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姬长卿

　　大齐历四五六年，大齐王朝，皇宫，长乐宫。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有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二十六七岁左右的年纪，面色苍白，身穿金黄色龙袍，坐在龙椅之上写着什么，正是大齐王朝现任皇帝，姬长生。坐在地上那人身穿囚服，背靠宫柱，低着头，头发散乱遮住了脸，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可以得知，此人手脚筋已经被挑断了，丹田也已经破碎，活脱脱一个废人的模样了。
　　“为什么？”坐在地上那人声音很是沙哑。“为什么要袭我长门宫。”
　　“有人说大齐的皇帝不是朕，而是你姬长卿，他们说朕其实是你推在前面的一个傀儡。”听到那人发问，姬长生停下笔，给了一个答案。
　　没有抬头的姬长卿“呵呵”笑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不屑。
　　“当然这些都不是朕动手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朕怕你。”
　　“怕我？”姬长卿抬起头，似是很吃惊这个答案。
　　姬长生从桌后站起身，慢慢走到姬长卿面前叹道：“皇弟啊，朕给你讲讲朕这些年的心路历程。朕从来没跟人提起过的往事。”
　　“以前的朕很愚痴，父皇不喜欢朕，因为朕不管学什么都乱七八糟的，父皇看到朕就是不停的叹气。而你却不一样，天生异象，天赋异禀，政事或者武学你都学的很快，十五岁的先天七品，整个大齐历史都屈指可数。父皇每次看到你都会哈哈大笑的说道：这是朕的麒麟儿啊！”
　　“当时朕每次看到你时，心里只有两种情绪，一种是骄傲，为我有这么一个胞弟而骄傲。另一种就是羡慕，我哪怕有你十分之一的天赋都知足了。朕也...想让父皇夸夸朕。于是我就拼了命的努力，我白天跟着老师学政事，晚上苦练武学。而这个时候你却用另一个身份在江湖成立长门宫，创下了莫大的名气。上天他何其不公啊，朕这么努力，可还是政事学的一团糟，武学？呵呵，朕二十五岁却只是个后天六重，连一般的宗室弟子都不如。”
　　“记得父皇临终前，将你我二人叫到近前。他明确的跟我们说，他想要将皇位传给你，哪怕是违背祖制，也要把皇位传给你这个嫡次子，而不是朕的这个嫡长子。当时朕并没有很大的抵触，还隐隐为你开心，我那么努力也并不是为了这个皇位。”
　　“可是你拒绝了。那么个天下人都想要的位置你就那么轻易的拒绝了，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你说祖制不可违背，并且会好好辅佐朕管理好大齐，让大齐越发强盛。”
　　“如果说之前的努力是为了父皇的一句夸奖，那之后的努力就是为了你，为了不辜负你，朕的亲弟弟。朕知你不喜朝政，一心都在江湖。父皇刚逝世的那两年，你一直都尽心尽力的辅佐朕，大齐也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还记得那时，处理完一天的事情，你我就坐在这长乐宫里喝酒，好不惬意啊。”
　　“然后你有一天突然跟朕说想要回江湖看看，朕知道你是想让朕自己有能力管理好这个国家。而朕也想为了你管理好这个国家。于是我完全抛弃了武学修炼，一心扑在政事上面，每日看奏折就要看到丑时，看的朕回回头痛欲裂，可是为了你，朕看的下去。”
　　“可是那帮老家伙，似是知道你不在一样，在早朝上合起伙来挤兑朕，给朕出难题，让朕好几次都下不来台，最后朕不得不装病退朝。朕是大齐皇帝，却被一群臣子挤兑的在早朝上装病，何其可笑啊！这群该杀的贼子！”似是说到这里很是气愤，姬长生用上了咆哮的语气。
　　“再之后，就是你为朕夺来了玲珑果，让朕开启了七窍玲珑心，以前让朕苦不堪言的政事现在看起来与孩童玩乐一般容易，那些老家伙的手段是如此的幼稚可笑。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朕随随便便就可以制止住，那些老家伙朕也可以眨眼间想出十几个种方法让他们自顾不暇。”
