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八部天龙和31把神仙交椅

　　引子
　　文学界、艺术界、乱七八糟界、各个界别们，闹剧结束，该正剧上演了。
　　正文
　　诗曰：
　　四朝忧国鬓如丝，龙马精神海鹤姿。
　　唐代诗人李郢在《上裴晋公》中首创“龙马精神”一词，后人对此十分欣赏，以为如果一个人的精神能像龙和马那样好，自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故时常将它当作吉祥话四处派送。殊不知，李郢用这个词的本意与吉祥毫不沾边，他所说的“龙马”不是泛指两种动物，而是非常具体的指一匹神马，即唐僧唐三藏去西天取经时的坐骑白龙马。他本是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因不孝被玉帝定为死罪，但命不该绝，遇上心疼唐僧的观音菩萨，被菩萨从玉帝那里要过来锯角退鳞变做白马成了唐僧的脚力。后来到达西天，如来佛恢复他的龙体并赐给他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称号，只是，他这菩萨做的相当窝囊，唯一的任务就是盘绕在一根柱子上彰显我佛的威武。由此可见，李郢用“龙马精神”来形容某些忠心行为颇有一语双关的味道。
　　八部天龙卷在灵山雷音寺山门前的擎天华表柱上，一晃千年而过。最初，各路来灵山朝圣的菩萨看着他新鲜，彼此又属一个等级，经过时还和他客套一番，称赞他的健美体型与优雅姿态；时间稍长，重复的话没人愿意再说，代之为点头示意；又过一些时日，点头也成为菩萨们的负担，干脆对他视而不见，只有观世音碍于颜面没有省掉这道程序；最后，他似乎已和华表柱浑然一体，不知情的人看见还要称赞几句雕塑师的精湛手艺，而他也颇为配合，一动不动，任由他人评论。
　　这一日，佛历2510年，佛界的诸神们都在忙着搬家和清理旧物，原来是破sj运动轰轰烈烈，就连佛界也未能幸免，横扫牛鬼蛇神的标语口号已经贴到了八部天龙的鼻子上。佛家的低阶菩萨、罗汉、仆役、随从、入门弟子等组建红佛兵小分队，左胸同时佩戴伟人像章和佛牌，鼓吹要对佛家思想进行彻底的革命化改造。而天界总管玉皇大帝发来指示，要求天界所有神仙菩萨等均应尽快落实弼马温规则，自行隐匿起来，不得向凡人显示神迹。处在漩涡中心的如来佛祖则在旃檀功德佛的陪伴下，十分少见地来到华表柱前，驻足而观。
　　八部天龙见到佛界大佬和师父，依然假装呆滞，浑然不动。
　　“金蝉子，”佛祖对旃檀功德佛说，“你可知你的徒弟们这些年的状况么？”
　　旃檀功德佛毕恭毕敬地回答：“回禀佛祖，我这几个徒儿，虽早前顽劣，但自从上灵山以来，一直专注于学习佛法，是我们佛界有名的好学生啊。”
　　“哦？”佛祖微笑着指着八部天龙说，“这个徒弟呢？”
　　八部天龙见佛祖都指着自己的鼻子了，只好把标语拂开，现出人形下来向佛祖和师父行礼。与其他人一样，旃檀功德佛以为这个四徒弟一直安分守己，便对佛祖说：“八部天龙更不必提，每次前来雷音寺都可看到他守卫在此，兢兢业业，从未缺席。”
　　佛祖哈哈大笑起来，转向八部天龙，问：“你说是这样吗？”
　　八部天龙知道瞒不过佛祖，内心虽有些打鼓，但近年来佛祖的威严比过去少了许多，便大着胆子说：“近千年来我一直恪守职责，只是千年之前曾私自下凡一次，请佛祖与师父恕罪！”
　　这句话倒把旃檀功德佛给惊着了，但转念一想，现在佛界风雨飘摇，一千年之前的事情还在意它干嘛，赶紧打圆场说：“我佛慈悲，法力无边，莫说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从盘古开天地以来的所有变化，都尽在佛祖掌控之中。”他又转脸质问天龙，“即便如此，你怎能私自下凡，坏了佛界的规矩，还不快快请罪。”
　　八部天龙见状，只好跪拜在地，向佛祖叩头说：“当年我未获准许，私自下凡，请佛祖责罚。”
　　“你说说去了哪里，”佛祖依旧笑呵呵地问。
　　八部天龙明白这是要他向师父交待，只好回答：“佛祖在上，师父在上，请恕弟子不才。我下凡后投胎至后周皇帝柴氏家中，名柴进，江湖人称小旋风。成年后遇高唐州知府殷天锡仗势欺人，抢夺大宋太祖皇帝御赐我家的丹书铁券，将我打入死牢投入枯井，差点丢了性命。幸好众梁山好汉搭救于我，我不得已跟随他们入伙梁山泊落草为寇。这段历史，除了地府的阎王爷曾帮助我投胎之外，我不曾与任何人相提，怕辱没了佛家的威望，请佛祖与师父原谅弟子的鲁莽之举。”
　　旃檀功德佛对梁山108位好汉的故事颇有了解，却不曾想过其中有一人竟是自己的徒弟，他有些无语地说：“我前一段时间还见过昆仑山的女娲娘娘，她说她的大弟子九天玄女门下曾收留了宋江等人，如今都已得道成仙。我以为108人都在那里，原来并非如此。”
　　“她那里只有77人，”佛祖慢悠悠地说。
　　“哦？”旃檀功德佛与八部天龙闻听此言都大为吃惊，说来说去还是佛祖厉害。
