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黄泉和彼岸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彼岸花诞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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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亿年以前，世界还是很小很小的。。
　　那时候，没有生物，也没有风雨雷电，无尽的混沌被一声怒吼破开。
　　古，伴随着那一声怒吼，诞生了。他开辟了世界，却失去了生命。他的骨骼被浊气所覆盖，形成了九州，肉体化作山川，筋脉化作河流，血液融为大海。毛发变为草木，双眼化作日月。这是世界最初的模样。
　　后来，又是一声怒吼，产生了风，天地间诞生了第一位巫。陆陆续续的，几万年的时间，世界被各种各样的新事物填满，它们都对应着一位巫，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
　　世界变得热闹起来。直到一千万年以前，所有生灵都在和平中渡过。从北海到世界最南边的地之角都有生灵的足迹。
　　那时候的我，只是一只角羊，还在草原上与公牛角力，与太阳赛跑。
　　直到有一天，九州下起了花雨。那是很美的，绯红色的花朵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
　　九州生灵从来没有见过由纯粹的阴气构成的花朵，在那个时候，只有灵气，世界还很单纯。暮时花开，子时结果，辰时蒂落，日出香消。
　　我追寻着花香，找到了那位新生的巫。
　　巫族每一次有生命诞生，都代表着世间又多了一种新的事物。这个种族受到天地的青睐，就像第一位巫风一样，她所伴生的花和她一起被叫做彼岸。
　　巫族代表了生机，大家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同胞换了一个模样。“彼岸花开，生机禁绝。”这个叫做彼岸的巫代表了不详。和她一起诞生在世界的阴气迅速在世界蔓延，阴气所过之地，灵气不存，生灵开始衰老，开始死去。她给世间带来了绝望，带来了死亡，而她亦在绝望和死亡中度过了一万年。她将自己囚禁在海角，隔着天涯苦苦守候一个能将自己带出苦海的生灵。
　　很幸运的，另一个巫出生了。他叫黄泉，同样是漫天的花瓣，同样是潮汐一般的阴气，漫天的花海。只是令所有生灵都想不到的是，阴气里，彼岸花的周身，结出了由阳气构成的黄泉花，这是个奇迹。每一朵彼岸花的边上都长出了一小朵黄色的小花。阴气不再带来死亡了，阳气的出现给这个世界的生灵带来了新的生命力。
　　生灵们不再快速衰老死亡，它们对黄泉充满了敬意，认为是黄泉带给了它们希望。
　　只有黄泉知道，自己是如何诞生的。
　　黄泉来到了地之角，和彼岸遥遥相望。彼岸给黄泉带来了生命，黄泉给彼岸带来了希望，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相视一笑。
　　又是十万年的时间，黄泉花已经开满了整个世界。所有的生灵都万分珍惜这生命之花，只是让大家都不满的是，代表着死亡的彼岸和黄泉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所以，每一只生灵在见到黄泉花边的彼岸花时，都会伸出手将彼岸花碾碎。
　　生灵越来越多，巫也越来越多。大家都对彼岸不满，他们站在地之角狠狠地咒骂彼岸，让她滚得更远一些。
　　彼岸很伤心。她觉得生灵们的痛苦都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生灵们在她出现以后会愤怒、会绝望。
　　她偷偷离开苦海，来到黄泉面前。
　　“谢谢你。”彼岸不敢停留太久，只有碎裂在天空上的天涯能够阻拦一些阴气，这种代表着死亡的能量被所有人唾弃。
　　“。。。”黄泉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和她待在一起：“我们。。是朋友吗？”
　　“是呀。”彼岸笑的很开心。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不可以哦，大家都需要你。”彼岸摇摇头，将种子递给黄泉：“想我的话就把它种下去，我能感觉得到。”
　　说完，有些希冀的看向黄泉，她希望也能得到一颗黄泉花的种子。
　　黄泉摇了摇头：“黄泉花是没有种子的。”
　　彼岸花离开了，临走前，她将自己的一颗种子交给了黄泉。这是他们十万年来的第一次对话。
　　她转身飞入天涯，远远地对着黄泉挥手：“一定记得哦，想我的时候要种上去，不要被大家发现啦。”
　　黄泉点点头，只是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小心翼翼的将种子放在黄泉花的边上。
　　泪水滴在种子上，世间的第一声悲鸣从这个代表了生命的巫口中发出。
　　后来，生灵们在地之角再也见不到黄泉了，九州上也见不到彼岸花。只能隐隐的看到彼岸花盛开在没有生灵能够进入的海角。所有生灵都在欢呼，雀跃，彼岸离开了这个世界，大家都不再关心黄泉的离去。没有了死亡，生命变得不再重要。
