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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半命争途 / 第一章 风也萧萧,雨也飘飘

第一章 风也萧萧,雨也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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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眼韶华何处也?萧萧又是秋声。极天衰草暮云平,斜阳漏处,一塔枕孤城。独立荒寒谁语?蓦回头宫阙峥嵘。红墙隔雾未分明,依依残照,独拥最高层。
  ——《临江仙》王国维,以为题记。
  天地之间秀气弥漫。
  这片土地浸在漫漫的时间长河里不知多久了。
  这片土地经历过不知多少凄风苦雨,动荡不安;发生过不知多少亵渎美、毁灭美的事情。
  这片土地的悠久历史中,产生过不知多少惊涛骇浪,汹涌大潮;曾经与现在又有不知多少神圣的豪情与偏狂的争闹在上演。
  几千年来,却有一个秘密和一个争斗始终屹立于历史的浪头上而不倒。
  关于三根天柱的秘密,关于西极与平元王朝的争斗。
  秘密从来没有人能勘破,争斗也一直都在进行。
  世事多变,如陵谷沧桑。
  一晃已是平元二十九年。
  故事,也许才刚刚开始。
  ……
  ……
  平元王朝有七州四十二城,和两座东边的海岛岛屿。
  江州处于平元王朝的西南地界,在外接壤西极和南域,首城名为仁远城,江州的中部有一条东北至西南走向的斜向山脉——江余山脉。
  江余山脉里的青山连绵几百里,无数山峰峭立,片片山岭蜿蜒。
  远望江余山脉,山川秀丽,林麓清佳;有万壑烟霞,种千峰木花。氤氲又飘渺不定的雾霭终年不止歇的流淌在山间峰上。
  在山脉深处,山间峰上的雾气之后,似乎隐着看不真切的挺拔山峰。其中矗立着的四座高险山峰,如鹤立鸡群般不受其余低矮山峰的劝阻拔向天际。
  这片土地的修行大派桐门便踞于此,始终保持着它在普通百姓中的神秘性。
  而在江余山脉外围则散落着好些古老村镇,古朴的居民世代居住此间,辛勤劳作,繁衍生息。
  其中有一个小镇,处在江余山脉外围的东南地界。每日从天穹洒下落到小镇的早霞与晚霞比其他地方都要停留的更久,是以名为栖霞镇。
  不时有外地、外州来的羁旅之人到栖霞小镇,观赏早晚柔和的霞光。
  自从第五任平元帝赵崇顺利登基并改国号为平元之后,到如今已是平元二十九年。
  现在是早春时节。
  这一日,栖霞小镇交错的街巷中,古朴、平整的青石板路上,本地乡民和外地羁旅之人少之又少,空荡的巷陌很是岑寂,只是迷蒙着一层一层的水雾。
  原来是下雨了。
  初春的雨裹挟着还未消散的隆冬寒气,如赴世代的生死之约,淅沥飘下。
  一栋屋宅里响起了谈话声,有一方的语气并不友善。
  “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同意?你到底在顾忌什么!”
  “这是孩儿他爹临终前的遗言,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同意你的要求的!”
  “好好好!本道子纵横修行界百年,始终屹立在这片土地的最顶端,无论是谁都要给本道子三分薄面!就算是王唤山那小儿,都不敢在我面前说一说二!而你,三番两次让我吃闭门羹,折了我的面子!”
  “刘涟忤逆道子,罪该万死!但是,孩儿他爹的遗言我必须遵守,请道子责罚!”
  “那好,本道子请你去死!”
  ……
  ……
  淅沥的雨还在下,岑寂的小镇愈发冷清。
  不知从何时起,天空中出现了滚滚烟雾,火光照亮了呛人的烟雾和阴仄的天穹。
  烟雾在火光的衬托下仿佛渐渐化成了一条噬人又丑陋的蛟虫,在空中搅动、腾挪。
  数道惊恐、急切的呼喊声响起。
  “救火啊!着火了!”
  “快拿盆和桶去小镇榕树边的老井那打水!”
  “离西门近的人家去西门外的小溪打水,这样更快!”
  有关火情的消息片刻后就传开了,更远处也响起了呼喊,“是西门那边石榴巷里的方家着火了!都拿上能装水的东西!”
  “怎么就着火了呢?这是什么回事啊?”
  整个小镇仿佛紧张地活了过来。
  ……
  ……
  方简当时正在小镇西边的近山上砍柴。
  经过了寒冷的冬天,方家屋宅里存着的木柴用的七七八八,碰巧的是今日小镇学塾的教书匠朱老先生有事在身,学塾闭馆一日,他才得空背着柳藤编织的大筐子到小镇西门外那座青山上砍柴。
  此时的柳藤筐里装满了新砍的木柴,散发出一种新木的味道。木柴填得很是瓷实,只有丝毫的缝隙,上面压着一把颇为沉重的黑色柴刀。柳藤筐里的一部分木柴是方简打算给小镇南门附近开酒肆的桃叔一家送去的。
  当他最后用手压了压柴刀,背起柳藤筐下山往回走的时候,天空忽然生出了微风和飘起了细雨。
  他赶紧卸下柳藤筐,脱下外面套着的棉衫,盖在了柳藤筐上,并且加快了步伐,快步向小镇西门走去。
  方简并不感觉到冷,下得并不算大的春雨滴答打在他的脸上和内袍上,只是有些微凉。
  他从小就不怕冷。
  刚走下半山腰,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条丑陋、灰色的怪异东西正在天穹之中扭曲翻滚,他定睛一看,是一片灰黑的浓烟,还伴着看得不明显的火光。
  着火了!
