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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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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寿金秋,也就是皇帝的诞辰,大顺建国一百年,统共换了六位皇帝,这万寿金秋的日子便也换了六次。在这大顺天下,这万寿金秋是最重要的节日,只有这一天,四大王爷才一齐入京贺寿,坐在皇帝的下座,表明还记得皇帝才是这天下头一份尊贵的人物,王爷永远都是王爷,只是您陛下的属臣。
  按祖训,小王爷到了十八岁,开始逐渐接管王府的事物,若老王爷身体抱恙不宜舟车劳顿,由小王爷代替也是合乎规矩的,不过像顾怀这样小王爷刚到十八岁便立马托辞不进京的,百年历史上是头一位,也因此,皇帝的一班重臣都颇有微词,然碍于吴王府通天的实力,敢于拿到台面上直言上谏的那肯定一个没有。
  顾也早早便跟着老梁顾霜入了宫,趁仪式还没开始,老梁领着顾也把流程走了一遍,免得他出错。往年的万寿金秋节都有太子亲手操办,也因如此,这今年宫里的气氛便格外的压抑。据说太子的灵柩已经扶回了东宫,只待这节日一过,这满宫的金旗红灯笼便都要换成白色。
  走完了流程,离寿宴开场约莫还有一个时辰,顾也便支开了老梁和顾霜,独自一人登上了朝阳楼顶,那里偏僻清净且视野辽阔,可以看到大半个京城,年幼时进宫,他便最爱那里。自昨日听那老乞丐说书般说了前朝将军杨碧水的事,顾也这满脑子便都是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下第一天将军,想象他那武功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化境。直到今日入了宫,这无比压抑的气氛使他一下子又想到了故去的太子,呆会儿要如何面对丧子的皇帝又成了他心头的烦恼。顾也自幼便不喜欢这样隆重的聚会,每个人要按身份坐了位次,讲些早就定好的漂亮话,不能走动,不能乱说话,就连坐姿吃相也要格外注意,这样的不自由已令他万分难受,倘若皇帝心情大好的一般日子,他便循规蹈矩的权当完成任务般的走完这个宴会流程也就罢了,可如今皇上在自己的生辰前夕痛失爱子,这样的打击在顾也看来是常人无法接受的,也令他更加忧虑呆会儿宴会上该如何面对皇帝。
  “愁愁愁,太子战死了你也要愁死过去吗?”郑鹿鸣不知何时也悄悄地上了楼,在顾也的背后说道,顾也最爱这个地方,郑鹿鸣是牢牢记在心里的。
  “鹿鸣,哎,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皇上。”顾也脱口而出喊了郑鹿鸣的名字而不是小郡主。
  郑鹿鸣听见他直接喊自己的名字,比什么小郡主亲切了百倍,自是开心,当即露出了笑容,但也不点破他,只是说道:“你可放宽心,这万寿节又不是你一个人面圣,四王二相,皇亲国戚,各级大臣,那祥宁殿上少说数百号人,单单你一人拘束?”
  “话虽如此,可我想到皇上年过半百,痛失爱子,还是替他难过。”顾也叹道。
  “我倒更同情另一个人,胜过皇上皇后。”郑鹿鸣坐到了顾也身旁,说道。
  “嗯?”
  “你可知道,太子出征前刚与文尚书的女儿定下婚约,待到归朝便迎娶她作太子妃,本是喜事,谁曾想竟会这样。那女孩昨日已连夜入了东宫,成了太子妃,可怜她不过和我们一般大的年纪,还未见过夫君一眼,夫君便成了棺材里冷冰冰的尸体,而她却要在这深宫中守一辈子寡。”
  顾也愣住了,这件事他到确实也听说了,却只想到丧子之痛会令帝后难以承受,却未曾想过这位太子妃却也要因此赔上这一辈子的光阴。是自己疏忽了,也更感到这郑鹿鸣远不是她表面的这般活泼可爱,她内心也有细腻,柔情的一面。
  “啊,是我疏忽了,确实,如今这皇上皇后还在自然不会对文姑娘差,可皇上皇后百年以后,这深宫中,文姑娘确实是最最孤寂可怜的那一个。”顾也叹道。
  “顾也哥哥,我这么对你说可不是要你更加难过,而是告诉你这世上不幸的人太多太多,从小到大,但凡他人的悲伤你总要分一份给自己承受,你又不是佛祖,何必要这样呢?”郑鹿鸣凑得很近,轻轻说道。
  顾也转头看着她,她这样真诚,这样好看,一时愣了神,从心底里感谢她这样真诚的关心,却不知怎么回答能够得体。
  郑鹿鸣被顾也看的不好意思了,害羞的笑着扭过头去,也沉默了一会儿,一改刚才的语气,反而是怯怯地,慢慢地说道:“吴王兄,鹿鸣今年十八岁了。”
  “啊?”顾也一时转不过弯来,竟脱口答道:“我也十八岁了。”
  “笨蛋!”郑鹿鸣见顾也完全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呆头呆脑的,笑着骂道,紧接着又故意嗔怪着说道:“你可知除了游骁,这两天又有两三家一品大员带着厚礼来向父王提亲?”
