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再一样的家

　　黄素秋此刻眼眶里充满的不光是泪水，还有悲伤和痛苦，以及埋在最深处的喜悦。
　　那种目光，让江晨明不敢直视，但也不敢不去直视，因为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妇女正是自己的妈，黄素秋！
　　“妈。”一声妈，道尽了心酸和苦楚。
　　黄素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更多的是泪水。
　　黄素秋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本该在六年前就已经死掉的儿子，居然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瘦了些，头发也很长，衣服更是残破不堪，如果不是二十多年的相伴，黄素秋估计也没法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儿子。
　　江晨明走上了前，刚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的母亲。
　　“啪！”可是，突如其来的，黄素秋却抬手狠狠的给了江晨明一个耳光。
　　江晨明有些呆，可心中也明白了点什么。
　　“六年了...整整六年啊！你...你..你还知道回来啊....”黄素秋一边流泪，一边哽咽的说道。
　　黄素秋想起这六年发生的种种事情，心中对眼前这个儿子既爱又恨！
　　六年？
　　闻言，江晨明心中不禁一愣，自己在‘隔天镜’数百年，而现实里，居然只是过去了六年吗？
　　“这些年，你..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回家？”黄素秋哽咽着问道。
　　“回家？....”江晨明喃喃的道，他何尝不想回家？就是为了回家，他才会在隔天镜里没日没夜的修炼。
　　可是...这些能跟自己母亲说吗？说了，她会信吗？
　　看着江晨明默不作声的样子，黄素秋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她转身，看向那个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家伙。
　　“晨曦，来。”黄素秋试图想让身后的小女孩见一见江晨明。
　　可一向乖巧听话的徐晨曦，这次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小手也是紧紧的抓着黄素秋的衣服，有些怕生的样子。
　　黄素秋看着小家伙害怕的样子，也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一下子就强求，更别说她还只是个孩子了。
　　黄素秋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江晨明一眼，随后掏出了家里的钥匙打开了门。
　　随后黄素秋刚想转身去捡那些掉的菜时，江晨明拦住了她。
　　“妈，你和...她先进去吧，东西我来捡。”江晨明一开始也注意到了自己母亲身后的小家伙了，但他没有多问，因为他相信，母亲会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包裹这六年家里发生了什么。
　　黄素秋看了江晨明一眼，随后点了点头，拉着身边小家伙的小手就进了门。
　　看着母亲走进屋后，江晨明转过了身，手掌对着地上的菜一挥，原本掉落在地的菜纷纷漂浮起来，随后一个一个的飞进了塑料袋里。
　　提着塑料袋，江晨明也走进了屋子。
　　房子和以前的一样，家具摆放的位置也没有动过。
　　看着熟悉的一切，江晨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塑料袋。
　　“晨明，你进来。”黄素秋忽然在房间门口对着江晨明招手。
　　江晨明看着那个房间，没有多问，直接跟着母亲黄素秋走了进去。
　　可刚一进去，当江晨明看到房间桌上摆放的两张照片时，江晨明整个人都傻了。
　　“跪下！”黄素秋含着泪，对着江晨明喝道。
　　“噗通”其实不用黄素秋喊，江晨明已经整个人崩溃的跪在了地上。
　　那桌上的两个黑白照片，里面的人，赫然是他的父亲和他的未婚妻，徐倩。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爸，倩倩....”江晨明心中绞痛的想道。
　　“你知不知道，在六年前，你出事之后，你爸和我是多么的痛苦？”黄素秋仿佛是用质问的语气在问着江晨明。
　　江晨明没有回答。
　　“我的儿啊！我当时几乎就想下去陪你！”黄素秋生然泪下的说道。
　　“可是，倩倩忽然告诉我们，她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黄素秋的话刚刚说完，江晨明的眼睛顿时看向了黄素秋身旁的小丫头。
　　江晨明此刻眼睛瞪的很大，呼吸也有些急促，再加上他眼眶里满是泪水的样子，倒是把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缩在黄素秋的身后。
　　“那...那倩倩为什么会...”
　　“难产，大出血，她坚持要保小的。”黄素秋摇了摇头痛苦的说道。
　　江晨明呆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当时的画面，未婚先孕，而且宁死还要保住他们的孩子.......
　　倩倩...我对不起你！
　　“你爸因为你和倩倩的相继出事，身体终于出现了问题，两年前一病不起，去年就.....”说到这里，黄素秋终于说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还有个她在，我去年也恨不得下去陪他们！”黄素秋回头看着小丫头，并且用手慈爱的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
　　.......................
　　江晨明坐在客厅良久，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可家，却是不再一样的家了。
　　倩倩为自己生下一个女儿死了，父亲也走了，江晨明希望，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这一身修为，修仙又如何？长生又如何？
　　不能陪伴自己一生所爱的那些人，活在世上也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那个...叔叔，你..你喝水。”小丫头有些怯生生的看着江晨明，把双手捧着的开水放在台上后，她就想要溜走。
　　江晨明看着小丫头害怕而逃走的模样，刚刚他也知道了小丫头的名字，江晨曦。
　　和他一样，都有一个晨字。
　　性格也有点像她....倩倩。
　　黄素秋刚刚多次要求小家伙喊自己爸爸，可小家伙愣是不喊，结果现在直接叫叔叔吗？
　　江晨明有些苦笑。
　　虽然自己失去了很多，可至少，她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女儿，他还有一个母亲，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
　　夜晚的时候
　　江晨曦和她奶奶一起睡，黄素秋虽然想让父女俩联络联络感情，可奈何小家伙一点都不配合。
　　不过江晨明也没有想强求，毕竟小家伙和奶奶相依为命那么久了，感情可比自己深厚太多了，一时间让她叫陌生人爸爸，还要她陪着这个所谓的‘爸爸’联络感情？这也太强人所难了些，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孩子呢？
　　躺在自己以前的房间里，江晨明难以入睡，更或者说，他其实不需要睡觉。
　　因为比起睡觉来说，打坐更能让他精神百倍，也许这也算是数百年来的一种习惯了吧？
　　缓缓的闭上眼睛，江晨明感受着自己体内的一切。
　　“倒退到了筑基后期吗？看来冲破隔天镜果然是耗损不小，看看能不能恢复吧。”江晨明原本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可是为了冲破隔天镜，他不惜集中修为，以修为为代价，冲破那
　　鸿天道尊所留下的隔天镜；不过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虽然修为跌落至了筑基后期，但好在元婴仍在，只不过是处于一种休眠的状态。
　　“恩？地球的灵气居然这么稀薄吗？”打坐了一会儿，江晨明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只是吸收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灵气。
　　江晨明忽然有些怀念起隔天镜的那汪清泉了，如果说地球的灵气是一瓶矿泉水的量，那么隔天镜的清泉，简直就是长江的量！
　　两者对比，可见一斑。
　　“算了，恢复缓慢就缓慢吧，至少能和她们在一起。”心中想着，江晨明的目光看向了黄素秋和江晨曦的那个房间，仿佛那堵墙根本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