　　“但是朕不愿意了，朕不想像父皇一样一生为平衡朝堂费心费力，只能做一守成皇帝。他们趁着朕愚痴之时，耍手段对付朕，而现在朕能看穿他们的手段了，却只能约束他们。凭什么？朕是大齐帝皇，朕是九五之尊，朕是这天下的主人，凭什么要朕迁就他们，凭什么要朕配合他们，朕要让他们怕朕，惧朕。”
　　“抄家，灭门，夷族。朕不知道这段时间杀了多少人，但是朕知道现在的朝堂上面很安静。”
　　“以前父皇总跟我提什么帝王心术在于平衡，朝堂与朝堂之间的平衡，朝堂与江湖之间的平衡，呵呵，真是太可笑了。”
　　“皇弟啊，人啊，是不能够太聪明的，人一变得聪明就容易想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朕看到你的心态变了。不再是单纯的骄傲，有了一丝嫉妒和害怕，嫉妒你的天赋，害怕你什么时候要拿回这个皇位。”
　　“当朕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时还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你是朕的胞弟，是朕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朕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不耻。”
　　“记得小的时候朕没有达到父皇的要求挨罚时，都是你向父皇求情，有几次父皇不准，你都跟朕一起挨罚。记得有一次朕被罚宗人府地牢面壁，你求情不得，就来到宗人府地牢拽着门不走说要陪朕，最后你还是在朕的怀里睡着的，那个时候你才四岁啊。”
　　“可是朕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这种想法的滋生，它让朕寝食难安，它让朕胆战心惊，它让朕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有一天，朕下定了决心，朕要杀了你。”说到这姬长生看了姬长卿一眼，语气很是冷漠。“不要怪朕，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你为什么要给我玲珑果?你为什么要让朕变得聪明?为什么要让朕享受到权利的滋味?”
　　“这都是你的错！”
　　“对了”姬长生好像想到了什么，“朕发现那群江湖人一直对我们大齐王朝不是很在乎，所以朕打算也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这天下究竟谁说了算。于是朕还学你新成立了一个组织，不，应该叫做门派比较合适。森罗殿，名字不错吧。朕准备用它替朕监察整个江湖。”
　　“这个森罗殿的管理者跟你还是熟人呢。进来。”
　　只见一名身穿黑红色官服，上面绣着一直眼睛血红的鹰，外面披着一件黑袍的身影缓缓从门外走来。等到那人走近，姬长卿看清那人面孔，瞳孔骤然一缩。只见那人，二十左右岁的年纪，剑眉星目，面无表情。
　　“认识一下，森罗殿殿主陈白。没错，就是你的好兄弟，你那长门宫的二把手。是不是没有想到，连他都会背叛你。”
　　看到陈白走进来一直都没有看他。
　　“为什么？”姬长卿紧紧盯着他问出了第二个为什么，
　　听得姬长卿问向他，陈白转过头看着姬长卿，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不甘。”说出这四个字，就没有再看姬长卿一眼了。
　　“皇弟，人心是最难琢磨的，再有一个时辰早朝就要开始了，皇兄需要去休息一下，你也休息一下吧。”
　　“来，赐我这位皇弟一杯酒。”陈白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杯酒，蹲在姬长卿面前，捏着他的嘴灌了下去。。
　　看着陈白一点一点的给姬长卿喂下这杯毒酒，姬长生轻声道：“皇弟啊，以前呢一直都是你教朕，今天朕也来教你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轻信任何一人，还有就是要够狠。你这十几年来真的是太顺了，你从来不知道失败是何物。没有经历过嘲讽，背叛，挫折的人是不会成长的。只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姬长卿看着面前越来越模糊的两道身影，任由自己的意识渐渐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