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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废土陌客 / 第12章 钟声

第12章 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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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吃饭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环境与卫生对于流民来说并不重要。
  但似乎是为了防止疾病传播,哪怕是最为条件最艰苦的十九区,也有着自己的简陋的排水系统,其功能在于将十九区的污水和雨水排到几公里之外的河里。
  山青攀爬过冗长的爬梯后,终于离开了幽闭黑暗的地下,回到了地十九安置区的地面。
  他躺在地上,抬头看着十九区上空阴郁的天空,口鼻张开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一边同时警觉的看向四周,细心观察自己所处的位置。
  凭借四周的参照建筑,山青确认自己身处于十九区的一条暗巷,这里偏离主路,人迹罕至,而万幸的是这偏僻的暗巷,连监控影卫都没有安设。
  当下山青顾不得满身污水,在一处破败的墙垣下方,选了两块松动的砖块,并将其撬起来,挖出地砖下的泥土。
  而后将手臂上的袖弩拆卸下来,同那十根金条一起埋在地砖下面。再重新覆盖上地砖与覆土后,山青特意在那两块地砖上,留下一个不易察觉的记号。
  袖弩这东西本身就是违禁武器,更何况马强就是死在袖弩之下的。
  山青虽然不确定,以后会不会有人去调查马强的死因,但保险起见这袖弩还是不带在身上比较好。
  至于那些金条,自然也不可能放在身上。
  十九区没好人,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上有金条,恐怕当天就会有恶人找上门来,杀人夺金。
  山青至今都记得,在自己小时候,鼹鼠街上的一户人家,因为不懂财不外露的道理,而被人杀死在了睡梦中,凶徒连孩童都没放过。
  藏匿好金条,山青打算顺着暗巷一路找到十九区的主路,再返回自己的山记机修铺。
  可是当自己没走出去一公里,山青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接连几个路口的影卫全都是处于运作状态,但是整条街上却人迹罕至。
  肃静的街道上秋风裹着落叶,与从旷野上席卷而来的沙尘一起,让整个十九区显得颇为肃杀!
  而眼看快要走到鼹鼠街的时候,一队巡逻卫士出现在了街上,并拦住了山青的去路。
  平常的日子里,这些受雇于大都会贵胄的卫士,可是从来不屑和流民打交道的。
  而今天巡逻的卫兵,一直把手放在腰间的武器上,双眼警觉的看着四周。平日里他们顶多用军刺作为武器,可今天却不知为何,这些卫兵全部荷枪实弹。
  领头的卫兵最先发现了街上徘徊的山青:“姓名,住址,出行目的。还有你是从猪圈里爬出来的吗?”
  也难怪对方会认为自己是猪圈里爬出来的,淤泥与污水遍布山青全身,那张消瘦的脸比平日更显黢黑。
  身上还隐隐约约的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息,让那队卫兵忍不住捂遮口鼻,一脸厌恶的看着山青。
  面对卫兵的盘问,山青想都没有想,直接脱口而出说道:“我他妈昨天喝多了,一个不小心,跌落进了排污渠里面,而我那群该死的狐朋狗友见死不救,有说有笑的就把我抛弃在了泥坑里面,走的时候别提笑得有多开心了。”
  山青的话引起了那队卫兵的哄笑声。
  “说实话,你们流民喝的那些酒可真不是人喝的,苦涩辛辣,难以下咽。”一个卫兵一边调侃,一边满眼嫌弃的看着山青。
  山青不以为然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可耐不住那酒便宜啊,醉得也快,喝醉了就不会有烦恼了。”
  “走吧走吧。”另外一个卫兵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
  “抱歉,我这就走,不耽误各位巡逻。”说完山青便要离开。
  “等一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姓名,住址!”卫兵首领最先反应了过来,一边追问,但是手却始终放在腰间的武器上。
  “该死的,瞧我这脑子,劣酒喝多了总会让人健忘。我叫山青,就住在鼹鼠街。至于出行目的...没有目的,因为我喝多了,睡醒的时候是从排污渠里面爬出来的。”山青根本没有考虑,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因为这个时候说谎隐瞒,才是最愚蠢的决定。
  果不其然,很快卫兵便打开对讲机,向总部汇报了信息。
  对讲机那边也很快得到了反馈,确认了山青的身份。
  随后那个卫兵头子这才不耐烦的说道:“行了,确认无误,走吧。还有提醒你一下,十九区的主路钟楼街,今天无法通行,你如果要回鼹鼠街,需要绕行一段距离。”
  山青眨了眨眼睛,他本能的觉察到有一丝丝的不妥,便问道:“钟楼街因为什么被封锁了?”
