯定是先学会喊爸爸的。”
　　颜徵在不再说话，轻轻地将头埋在叔梁纥的怀里，两人幸福地看着小孔丘。小孔丘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摆动，想抓住什么。叔梁纥伸出自己的食指，让小孔丘抓住。小孔丘的肥肥的小手指，肉乎乎的，抓住了叔梁纥的手指不肯放开，而叔梁纥也让他一直抓住，感觉非常舒服。
　　到了这个时候，刚刚出生的时候头顶上的凹陷现在有所缓解，但还是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也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完全恢复。不过从小孔丘的各种反应情况来看，头顶的凹陷一点也没有影响他的智力。反而总体上感觉比他的同父异母哥哥伯尼要聪明很多。可惜伯尼可能已经不在人世，要不然有一个弟弟在他身边一定会让他很快乐。
　　开始几个月，颜徵在小心翼翼地学习着如何哺乳小孔丘，经常也会跟李婶进行交流，获得一些哺乳的经验。虽然颜徵在已经三十岁，但是古人所处的环境中，虽然医疗条件没有我们现在这么好，不过整个生活环境没有污染。另外她本身是文化层次比较高的人，不会僵化古板，十分重视自己的身体情况，因此奶水还是非常充足的，并不需要专门请一个奶妈来照料。这样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来做，因此头几个月颜徵在就一直呆在家里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小孔丘身上。而白天叔梁纥安顿好娘俩之后就去上班，下午下班之后也早早回家，尽可能多为她们娘俩做点事情。
　　一个多月之后，小孔丘已经能够发出一些声音了。颜徵在每次哺乳结束，就会跟他做一些夸张一些表情，张开嘴，发出“啊”的声音，小孔丘也会尝试张开嘴巴，当他也发出“啊”声之后，颜徵在会忍不住低下头亲他一下，这时小孔丘就会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不过大多时候小孔丘还是处于睡眠状态。看着小孔丘安详的睡眠状态，颜徵在会轻轻晃动身子，轻声地哼着一些民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待到小孔丘完全睡着之后，颜徵在会轻轻地将他放入摇篮，一边用脚踩着摇篮，一边做一些缝补衣服的针线活。
　　晚上是一家三口最开心的时候。看见叔梁纥回到家里，颜徵在的心情也会变得非常好。叔梁纥抱着小孔丘，给他做鬼脸，直到逗到他张开嘴露出了笑脸，叔梁纥才会觉得自己确实是跟儿子有了比较成功的交流。
　　当小孔丘伸出小手，叔梁纥会把脸凑上去，这时候小孔丘会抓住叔梁纥的胡子，轻轻地晃动，叔梁纥则任凭小孔丘开心地玩耍自己的胡子。等他玩了一会儿，叔梁纥轻轻地凑上嘴巴，在他的小脸上亲一下，逗得小孔丘咯咯直笑。
　　爷俩开心地玩着，虽然小孔丘还不能够喊爸爸妈妈，但是各种肢体的动作都能够很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玩着玩着，突然小孔丘脸色有些红涨起来，似乎在用力。叔梁纥意识到有情况了，赶紧对颜徵在喊道：“不好了，宝宝要拉便便了，快拿尿布来。”
　　这时候是两口子最紧张的时候。一阵急促脚步声之后，颜徵在已经在他旁边，顺手接过小孔丘。叔梁纥则麻利地解开小孔丘腰间的布带，抽出他裆下的尿布，沉甸甸的，还可以感觉得一股热气从里面冒出来。
　　叔梁纥挺自责地说：“没有注意，没有注意。如果提前一点发现，就可以抱着他拉掉了。”
　　颜徵在笑道：“就你行，你还能知道小孩子什么时候要拉便便。”
　　一边说一边把用过的尿布提起，将其中的便便倒入马桶。然后将脏尿布扔进一个脸盆里。再拿一个小脸盆从开水壶里倒出一些温水。用毛巾在其中搓揉一会，稍微捏一捏后，轻轻擦拭着小孔丘的屁屁。确信清理完成后，再拿一块干毛巾擦干。待到完成之后，将一块干净的尿布重新扎在小孔丘的裆下，然后接过小孔丘，轻轻地用手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说道：“乖宝宝，你好厉害。嘻嘻，爸爸去帮你洗尿布了。”
　　叔梁纥这才转身，拿起装了脏尿布的脸盆去到走廊深处的水池上洗尿布。
　　让颜徵在没有想到的是，叔梁纥居然是一位讲故事高手，每次三个人上床睡觉的时候，颜徵在睡在床的最里面，叔梁纥睡在床的最外边，而小孔丘则被放到两人中间。这时候叔梁纥也不管小孔丘是否听得懂，就说：“宝宝，宝宝，又到了听故事的时间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小孔丘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这时候颜徵在会在床里面捏着嗓子说道：“好啊，好啊，爸爸，爸爸，你快点讲，我要听伯益旅游的故事。”