  顾也一下明白过来,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继续不作声。郑鹿鸣显然有点着急了:“顾也,你可知道我从十岁那年就喜欢上你了,喜欢到今天,喜欢到此刻,一点都没有减少过。”小郡主向来如此,从不会遮掩自己的感情,她喜欢顾也,顾也便一直在她心头,过去的她可以等待,等待慢慢培养感情,可是如今,上门提亲的达官显贵越来越多,她觉得自己等不起了。
  少不经事的顾也听到这个好看的小郡主这样直白的表白,一下子脸红到耳根,这两天顾也独自想了很多,自己也许从未有厌烦过这个活泼可爱的小郡主,也从未把她当作妹妹看过,自己更可能是一直喜欢她的,只是少年的自己羞于承认这样的喜欢,直到六年不见后再次见到她,她的美丽,她的俏皮,她的温柔善良,已经深深迷住了自己。
  郑鹿鸣见顾也依旧是长久地沉默,以为他依旧是拒绝的,眼里已经噙着泪珠,站起身来便要走,还没来得及转身却被顾也一下子拉住了手。
  “我嘴笨,万寿节过后我便修书信回去请父王亲自进京去向王叔提亲。”顾也认真地说道。
  祥和殿上,皇帝倒不是顾也想象中那般悲伤过度,有点憔悴,但勉强还能挤出笑来。皇后却没有出现,刘贵妃坐在皇帝旁边服侍。皇帝宝座旁,左边是吴王,齐王的位置;右边则是秦王,楚王的位置。皇亲国戚低一阶按辈分坐着,左右丞相率着文武百官则更低一阶坐在大厅两侧。
  顾也自然坐在吴王的位置上,郑鹿鸣则坐在她父亲身后的位置,两人忍不住再三互视,他们心里明白,这门婚事门当户对,没有人会阻拦也没有人可以阻拦,只等这万寿宴一结束,不夸张地说,两人就可以各自回府准备婚事了。
  往年的万寿宴,图得便是个开心热闹,宫里的民间的,凡是能寻开心的都可以呈送上来作节目,然而今年,原本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这万寿金秋日了,结果太子却在战场殉国。代管寿宴流程的司礼大人自不敢再同往年一样排些轻松娱乐的节目,倒是那左丞相游千常,主动找到他,嘱咐他一切照常便是,凡一切遵循祖制,皇上便也无从问责。
  依据惯例,一舞一曲边喝一杯酒,记作一巡,酒至三巡,四王二相,以及朝廷的一十八位一品大员便要依次向皇上呈上祝寿词以及祝寿礼,四王之中一直以吴王府为最大,这顾也按例应是第一个祝寿的人。不过老梁再三叮嘱,另三王都是王爷亲临,吴王府今年是小王爷作代表,应当谦让一番走在第四个。然而顾也一心只想着这寿宴结束便立马回府写信寄回苏州王府,向父亲说明自己对鹿鸣的心意,一时竟把这事忘了,直到自己已经第一个走上去向皇帝祝寿,见在场的文物百官似乎颇有微词,才猛地想起,一时慌乱,只能硬着头皮走完了流程,先前准备好的寿词竟然说得结结巴巴,幸好那郑鹿鸣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洋相,依旧是笑吟吟地瞧着自己。
  皇帝和游千常自然注意到了顾也的神态,却只道是这小吴王初次贺寿,是紧张所致,心里都暗自鄙夷,以为这顾也的胆识远远不如他当年威风凛凛的父亲吴王顾怀,仿佛他们精心设下的圈套是多此一举了。
  三巡以后的酒便是能喝者喝,不能喝者以水代替,再经六舞六曲,便由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宣布宴毕,文武百官便可又下至上依次谢了恩出殿去。
  顾也是最后一个,行完了君臣之礼正要转身往殿外去时,皇帝却忽地开口道:“小吴王,你父王近来可好?”
  顾也此时还以为皇帝不过是关心他父亲的身体,便答道:“父王前几日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毛病,调养两日想必已好了大半。”
  “哦?那就好。”皇帝也并不多说一句让顾也离开,顾也便只好站着,不知皇上意欲何为。郑鹿鸣正往殿外走去,听到皇帝喊顾也,回眸一看,再听到皇帝只是询问吴王的身体,也以为只是普通的君臣关切,便跟着她的父王离开,心里盘算着回到府该怎么和父王开口。
  皇帝却只是直直看着退殿的大臣们,似乎在等着他们走完,直到这大殿只剩下皇帝,大太监,以及顾也三人,皇帝突然开口道:“小吴王,你可记得你王府的祖训?”
