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碗阳春面

　　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桥头老陈家的酱油，烫上两棵挺括脆爽的小白菜……
　　“一碗阳春面，谢谢。”
　　楚荆坐在长条木凳上，打量着店里的装饰。
　　这里是一家开了很久的阳春面的店，店里只卖阳春面。
　　小小的店铺，却有五个人，三女两男，一个比一个好看。
　　楚荆是几年前无意间发现这家店的，店面不大，而且偏僻，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顾客来，吃完了一抹嘴就走。
　　老板娘很美，是楚荆无法形容的美，哪怕她只穿着最简单的旗袍，头发只用了一根木头簪子挽起来。
　　看久了她，你会觉得自己连心都丢了，再也拿不回来了。
　　端菜上菜的服务员是个小兔子一样可爱的麻花辫女孩，总是瞪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极了机警可爱的小白兔。
　　做饭的洗菜的是两个男人，楚荆有幸看到过几次，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色一个一身青色，一个冷漠一个活泼，一静一动。
　　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长得比明星还好看，就算楚荆是男人，也不得不说一声，实在是好看极了。
　　还有一个据说是打扫卫生的女人，但是楚荆怎么看也不觉得那个穿着红色嫁衣，整天慵懒的趴在柜台上的女人会打扫卫生。
　　她叫红樱，是楚荆在这里除了小兔子苏槐以外最熟悉的人。
　　一个字形容她，那就是妖，两个字，就是妖媚，像故事里吸人精气的女妖精一样。
　　她一笑，勾的人的魂就没了。
　　这是一家很奇怪的店。
　　可是这里的东西，是楚荆吃过的除了自己弟弟做的以外，最好吃的。
　　这里很安静，只有吸面的声音，楚荆问过那些老顾客，为什么除了上菜，就一句话都不说？
　　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神色恍惚了一下，随即笑了，他说：
　　“我在三十年前，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我见了老板娘，觉得，这个姐姐可真好看，食色性也，往后只要我有闲钱有时间我都会来这里吃饭。”
　　“来这里的人，没有不喜欢过老板娘的。”
　　“虽然说起来只是因为老板娘长得好看，见色起意，但那也是喜欢不是？”
　　“可是，三十年，我只听老板娘说过不到两句话。”
　　“三十年，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三十年还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人啊，咱配不上，也养不起。”
　　“久而久之，这地方就成了大家的习惯，来了，吃饭，看一眼美人，就走。”
　　男人想起来了什么，拿出来钱包打开给楚荆看，里面贴着一张很温婉但是并不漂亮的女人照片。
　　“这是我妻子，我很爱她，我们在一起也有快十年了。”
　　“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老板娘的美啊，欣赏一下，怀念一下年轻时候，就够了。”
　　楚荆那时候并不是特别理解，他身边还有几个因为听到中年男人讲故事而停下来的女路人。
　　其中一个女孩子露出了特别厌恶的表情，说道：“可你这不就是背叛吗？明明有了老婆，为什么还要来看别的女人，还要吃别的女人做的饭？”
　　“你敢说你来这里不是因为心里还对老板娘藏着不能说的感情？”
　　“男人就是恶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呸！”
　　她们嫌恶的扬长而去，中年男人却没生气，只是用手抚摸了一下照片，又合起来钱包塞进了口袋里。
　　他对着楚荆笑了笑，就走了，一句解释也没有。
　　后来楚荆才慢慢理解了那些话的意思。
　　那个男人来看的，也许并不是老板娘，他只是习惯了来这里吃饭，他看得，或许是曾经年轻的毛头小子一样的自己。
　　他的老婆，不会不知道男人来这里吃饭，只看男人钱包里可怜的几张纸币，就知道他在家里是没有理财的权利的。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掌控力，不管是智商多低的女人，遇到其他女人总能变身福尔摩斯的。
　　可是他老婆还是默许了他来这里吃饭，为什么呢？难道她不知道这里有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还不止一个？
　　恐怕早就知道了。
　　所以说，中年男人根本不愿意和那些年轻小姑娘争辩，她们的爱情观太幼稚了。
　　吃完了面，楚荆发现外面忽然下雨了，他站在店门口有些发愁的看着雨，他一个二级武者，是不会使用避雨罩的。
　　回家又要被弟弟……啊，不对，他没有弟弟了。
　　这时候，斜里一把雨伞递了过来。
　　楚荆回头一看，原来是老板娘站在他后面，手里拿着一把红色的雨伞。
　　“天凉了，下雨寒冷，客人不妨带着这把伞走。”
　　这是楚荆第一次听到老板娘说话，他迷迷糊糊的撑开伞走了出去，脖子上忽然被针扎一样刺痛，让他一下子醒了过来。
　　回头看去，老板娘站在门口望着他，店里其他的那几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出来了，静静地站在店内看着他。
　　随着店门的慢慢关上，才隔绝了这诡异一幕。
　　“我刚刚是怎么了？”
　　楚荆出声问系统。
　　[持有者意志力太弱，无法承受食尸鬼语言的魅惑]
　　“食尸鬼？？”楚荆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什么食尸鬼？要讲科学啊！而且，她为什么要魅惑我？”
　　[食尸鬼，种族名称，又称食人鬼，危险程度：五颗星]
　　[持有者并未被魅惑]
　　[持有者无法承受其语言而遭受的魅惑，不是其自主魅惑]
　　楚荆这次是真的感受到了来自系统的嘲讽，107号就差把“你太弱，连人家一句话都听不了”写在光屏上了。
　　只是……
　　楚荆不由得感叹道，怪不得老板娘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原来语言也会有这样可怕的威力……
　　“不过我的魅力这么大吗？连食尸鬼都给我送伞？”
　　楚荆美滋滋的说了一句，心下窃喜，果然他魅力很大，不过是人类感受不到而已。
　　系统107号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那个食尸鬼只是发现了它的存在，才送伞的这件事告诉自己的持有者。
　　它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存在，也无法在大佬面前掩饰。
　　诸如刚刚的食尸鬼那样的大佬，一下子就能看到它，是很正常的。
　　它又不是什么违规的系统，只有违规的系统才怂巴巴的藏起来，作为在管理局有备案的正经系统，107号觉得自己有责任现身出来保护持有者。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祂，都不会去招惹类似于它这种正经系统的持有者。
　　甚至还会在看系统持有者顺眼的时候，顺手照顾一下。
　　107号想了又想，觉得还是算了，毕竟自己的持有者已经沦落到在其他种族里找存在感的地步了。
　　“哎对了，谢谢你刚刚叫醒我，107号。”楚荆说的是刚刚被系统扎了一下。
　　[不，刚刚只是防止持有者掉进前方不足一米的下水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