　　“好的，我就接着昨天的故事讲。”，叔梁纥配合着颜徵在说道。低头看看小孔丘，他仍然瞪着小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俩的对话。
　　叔梁纥把手放在小孔丘的身子下，轻轻搂着他，然后开口说道：“话说这个伯益沿着大海一直往西边走，走了几千里，就走到头了，然后他就开始往北边走。首先伯益看到的是一座叫做单狐山的大山，山上都是参天大树，山间有一条大河，河水往西边流向泑水河。伯益被这些美景惊呆了。然后他继续往北边走，地势越来越高，走了几百里，他就来到了求如山。这座山上蕴藏有大量的铜矿，人们辛勤地在这里开采铜矿，然后运到中原，制作各种青铜用具。伯益越看越高兴，他继续北边走，又走了一千多里。地势越来越高了，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了。伯益都觉得呼吸很困难，每走几步，他都要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不过这一点也难不倒他。这时候你猜他看到什么了？”
　　颜徵在捏着嗓子说道：“快说，快说，他看到什么了？”
　　叔梁纥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他看到一种跟牛一样的动物。不过这种牛不像我们这里的水牛，天天都在耕田。这种牛身上长满了毛，当地人都叫它做‘牦牛’。这里的牦牛都是野生的，大家把牦牛的粪便晒干了，用来当柴火烧。”
　　颜徵在笑道：“原来就是牛么，那么神秘，我还以为是上次说的会飞的兔子呢。后来呢？”
　　叔梁纥也笑道：“都是牛，不过用途不同的。再说伯益又继续走了一千多里，这时候就来到了小咸山，山上一年四季都在下雪。这里的人啊，一年到头都穿棉袄……”
　　叔梁纥继续说着故事，这些都是一千多年前，伯益书写的《山海经》里面记载的。从故事叙事的顺序来看，应该是描述了从现在的云南开始一直往北到新疆的地理地貌，气候以及动植物生长的情况。
　　颜徵在听得非常认真，以前只知道叔梁纥对诗歌、哲学、武艺等方面有很丰富的知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丰富的地理知识。
　　再看小孔丘，平时有点不舒服，也是挺爱哭的。然而叔梁纥一讲故事，他倒是挺安静的，睁着圆圆的眼睛打量着他们两个，静静地听着他们俩的对话，不一会就睡着了。
　　看着小孔丘有点深沉的呼吸，夫妻俩对视了一下，叔梁纥不再讲故事，把手从小孔丘的身子下面抽出来，颜徵在轻轻把小孔丘抱到床的最里面，盖上小被子。自己则钻进叔梁纥的被窝。两人相拥而睡。
　　不过他们也知道能够给他们的睡眠时间并不多，大约一两个小时之后，小孔丘就会醒过来。不过为了让叔梁纥多睡一会儿，颜徵在总是轻轻地抱着小孔丘哺乳，安抚着他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日子过得很快，小孔丘转眼就三个多月了。小孔丘的脾气也好了很多，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和精力来照顾他。有时候颜徵在就会抱着他和叔梁纥一起到学校里去上班。那个时候学校没有现在这样严格的考核制度，基本上是想去就去，非常自由。而且他们两个人也就是个打杂的临时工，完全是靠着季如子和左太史的体恤才得以进来的。只要左太史不说话，他们俩也是完全自由的。当然左太史的阅读量不算大，因此所需要抄写的书简比较少。不过左太史更注重文字的创作，因此经常有一些想法会告诉叔梁纥，让他把这些想法变成书面文言文，记录在竹简上面。也还是有一定的工作量的。因此颜徵在想着能帮着一点就是一点，至少能够尽快完成左太史要求做的工作。。
　　颜徵在带着襁褓中的小孔丘来到学校，叔梁纥刻写书简的时候，她会耐心地在一旁陪着他。小孔丘哭闹的时候，就会进行哺乳。有时候小孔丘睡着了，颜徵在就把他放在旁边的一堆书简叠成的小“床”上。然后自己也会过来帮助叔梁纥装订书简。
　　就这样又过了六个月，大约九个多月的时候，颜徵在觉得小孔丘可以断奶了。于是慢慢地煮粥、鱼汤、肉汤给他喝来代替奶水。小孔丘的断奶过程倒是挺顺利的。主要是小孔丘的个头长得比普通的幼儿要大很多，光是颜徵在的奶水已经远远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了。自然那些鱼泥、肉泥是他的最爱。另外他脑袋上的凹陷也好了很多，但还是比较明显的。好在头发越长越长，如果不触摸，外观上也基本上看不出来。这倒让颜徵在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