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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遍读群书仍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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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准是个习惯早起的人,天一亮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清晨,山上还有些薄雾,微风徐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和凉意,让人心旷神怡。
  “神仙住的地方果然不一样呢,连风儿都好似抹了蜜一般。”
  宋准踏步朝主殿东边的一间木屋走去,他记得昨天师父曾说过,山上的灶房就在这里,弟子们饿了便自去取食。
  轻轻推开门,木屋里面又是一个小天地。
  外面看起来不大的木屋,里面空间却足足大了四倍有余。最中央靠墙的是一个石制的大灶台,鼎甑釜鍪等一应炊具陈列其上,边上有许多陶罐,里面装着油盐酱醋;墙壁上挂着各类刀具,一旁的木柜里整齐摆放着锅碗瓢盆,灶台角落里还码着许多干柴;屋子左边有许多桌椅,是供人吃饭的地方;右边呢则储藏着各类米面肉菜。
  有道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宋准自小就是个孤儿,那这当家的年岁可是不短了。他幼时因为相貌可爱曾被许多户人家收养过,但没有一个长久的,无外乎自家有了小孩或是供不上吃食这些缘由。直到十一岁那年被五松先生捡到在雪地里已经奄奄一息的他,宋准这才有了这个姓名,也有了个安稳的家。
  “宋”者,即上天所送之意;“准”者,只因他天生高鼻梁而已;这个名字,宋准会在心里牢记一辈子。
  宋准是个慢性子,干活也讲究个细致,做饭也是如此。他煮好了饭,取了些猪肉、青菜便动手炒菜,这一顿饭做下来竟花了不少时间。
  “好香啊!”
  宋准刚坐下准备吃饭,就听见有人走了进来说道。
  “林师妹早!”宋准回头一看,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正拿眉眼盯着他,他想起昨日曾在师父那里听过她的名字林瑶,于是起身笑着招呼道。
  只见她眉似柳叶轻挂额堂,眼似星辰隐隐带光,鼻似新蒜点点透亮,唇似水莲不媚不妖,肤若凝脂,貌比西子,小小年纪便已出落地如此标致。
  “可我不记得你的名字呢?”林瑶有些气恼地说道。
  “我叫宋准。”
  宋准话音刚落,只见林瑶已经坐在了对面,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宋师兄,我也饿了呢!”声音轻飘飘的,好似春风一般在吹打人心。
  “那就一起吃吧,我刚好做得多了一些。”宋准低下头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里好像装着一整年的美梦。
  “谢谢宋师兄啦!”林瑶娇笑着跑去盛饭了。
  林瑶捧着饭碗,睁大眼睛问道:“宋师兄,是哪里人呢?”
  宋准停下了筷子,回答道:“是天泽国的人。林师妹,你呢?”
  林瑶有些疑惑:“天泽是哪里?”
  宋准解释道:“在东胜神洲的东南角,是一个很小的国家。”
  “哦,是这样啊!”林瑶扒了口饭,接着说道:“我来自南瞻部洲的南诏国,那里也是个小国家,可是很漂亮哦!每到春天木棉花开的时候,我们南诏国就像是新娘子披上了红妆,好看极了!要是有机会的话,欢迎你来我们南诏国玩哦。”
  宋准笑了笑,点着头道:“好!”
  林瑶撅起了嘴巴:“那你们天泽呢?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说来听听嘛。”
  宋准想了想说道:“天天下雨算不算?”
  林瑶摇了摇头:“不算!”
  宋准又想了想:“我们那里湖泊很多,水边常长着一大丛一大丛的芦苇,每到夏秋时节,漫天都是飞舞的白色芦花。这个算不算?”
  林瑶眼睛都亮了起来:“好美啊!这个当然算啦!”
  宋准忍不住笑了笑,说道:“那有机会,我带你去看。”
  林瑶连连点头道:“好!那咱们就算说好了!”
  宋准“嗯”了一声,饭也吃好了,起身去收拾碗筷灶台。
  “宋师兄,我也来帮你!”林瑶急忙扒了几口饭,然后放下饭碗说道。
  之前做饭的时候,宋准就已经发现了水缸里的水好像舀不干一般,每当水位稍稍下去一些,缸里就又涌出来些清水填满了。
  “法术果然好神奇啊!”林瑶拿着葫芦瓢舀了满满一瓢水,赞叹着说道。
  见宋准没有回话,林瑶也不气恼,回过头问道:“宋师兄,你是为了什么来这里学法术的呢?”
  宋准被她这个问题给难住了,想了半天这才回道:“五松先生让我来,我就来了。”
  林瑶问道:“五松先生是谁?”
