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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江湖夜语十年灯 / 第八十四章 祥瑞

第八十四章 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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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如意说到这停了一下,旁听的两人还是没有听出头绪来,阿祖道:“丛云道长道行高深,不知被他苦心托付的包裹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物什?”
  赵起灯思索半晌,“恍然大悟”的说道:“一定是十分值钱的宝物或者上古秘籍,兵器麽不大可能……”
  赵天师神秘一笑,轻咳两声,才又继续道来。
  “其时暮色已晚,当下便不作思量,抱起包裹便往山上行去,触手感觉仍是十分绵软。
  当时其实并不在意包裹内是何物,管他金银细软也好,经书秘籍也罢,只是答允了丛云子,带上道山履行承诺罢了。
  行了一刻钟终于上了山,刚走过几座道观,便有一蓝衣坤道惊喜交加地奔了过来,急道:‘二天师您终于回来啦!掌教、大天师、三天师、众位师叔伯,和众师兄弟们,都在楼观台大殿等您呢!’
  我笑道:‘我不过是下山打了壶酒,这么大阵仗干甚么?掌教师兄可是大忙人,尹师兄不是还在闭关么?怎地,大家晚上都睡不着觉,等我作甚?’
  蓝衣坤道回道:‘二天师去了大殿便知,小道也不知缘由,不过掌教似乎心情很好,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疑惑间,便随同相伴往大殿走去,片刻间到了殿门处,其内早已灯火通明,果见掌教、尹师兄和一众老少道士都在大殿之上;掌教师兄甫一见面目光便落在我怀中的包裹上,众人殷切的目光也一齐向我扫来。
  我心下疑惑不已,像是猴子一样被人围观又有点气愤,索性将怀中的包裹一把丢在了大殿地上,包裹丝结散开露出真容,顿时整座大殿上下,自掌教到门童再到我自己,全都鸦雀无声。
  散开的包裹里,竟然是一名婴儿!!!
  而且是名男婴,看样子还不满周岁,不过那男婴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不由得十分尴尬的寻思着:‘怎么不动?不会被我摔死了吧?!’
  老少道士们全都紧盯着地上男婴,而我和身旁的蓝衣坤道却呆立当场,掌教师兄眉头紧蹙,尹师兄亲自下场走到男婴旁看了几眼后说道:‘掌教师兄,祥瑞死了!’
  ‘怎么可能?摔一下就死啦!’我走过去一看,确实没有呼吸和心跳,摸了摸婴儿肌肤却还是软的,道:‘刚刚死,还有救。’
  脑海中突然一怔,不对!
  从三名红衣客与丛云道长打斗开始,第一次接过包裹时,包裹内便没有呼吸和心跳声,否则自己不可能察觉不了里面是一名婴儿。
  难道那个时候便已是一名死婴?
  想通此节,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全都跟众人说了出来,从大家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也已推测出男婴上山之前便已是一名死婴。
  对于丛云道长为何要将一名死婴托付给我,这当然是个未解之惑,但当下对于为何群道齐聚一堂等我归山却也是十分好奇,便问道:‘掌教师兄,何故大家都齐聚楼观台大殿,先时尹师兄所言之‘祥瑞’又从何说起?’
  掌教师兄道:‘赵师弟你不在的时候,我已经跟大家讲过了,现在我就再说一遍吧:六日前我如往常般正在静堂参阅《易经》上卷,有数处疑惑不解,苦思一夜仍是无果,日间便到藏经阁找来第六代掌教所著古本《河图·洛书十九数微解》对照翻阅。
  虽然河图仅只十数,洛书也只九数,但其实却是奥秘无穷,星象排列变化万千,一时间便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我依六代掌教书中所载演算法用玄武龟甲占卜,配合河图星象演算,一时心有所动,便想推算一番道山运道,看我道山几时得降祥瑞,再有李、尹二祖那样的人物出现。
  奈何天机岂可轻易窥得,老道于藏经阁内足足推演了一百六十七卦仍是云深不知,直到今日午时时分,山顶突然降下一道暗紫色闷雷,第三百三十九卦卜算成时玄武龟甲猛然应声而裂,老道急忙抢过去一看,龟甲上残存的卦象尚能看出三句卦辞,分别是「荡魔在北」、「见龙而生」和「阴阳九变」。’
  掌教师兄说到这里,我心中一动,那白衣中年道士不正是由北而来么?正正对了「荡魔在北」那句卦辞。
  白衣中年道士道号‘丛云’,《易经·乾卦》篇曰:‘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如此便又正好和「见龙而生」卦辞相符。
  只是这第三句卦辞「阴阳九变」,是指事物生死还是四象天地之阴阳变化,还尚未明了,若卦辞中的阴阳是指活物的话那男婴不正是处于生死之间么?