  “回皇上,顾也自然记得,祖宗有训’四王领命,兵镇四方,鞠躬尽瘁,忠国忠君’。”顾也一头雾水,却也只能答道。
  “好,你记得就好,陈总司,拿上来吧。”皇帝说完,陈云溟便从旁厅走出,手上拿着一封信,似乎早有准备。
  “这可是你父亲的笔迹?”皇帝接过信,亲自走到顾也面前,递给他看。
  顾也见那信封上只写着:穆大人亲启,顾怀的行书乃大顺一绝,顾也自然认得,便回答道:“是父王的书法没错,怎么了?”
  “怎么了?顾怀袭吴王之爵,在我大顺朝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似乎并不想有人在他之上啊。”皇帝恨道,说完把信扔给了顾也,示意他自己打开看看。
  顾也听到皇帝竟讲这样的话,慌忙打开信,一边读手一边止不住地颤抖,那信竟是顾怀写给北方羌国大将军穆破顺的,信中竟约定三月之后,顾怀自南,羌国自北,同时出兵,夹击灭顺,事成以后,顾怀便是顺王,割燕北六州于羌国,并从此交好,以兄弟国相称。
  “皇上,这不可能。”顾也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生活奢侈,为人不羁,却绝不会是欺君叛国之人。
  “不可能?陈总司,这信从何而来?”皇上冷冷问道。
  “八道司前些日子收到匿名人举报,说吴王顾怀暗中勾结端国,此次称病不进京便是掩人耳目,由小吴王设法将此信送往羌国。八道司设立目的便是护我大顺基业,即使吴王尊贵,然有人愿意举报卑职便不得不查,此信由卑职徒弟,八道司第一司司长范陨由京城吴王府搜出,在场百多名士兵皆亲眼所见。”陈云溟回答道。
  “皇上!父王确实偶感风寒,命我代父进京贺寿,我从未见过此信,更从未联系过羌国之人啊,我愿意用我吴王府的名声起誓。”顾也只以为是有人暗中陷害,绝未想到这陷害之人正是眼前的这位皇帝陛下,凭他如何解释,又有什么作用。
  “小吴王,物证人证皆有,任你如何起誓,又顶什么用?”陈云溟冷冷盯着顾也,顾也直被他顶得发寒,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忠君忠国,忠君忠国,好一个忠君忠国,若不是此次有义士举报,只怕你吴王府攻到我皇帝脚下了,朕还以他顾怀是忠君忠国的好王爷呢?”
  顾也心里暗暗叫苦,知道今日自己是无论无何也解释不清这件事了,还想伸冤几句,话却都在喉咙口却没有力气讲出来,也自觉头冒虚汗,四肢无力,只以为是紧张所致,却不知是那陈云溟暗中稍使了万分之一的内力,却隔空压制得顾也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以免坏了他们的计划。
  “小吴王,朕绝非不辨是非的昏君,若你吴王府有冤情,朕自当亲自给你赔礼道歉,不过,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就委屈你先在天牢呆着了。”皇帝冷冷说道。
  “来人,将小吴王押下去,关到刑部天牢。”陈云溟顺着皇帝的意思说道。
  顾也只觉双目发黑,头顶晕眩,片刻之前,他还美滋滋地想这寿宴结束以后,便着手准备自己和郑鹿鸣的婚事,往后便继续是在他如画江南做他的逍遥小王爷,谁曾想将出宫却遇上这么一件始料未及的事。顾也虽从小不喜欢了解政事,却也知道就算自己吴王府通天尊贵,这尊贵也是大顺朝给的,叛国的罪是什么下场他心里却明明白白。
  不过就算一拥而上的侍卫用冷冰冰的枷锁扣住了自己的双手,心里也是想着真相定会水落石出,自己不过是被冤枉了去受点委屈罢了。
  见那顾也已被带离了大殿,皇帝低声问陈云溟道:“陈总司,吴王府的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那府中下人自已经全部收押,管家和一个侍卫叫做顾霜的,本是陪这小吴王入宫等候在殿外,听闻我八道司包围了他吴王府,两人急急赶回,管家也被拿下了,那顾霜卑职故意命范陨放他回去报信了。”陈云溟嘴角冷笑,回答道。
  “哈哈哈,陈总司深谋远虑,这点上倒是和朕不谋而合了。”皇帝笑道。他二人所想顾怀到底是四大王爷之一,单凭一模仿他笔记的反信要定他死罪未免太过牵强,然而顾怀此人为人刚烈,又爱子如命,如果是朝廷带兵围他吴王府,他只能束手就擒,而让这顾霜回去通风报信,依顾怀的个性,说不定直接领兵进京要人,真若如此,那他不是反贼便也是反贼,诛他的借口便是拱手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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