  宋准回道:“是我的第一位师父,教我读书写字做人。”末了又在心里添了句:“算是我的半个父亲。”
  林瑶笑了笑,只当他不愿说实话,便自顾道:“我可不一样呢,我要学会最厉害的法术,然后回去为我爹爹分忧。”
  宋准笑了笑却没有回话,手底下加快了几分干活的速度,林瑶只好也专心帮忙了。
  很快,碗筷灶台都收拾干净了,两个人就此告别,宋准直奔藏经阁而去。
  藏经阁也是一件木屋,推开门进去,里面是一排排摆满书卷的书架,一眼望过去尽竟然看不到边际;每隔几排书架就有一盏油灯,光芒发散着把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书架一旁还有桌椅供人读书。
  宋准从第一排书架最左边随手拿起一本经书,油皮封面上写着“道德经”三个大字,下面有两个小字注明作者是李耳。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德经”两个大字,第一句话写的是: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宋准已经熟读六经,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他是懂的,但其深意自然不得而知了。他看到旁边有一本书名叫《道德真经注》,想来便是这本《道德经》的注文了。一连看过去,这一排书架上几乎都是这本真经的各家批注,看来这位李耳是一位真正的得道高人。
  宋准素来喜欢读书,捧着这本道经和它的几本译注,便趴在桌子上苦读去了。书桌上还摆有笔墨纸砚,宋准有疑问或是感触的地方便都一一记下来。
  经书上有很多大道理,宋准一心扑在上面便不觉时间流逝,直到腹中饥饿难耐这才停止。慢慢合上书本,整理好后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宋准便出了藏经阁,这时外面已是夕阳西斜了。
  虽然不知这洞中日月与外面是否相同,但宋准大致感觉应该是已过了四个时辰。
  匆匆忙忙赶去灶房,屋子里已经有不少同门正在吃饭,宋准刚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宋师弟,快些过来,我替你留了些吃食。”
  原来是文渊师兄正在招呼他过去。
  “文渊师兄好。几位师兄、师姐我虽还不知名讳,但也先拜个好。”
  宋准行礼环视了一圈桌上的人,不算文渊师兄还有两男一女,看年纪都比他要大,一一拜见后这才坐下。
  “喏!这是给你留的。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你,你去哪里了?”文渊师兄把桌上的饭菜递给宋准,然后向他问道。
  “我去藏经阁看了看,刚刚才从那里出来。”宋准道了谢接着回答道。
  “唉!那里有什么好看的。昨日咱们刚刚拜入师父门下成了同门,今日自当聚在一起,通报个姓名互相认识一下,这才是正事啊!今日一早我就去找你了,不料你不在屋子里,四下也找不到你,如今你却白白错过了好机会。”
  文渊急不可耐地说道。看他的焦虑的样子,宋准只好点着头歉笑着。
  文渊师兄叹了口气,对众人说道:“我这师弟就是这个性子,虽然为人好学但待人却有些木讷,大家千万不要见怪,只好由我来向他引荐诸位了。”
  于是,文渊师兄将三人的姓名告诉了宋准。三人中那两位男子一个是韩遂师兄,一位是赵崇文师兄,那位师姐的名字便叫做张怡凤。
  宋准一一相识了一番,等到终于能吃饭的时候,那饭菜都已经有些凉了。不过他也不在意,便一边听着几人谈话,一边吃着饭。吃过了饭,宋准推说肚子发涨要出去走走,便告别了这几人离开了灶房,直奔藏经阁而去。
  宋准刚刚坐下,翻开书本还没看几个字,就听到了林瑶的声音。
  “宋师兄,你在这里啊。”
  林瑶抱了本书,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对面。
  宋准点了点头说道:“师父说道理都在经书里,所以我就来看看了。”
  林瑶笑了笑,摊开书本说道:“那我们做个伴儿一起看吧。”
  宋准“嗯”了一声便不再理她,只顾埋头读书。
  ……
  看得有些久了,宋准感觉有些疲惫,便停了下了。抬头看了眼对面,只见林瑶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宋准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轻轻喊道:“林师妹,快醒醒!”
  林瑶听见了,揉着眼睛爬了起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晕,挠着头说道:“哎呀!一不小心,我就睡着了。”
  宋准笑了笑道:“天已经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林瑶点了点头,便跟着宋准离开了藏经阁,两个人各自回屋了。
  山上求道的日子甚是平淡,无忧子除了每七日一次的论经大会,开解众弟子学经时遇见的疑难困惑以外,其余时间对弟子们便不管不问,全凭他们自己做主。
  宋准乐得自由,大部分时间都在藏经阁里读经,偶尔扫地锄园、养花修树,这日子也过得舒适,不知不觉便五年时间过去了。。
  当初的白袍少年已没了半点青涩,二十岁在俗世里正是成人加冠的时候。山上呆久了,宋准原本就恬静的气质如今更多了几分闲散,五年的饱读经书让他又多了几分书卷气,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了。
  哪怕五年遍读万卷经书,他眼里总不经意间流露出困惑:“这道,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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