　　“其他兄弟们呢，他们过的好吗？”八部天龙焦急地问。他以为其他兄弟都跟着宋江在九天玄女门下享福，不像自己成天苦哈哈地抱着个柱子，哪知并非如此。
　　“除了你，”佛祖说，“还有二十五人的魂灵在阎王殿接受历练，五人学习道法和佛法，没有转世为人。当年尔等一百单八将在梁山泊上英雄排座次，似乎去是替天行道打家劫舍胡闹一通，其实，一帮草寇是生是死何足挂齿。你们更重要的使命是排序，把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的次序给排好，这才是大事。”
　　“这种排序有什么隐喻？”旃檀功德佛小心翼翼地问。八部天龙也甚为好奇，看来自己当年下凡，不是随随便便去坐第十把交椅当天贵星的，而是如来佛祖特意安插在梁山好汉中的一颗棋子。
　　“天机不可泄露，”佛祖淡然说。
　　他老人家不说，旁人当然更不敢追问。
　　就在这时，阿傩、伽叶引领一人来到雷音寺门前，不是别人，正是玉皇大帝。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如来佛对玉皇大帝有救命之恩，两人关系很好，如今见面，双方甚是热络。不过，此次他孤身前来，却也是很稀奇之事。
　　对八部天龙来说，因为玉帝当年要杀他，他自然是不待见他，便想找个理由躲开。不料，玉帝却主动对他开口：“我看你眼熟，你是……？”显然他是明知故问，玉皇大帝认识弼马温级别以上的所有神仙，当然不会不认识他。
　　八部天龙没好气的回答：“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哦！”玉帝笑着说：“原来你是敖闰之子。在灵山过的可好？”
　　“谢你当年不杀之恩，我在这里过的甚好。”
　　“那便好，”玉帝说，“其实，我今天是来特意找你的。”
　　此言一出，八部天龙包括旃檀功德佛都十分诧异。但再看如来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他们明白，原来今天不是随便聊天的。
　　只听玉帝说：“我们在寻找一跨界之人，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有龙族、凡间、道家和佛家多重经历，似乎办这件事很合适。”
　　如来点点头，算是首肯。
　　玉帝忽然拍着如来的肩膀说：“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场，大哥你可以实在一些。”
　　“哈哈，”如来难得的放声大笑道，“是的，这本是我们佛家的事情。”他转脸对八部天龙说，“有一个秘钥关系到佛家与凡人的重要约定，我和玉帝已有共识，只是需要凡人那边走个流程。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八部天龙听出又要安排自己下凡，内心中登时爆发出狂野的兴奋，毕竟在灵山待着太无聊了。但他表面上还是面如止水，好歹也是修炼千年的菩萨，这点耐性还是有的，回答：“弟子一定遵循佛祖教诲，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被你说中了，第一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玉帝说。
　　“啊？”八部天龙有点懵，喃喃地说，“难道是去地狱？”
　　“是的，”如来说，“你去地狱与你的那些梁山泊兄弟会合，找机会重新投胎人世，我猜会有人想着要敲我的脑袋，也有人会发现把我瞎折腾一通但最终还是离不开我，到那时你们便再排一次英雄座次。密钥，该更新了。”
　　八部天龙不解秘钥是什么，但两位大佬不提，他也不敢问。
　　“为助你一臂之力，”玉帝说道，“我送你31把神仙交椅。”
　　闻听此言，纵然八部天龙对他再有多大的不满，现在还是要鞠躬感谢的。因为这相当于握有上天成仙长生不老的31个名额，一次性派发这么多名额，八部天龙可谓是当代最有权势的神仙人物了。
　　八部天龙连连拜谢，旃檀功德佛也为自己的弟子高兴，而玉帝则笑着说：“就当是对你当年受惊的一个补偿。你派发神仙交椅时，只要报出那人的姓名和位次，”如来接茬说，“再念出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即可！”玉帝结尾道。两人演双簧配合甚好，哈哈大笑。。
　　旃檀功德佛和阿傩伽叶许久未见佛祖如此高兴，皆在一旁拍手叫好，同时祝贺八部天龙。
　　这次八部天龙下凡乃是光明正大，随后几日他便悠哉悠哉与三位师兄斗战胜佛孙悟空、净坛使者猪悟能、金身罗汉沙悟净一一作别，又回了老家西海龙宫一趟。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后，这才去阎王殿报到，变身为接受十八层地狱历练等待转世的一枚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