  这时他的第一反应。
  哪一家屋宅?
  下一刻他低声惊呼,是小镇里靠近西门的石榴巷一带!
  他家屋宅就在石榴巷中!
  瞬间,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全身。
  他卸下了柳藤筐,深呼吸几口气,腰腹腿同时发力,向小镇西门冲去。
  等方简穿过小镇西门拐进石榴巷的巷道时,看到了自家院后的屋宅已经全部淹没在了熊熊的火海中,巷道上有很多往来救火的乡民。
  他没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心瞬间一紧,紧接着双腿仿佛瞬间注入了千斤河水,身形也由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
  强忍着眩晕般的痛苦,他低声哀嚎般呻吟了一声,继续向前跑去。
  方简终于跑到了自家院门之前,他还是没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他抓住正要从身旁跑过的救火乡民,颤声问道:“我娘和姚爷爷呢?”
  忙于救火的淳朴男子一看是方简,下意识低下了头,摇了摇头,用安慰的口气说道:“我来的时候这里火势已大,没有看到你娘亲和那位老仆人。你可以去问问早先时候来救火的石榴巷或者水善巷的邻居,或者他们见到了?”
  说着他拍了拍方简略显瘦削、单薄的肩膀,希望给方简一些信心,“没事的,说不定你娘亲和那位老仆人此时正在宋老头的药铺里医治呢!”
  男子继续去救火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方简。因为他就是第一个到达这里救火的人,他有理由相信,方简的娘亲和老仆人,此时都还在火海之中。
  方简当然不死心,继续扯住来往院门救火的乡民的衣角,一遍遍急切地问他们:“我娘和姚爷爷呢?”
  “你们有看到过我娘和姚爷爷吗?”
  “我娘和姚爷爷呢!”
  “我娘和姚爷爷……”
  这几句话,这几个字,在此刻仿佛变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是他仅剩的信念;是他的精神支撑;是他有力气扯住衣角,有力气说话的唯一的力量来源。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稻草在枯萎,信念在崩塌,精神在衰弱,气力在消散。因为他得到的都是近乎一样的回答:“我没看到……”
  方简跌坐于地,看着眼前的大火,他变得凄恻起来,眼神渐渐茫然、空洞。
  一场春雨一场凉。
  从小就不怕冷的方简,在这一刻,打了个寒噤。
  他闻到了真切的死亡的味道;他真正的感受到了冷。
  这突发的灾难般的一切对十四岁的少年方简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他的父亲在他出生那年溘然长逝,如今至爱的娘亲和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的老仆人也在这场大火中失去了踪迹。此刻他真的想抬头质问苍天,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火舌还在嚣张地跃动,不时喊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噼啪的燃烧、爆裂声响。
  方简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腾地从地上起身,抢夺过身边一位认识的乡民手中所拿的用来救火的木桶,快跑上前把水倾倒入了火海。
  火海瞬间吞噬了整整一木桶的水,好似火舌把水卷入了腹中,连个嗝都没打。
  方简拎着木桶就往小镇西门外那条画眉溪冲去,装满了水,又拎着木桶往石榴巷自家屋子冲来。
  一趟又一趟。
  没有人敢阻止方简,没有人能阻止方简,没有人忍心阻止方简。
  终于,在又装了一桶水,在又一次冲进石榴巷后,方简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精力,眼前一黑,倒在了去往自家被烧毁的屋宅的青石板路上。
  木桶摔在青石板路上,冷冽的溪水从木桶中漫涌出来,漫延开来。
  不一会儿,就浸湿了方简本来就微湿的脸庞和他那单薄的衣裳。
  不远处那仿佛要冲天的火海不断变幻着形状,火势不减。就在放简倒下的那一个刻,火海好像变幻出了一张火焰巨兽的面庞。
  那是怎样的一张面庞啊!
  面庞上满是狡诈、虚伪、奸猾,正努力地挤出一副嘲弄、奸笑的模样,无情地注视着倒在了青石板路上的方简,好像是在说想知道真相吗?下辈子吧!
  昏死过去的方简看不到那副火海幻化出的面庞对他无声的嘲弄,也做不出任何的挣扎与回应。
  遭遇命蹇时乖,苦难雪上加霜,方简似乎成为了这一刻世上最可怜的少年。
  下一刻,一道清脆、清澈的声音飘过了半条石榴巷,来到了方简身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含着几分焦急。
  “简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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