  想到这里,掌教师兄又已续道:‘其时惊雷过后,老道顷刻间便纵身到藏经阁阁顶,遍览道山四方天地,一切如常,唯有天师府紫气氤氲,聚而不散,打探过后才知赵师弟已下山而去,于是返回藏经阁中再度卜算一卦,象辞·九二:「利见大人」。
  大吉之卦。’”
  二天师赵如意说到这里,阿祖若有所思,赵起灯翻着白眼说道:“师父……那男婴还在土地公公怀里躺着哩!您和掌教就这么聊上啦?不救人家好歹也替人家超个度然后埋起来吧……”
  阿祖似有所感,果然……
  “啪”!!!秘室中响起了十分响亮的耳光声。
  赵如意动作娴熟的出掌收掌,爱徒的左脸颊上顿时多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赵起灯捂着脸瞪着眼,颤抖着叫道:“不……不会我就是被捡来的那个死婴吧?”
  赵天师冷哼一声,道:“想得美!凭你这个猪脑子,当得起‘祥瑞’这两个字吗?”
  阿祖笑道:“我猜,那男婴便是楼师兄了。”
  赵天师抚须道:“不错!便是一度让整座道山,乃至整个道家天下为之惊艳的前道童‘楼云霄’。”
  赵天师续道:“说话间,众人目光飘向地上死婴;一名褐衣乾道从殿上缓缓走出踱步到婴儿近旁,手上掐指捻诀,口中喃喃,原来是西山一名深研黄老之道的中年道士,道号叫做‘济悬子’,尹师兄其时也在婴儿身旁,见济悬过来,互相见礼过后便问道:‘济悬师弟打算如何施救?’
  济悬蹲下身双指依次放在婴儿腕间、颈间脉处,又在婴儿眉骨处、小腹处按了一阵,这才缓缓说道:‘这婴儿先天有疾,本该在两日前便已毙命,但是那‘丛云子’竟以绝顶内力吊着这婴儿最后一口气,这样的话本来只需到东山上各采一株「慈母紫蕊花」和「血蟾草」便可救活;
  却没想到给二天师方才一摔给泄了体内乾坤,目下贫道只好先用针法封住婴儿体内生气,除却上述两株药草,再另外辅以五味草药,必要时可能还需几位天师出手,以纯阳内力护住婴儿心脉,若此法还是无效恐怕还需到莲山借一颗「舍利子」。’
  话音一落,便吩咐两名道童去准备所需草药,济悬自己则取出一套银针施起针来。
  一盏茶后,济悬面带笑意收针入怀,道尚需阳雷入体,当时道山各天师中只有我赵如意纯修阳雷,除却掌教师兄不算,恐怕连尹师兄的纯阳真力也稍逊我一筹。
  济悬话落,我便走到那名亲手带上道山的男婴近前,运起无色阳雷将真力化作纯阳游龙,尽数渡到男婴体内,大殿上下全都屏气凝声。
  片刻之后,殿上终于响起一阵婴儿啼哭。
  大殿上下却是一片欢喜,此时掌教师兄竟也面带笑容亲自走到殿下来,抱起婴儿仔细端详后大笑道:‘见龙在田!你们说该给他取个什么姓名好?’
  殿内瞬时百家争鸣,争作一团,有人说姓李,有人说姓赵……
  尹师兄道:‘这婴儿即是在这楼观台重生,不若便姓‘楼’罢?’
  掌教师兄沉吟片刻后微笑道:‘大家所言姓李姓赵其实都可,不过这婴儿即是天赐祥瑞,自要与众不同,便依尹师弟之言姓作‘楼’,那么取个什么名字呢?’
  静默一瞬后,众人再度进入百家争鸣中。
  而我只想早点回天师府喝完从山下打来的那壶酒,起名这种麻烦事自是交给他们这帮热心道士。
  便向掌教师兄道:‘师弟身子有些乏,既然这婴儿已经无碍,师弟便先行告退,师兄勿怪!’
  掌教师兄满面喜色,虽然瞧出了我的小心思,不过还是放我离去。
  我走到殿门口,耳听尹师兄醇厚的嗓音又在大殿内响起:‘这婴儿即是我道山祥瑞,将来必是扶摇九霄,又是丛云子所救,便叫做‘云霄’如何?’
  ……
  待我回到天师府,但见满院幽清,我本就不喜小孩,早将那男婴抛到九霄云外,坐在院中就着酒葫芦饮起酒来。
  直到天光大亮,童儿将我唤醒,才觉昨夜酒酣竟在院中石凳上酣睡了一夜。
  与童儿调笑几句后,便准备去吃个早饭,刚跨出院门,便见尹师兄正远远走了过来,尹师兄是一个不喜笑的人,此刻脸上竟然满带笑意,这才看清他怀里正抱着一名婴儿。”
  秘室内,赵天师看了祖念一和徒弟一眼,叹声道:“想来你们也已猜到,不错!尹师兄收了那男婴为门下弟子,也就是以后道门万众瞩目和期待的「道童」:
  楼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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