  卫兵首领横眉冷目的看了山青一眼:“这和你有关系吗?出于好意提醒你,今天擅闯钟楼街的人,不论是谁,也不问原因,全部当场击杀!”
  一字一句好似从那卫兵首领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山青不认为这是对方的危言耸听。
  今天一定有什么大事,不然的话,十九区最宽的钟楼街,不会整条街都被封锁起来。
  这不由得让山青想到了耿信的那把M400狙击步枪,难道耿信的目标今天会出现在钟楼街?
  尽管内心有着些许的不安,但是山青不认为现在是吃瓜看热闹的时候。
  他在那队巡逻队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了,一路小跑的朝着鼹鼠街的山记修理铺而去。
  今天的十九区注定不平凡,整个十九区的每条街道,每栋铁皮简易房,甚至是每一粒沙。都透着一种窒息一般的紧张。
  山青顾不得许多,他狂奔在长街上,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回家。越快越好!
  鼹鼠街其实距离主路钟楼街相当近,而钟楼街之所以以钟楼命名,是因为长街的尽头有一栋几十米高的钟楼。
  那是第十九安置区最高的建筑,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座安置区。而每天早晨六点,中午十二店,晚上六点,钟楼都会准时报时。
  就在山青拐入鼹鼠街的巷口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长街尽头的那栋灰白色的钟楼,以及塔尖下的那口大钟。
  只是平日里早已习以为常的高耸钟楼,在此时此刻隐隐的让山青感到有些不安。
  当——当——当!
  就在此时钟楼街的钟声响起。
  山青突然觉得今日的钟声,好像比往日更为沉重了一些。
  钟声回荡在安置区的上空,沉郁苍凉的钟声,惊扰了钟楼里气息的群鸦,他们纷纷从钟楼内飞出,而后盘旋在钟楼附近。
  此时的山青已经回到了山记修理铺,他进屋之后便将大门反锁,狂奔之后的他喘着粗气,手指不自觉的轻敲着工作台的桌面,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同时,山青的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
  不断回想自己这五天一来所做的一切,尽可能的回忆每个细节,是否有纰漏和贻误的地方。
  山青努力回忆着在垃圾山匪帮窝这五天的每个细节,离开匪帮窝时自己是否不经意间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袖弩和金条是否藏匿的安稳?
  他闭着眼睛,呼吸开始变得均匀平和,这五天内自己的经历,全部出现在脑海当中。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蜂鸣声在自己的头顶响起,山青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只看到三个无人飞行器,急速从自己的头顶飞速掠过。
  飞行器撕裂十九区的低空,尾端喷吐出的火焰,在半空中形成三条浑浊的气浪,将山青四周的尘土瞬间卷起数米之高。
  看着那三个飞行掠过低空,疾驰而过,尾部喷吐出幽蓝色的尾焰,山青不由得怔怔出神:“军用轻型侦查无人机。”
  这种轻型无人侦察机架设了影卫监控系统,一般来说是不会使用的,除非是某种特殊的场合,因为无人侦察机的影卫,可以无死角侦查地面与低空情况。
  所以这种轻型无人机,主要是配合地面卫兵巡逻队执行任务。
  看着那军用规格的飞行器从自己的面前掠过,而后在半空中凝悬了一阵之后,便朝着钟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转眼间飞行器便消失在灰蒙蒙的天幕下。
  此时的山青更加笃定,今天的十九区,真的迎来了某个大人物到访。
  这也让山青想到了被耿信带走的M400狙击步枪,山青始终觉得,耿信与那把枪是一个潜在的隐患。
  因为是自己亲手制作的那把狙击步枪,自己这双手接触过所有部件!
  尽管制作过程当中,山青格外小心,没有将自己的指纹留在狙击步枪上面。
  但哪怕如今已经逃离了垃圾山,隐隐的不安情绪仍然萦绕在自己的心头,如同十九区边上垃圾山的阴霾一样挥之不去。
  然而在不安的情绪中,山青的脑海中传来了系统的声音:“领取任务:前往钟楼。”
  “什么玩意儿?”山青不禁脱口而出,内心愤懑的情绪全部宣泄给了系统。
  因为这个任务太过扯淡了!
  前往钟楼势必要靠近钟楼街,甚至要穿越钟楼街。但是现在整条街都被封锁了,任何靠近者,不问缘由,卫兵会无条件开枪击杀。
  山青内心在咆哮:“这任务确定不是让我去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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