　　生灵终于不再增多了，巫的数量也不再增加。阴气和阳气逐渐离开了九州，只是令所有巫都没有想到的是，阴气还在源源不断的诞生。
　　所有的生灵都在散发着阴气，同时带走的还有它们体内的灵气。
　　他们终于明白，阳气本就不属于生命所有，由情绪产生的阴气才是。这世间的第一缕阴气来自于某一个生灵，所以诞生了彼岸。他们开始慌张，死亡也开始蔓延。痛苦，仇恨，憎恶，杀戮在除了巫以外的生灵之间传播。
　　彼岸把情绪和死亡带到世间，又将希望和生命还给生灵。生灵们赶走了彼岸，彼岸带走了黄泉，黄泉留下了死亡的种子。
　　所以是彼岸的错吗？
　　情绪不断地产生阴气，但是阳气却消失不见。九州所有的生灵都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黄泉会不会回来。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道声音，他自称都。
　　都说：“黄泉每天都在苦海忏悔。他死了，九州再也不会诞生阳气。”
　　一时间哀鸿遍野，绝望再一次蔓延。
　　那时候我也万分惶恐，我的族人都在阴气的蔓延之下缓缓死去。我去祈求都，希望他能告诉我解救大家的方法。
　　都说：“黄泉在苦海留下了彼岸的种子，只有彼岸能唤醒黄泉冰凉的身躯。苦海本就是混沌与世界交接的地方，彼岸在那里呆了十万年，那里的阴气没有任何生灵能够进入，巫也不行。”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黄泉花与彼岸花相生，没有了彼岸，黄泉也不会出现。”
　　“那彼岸呢？她的出现给我们带来了痛苦，带来了死亡。”那时候的我，固执的认为是彼岸带来了这一切。
　　都摇摇头不说话。
　　时间就这样过去，我渐渐的发现，阴气已经无法带给我死亡，但是我变得暴戾，凶横，欲望如同火焰，我吞食了周围的一切。
　　和我一样的许多生灵被独立为一个种族，我们被称之为妖。古妖族横行肆虐，没有意义的屠杀。
　　巫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化解这一切。
　　都说：“黄泉告诉我，你们才是世间的本恶，所以他死后，我才能出生。我需要感谢你们。”
　　我才知道，原来，都是伴随着妖出生的。就在彼岸离开的天涯之下。
　　后来，酆出现了，这位新生的巫族代表了什么，没有生灵知道。他带来了彼岸花的种子，并且将她种在了地之角。黄泉花和彼岸花再一次出现在世间，他们互相依偎着，从地之角跨过天涯，连接着九州与苦海。
　　九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生灵的体内出现了阳气，阴气还有灵气。这三种气一同构成了生灵的灵体，每一位生灵死后，灵体会看到彼岸花和黄泉花构成的路，然后去苦海向彼岸忏悔过去的错误。
　　妖族一部分变为了正常的生灵，而另一部分，比如我，汲取了足够多的阳气，蜕变成真正的妖。
　　人出现了，他们是被苍天惩罚的巫族。
　　天地间最后一位巫是酆，所以他在苦海建立了第一座城市，来接引和自己伴生的人族。都也去了，带去的还有妖族的灵体。这座城市就成为生灵们离开世界后的居所。
　　阴气的存在，让世界变得不再单纯。巫族为了让生灵回归原有的本性开始在世界各地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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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彼岸和黄泉这两个巫呢？”
　　吕三思见饕餮不再说下去，心中有些焦急，他想知道这两位巫的结局。
　　“天地间的规则越来越完善，巫族的奔波变为了无用功。人族和妖族之间的斗争也愈发激烈。巫族也是有私心的，所以，我被封印了。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
　　饕餮翻了个白眼：“不过在我活跃的那两百万年时间里，再也没有听说过彼岸和黄泉的消息。天涯也封住了，苦海也遁入了虚空，传言彼岸和黄泉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我觉得她们还活着。”
　　吕三思按了按有些发酸的爪子，心中戚戚然，不知所措。阴气和阳气的出现，带来了死亡和出生，他暂时还无法体会到这两个词的沉重，只是觉得心中有些苦涩，对于两位巫的遭遇有些不平。
　　“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彼岸没有错，黄泉也没有错，错的只是不断变化的人心。”饕餮拍了拍吕三思的脑袋：“巫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这老家伙的时代也过去了。你们这些小家伙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放手去做，古妖族和巫族都希望世界能够恢复原本的美好，苍天是不允许妖族和人族结合的，它摆布着整个世界，现在苍天已经被封印，你身上流淌着两个种族的美好期望。”
　　大佬看问题的眼光比较长远，吕三思想着，或许他也想回到那个‘和公牛角力，和太阳赛跑’的时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