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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
如果是平时他顶多当做一个巧合。
可最近鬼见得太多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好在屋子里面传来中年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进来吧。”
叶尘松了口气推门而入。
办公室不大却很整洁，所有东西收拾的井井有条，和门外似乎是两个世界。
四四方方的书桌上摆着名牌，陈正德三个大字很醒目，在旁边则是一些咨询的收费明细。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么？”
看起来陈正德应该是正准备的离开，公文包已经收拾好，看到叶尘进来又放下，用手扶了眼镜，脸上堆满笑容。
叶尘心下叹了口气，任谁见了这副模样都会觉得人畜无害，谁能够想到这家伙是个游走在法律与道德边缘的危险人物呢。
半年前的事情此刻回想起来仍旧是触目惊心。
当时朋友介绍了桩生意给他，是破解一台电脑，来的人就是陈正德。
看对方是律师，有拿出来什么免责协议之类的东西，叶尘便答应下来，可破解电脑之后却发现里面都是偷拍的照片和电影，内容很是劲爆。
还不等叶尘反应过来，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陈律师就露出了狰狞的一面，警告他不准说出去。
每过几天叶尘就在报纸上看到某个知名的娱乐记者遭遇车祸的消息。
事后他有见过陈正德一次，对方送来了约定好的酬金，当然也再一次嘱咐他忘记那件事情。
不久之后叶尘就理清楚事情的经过，他本身是做互联网安全的，空评论，控热搜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这世上浮华背后的龌蹉远比想象的更多，更可怕。
电脑应该是那个娱乐记者的，里面的内容涉及了某些知名人物，想来应该是那名记者要价太高结果惹恼了对方。
那件事情以后，陈正德也找过叶尘几次，说是看中了他的技术，开出的条件也很丰厚。
叶尘不想卷入是非索性拒绝，但还是有些往来，他可没有得罪对方的资本。
“怎么先生，有什么问题么？”
看到叶尘沉默不语，陈正德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镜后闪过一丝寒光。
“不好意思，最近没休息好。”
叶尘不动声色坐在陈正德对面，将准备好的那枚U盘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陈正德见状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坐下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开口问道：“哪位朋友介绍你来的？”
“既然是朋友，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叶尘笑着回答，同时眯着眼睛观察对方的反应。
这句话，是他们最初见面时陈正德说的。
可惜，叶尘失望了。
陈正德微微错愕后放声大笑，顺手将U盘插入电脑。
随着屏幕亮起，闪烁，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良久之后，陈正德将U盘拔下来说道：“朋友，你这里面的东西有些鸡肋呀，如果能够挖的更深一些或许更有价值。”
对于这个结果叶尘并无任何意外之色，淡淡地说道：“若是再深一些只怕我就要去领一副银色的手铐了。”
“朋友不是第一次做这行了吧，尺度把握的很好呀。”陈正德笑道，“未请教。”
“叶尘。”
“叶先生，这样我预付十万块定金，东西还是您拿着，等买家找好了咱们再联系你看如何？”
说着陈正德将U盘递向叶尘。
“不用了。”叶尘拒绝道，“东西你留着，给我一万现金等下我带走，至于剩下的我还有几件事情希望你帮忙？”
“哦？”陈正德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首先是帮我调查西山法医鉴定中心的两个人，一个是负责看守太平间的老人，名字可能叫做鹏全，大概是……”
“第二个人叫萧潇，是鉴定中心的某个主任……”
“第三个我不知道名字，十个中年男人，看起来……”
叶尘的想法很简单，看起来他们在现实世界中并不是横行无忌，既然是这样的话就从现实世界入手，或许能够找到些许破绽也说不定。
而那个老者的身份则是他最想要知道的，或许调查清楚就有机会了解身上的女鬼来历如何，怎么对付。
当然这些都是理论上的，也许最终的结果只是一场空。
可叶尘还是要试试，被别人掌握命运的感觉很难受。
“嗯，有这些信息倒是不难调查，不过需要些时间。”
“没问题，只要能够调查的详细就可以。”
“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么，你这份东西的价值远不止如此。”
“多加一个人吧。”
叶尘舔了舔嘴唇，几次张口却又都停住。
陈正德见状并没有催促，而是掏出一个文件袋，转身进了后面的房间。
那种表情他见过太多次了，是怀疑一个非常信任的人时才会流露出的不忍和纠结。
当陈正德再回来的时候文件袋已经变得饱满，而叶尘的手里则多了一根燃尽的香烟。
“楚敏，市医院护士。”
“好，我怎样联系你。”
“不需要，我联系你。”
说着，叶尘拿过文件袋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仅剩下陈正德一个人，原本要走的他却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他回忆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客人究竟是谁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倒不是对方叶尘拿来的东西多么珍贵，而是这个人很奇怪。
进门时对方明显很害怕，这不奇怪。
可很快对方像是变了个人，那种惯看秋月春风的随意和冷漠他只在一些成精的老狐狸身上才看到过。
同一个人为何先后会展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
陈正德想不通，却觉得有些恐惧，这个年轻人他竟然看不透。
走出写字楼的叶尘并不知道给陈正德带来多大的烦恼。
说来可笑，这些和别人谈判的技巧还是陈正德交给他的。
文件袋沉甸甸的，里面绝对不止一万块钱。
叶尘笑了笑，这是陈正德一贯的风格，小地方吃点亏就是占便宜。
第一步比想象中的顺利。
接下来就是享受自由的时刻。
不需要攒钱，不需要看上司脸色，不需要加班，一个不存在的人还需要顾忌什么呢？
可是，看着无尽夜色，一股浓郁的失落感将叶尘笼罩。。
以前日子再苦可到底还有可回。
现在，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