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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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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明在昏睡中度过了一天一夜。
  意识逐渐恢复,双眼尚未睁开,率先感受到的,是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的草药味。
  涌入鼻腔的淡淡苦涩让他略微心安,他知道,他得救了。
  睁开双眼,入眼处是一间极为简陋的木屋。
  房间内除了身下床板,便仅剩下挂在天花板上的蛛网。
  偏头看向窗外,此时已是晌午时分。
  月白色神袍铺在自己身上,《百鬼夜行录》放在自己枕旁,书籍下是整齐叠好的其他衣物。
  衣服很干净,看样子是被人清洗过,肚子“咕咕”的开始叫了。
  未明穿好衣服起身,走出房间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推开房间的门,入眼处是一间宽阔而又破旧的大堂。
  破旧的大堂中,4个小孩正拿着抹布擦拭着同样破旧的地板。
  这些小孩缺胳膊、少条腿、瞎只眼睛、断个耳,竟全是身体残缺之人。
  擦拭地板的孩子们此刻也看到了未明,他们放下了手中抹布缓缓向门口后退,他们的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见这些孩子满脸的戒备,未明也没急着跟他们说话,而是环视大堂继续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件寺庙,大堂的中央摆放着一尊佛像,佛像的身体很干净,只是佛像的头颅却不翼而飞。
  佛像的脖颈上有着整齐的断口,像是被人斩去头颅一般。
  简单的看了看后,未名站在原地,他笑着对那四个小孩说:
  “是你们救了我吗?恩情如海,铭感五内!”
  说话间未明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四个小孩见状相互对视一眼,接着,一位看起来年纪稍长,约有七八岁的瘸腿孩童向前走了两步,轻声对未明说:
  “是夏梅姐把你带回来的。”
  “夏梅...”未明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又看向少年,问他:
  “那她在哪?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夏梅姐还在睡觉,她晚上要出去工作的...这里是金石村的荒庙...“
  似乎是觉得未明并不像坏人,瘸腿少年也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他站在原地向未明介绍着这里。
  从他的口中,未明知道这里是金石村,因有一座金矿而得名。
  金矿招来了山里的强盗,强盗们强迫这里的村民为他们开采矿石。
  而这些孩子的父母,也大多死在强盗手中。
  听到这里,未明好奇的问:“没有人报官吗?为什么没有武士来讨伐强盗?”
  未明不问还好,这一问,问红了瘸腿少年的眼眶,
  泪水在他的眼中积蓄,接着又“啪嗒啪嗒”的摔在地上,他哭着对未明说:
  ”我的父母就是被武士杀死的...“
  ”怎么会这样?!“
  ”听大人们说...强盗将金子分给了武士,武士只好拿我父母的脑袋去城里邀功...“
  ”这...“听着小孩哭着说出的话,未明觉得遍体生寒,他不死心的继续问:
  ”杀掉强盗,武士不是会获得更多的金子吗?“
  瘸腿少年一遍抹着眼泪一遍轻轻摇头,他抽泣着对未明说:
  ”大人们说,强盗死光了,武士也不能待在这里了,他们要回城里继续做大老爷了,剩下的金矿他们一个子也捞不到。“
  ”哈...“未明笑了,他喃喃的说:“原来是这样...”
  未明不知道在想什么,瘸腿少年也没再说什么,空气陷入沉默,直到...
  “咕~”
  未明的肚子再次发起了抗议,瘸腿少年抬起头,他犹带泪痕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笑着说:“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呃...谢...“
  未明道谢的话还没说完,瘸腿少年便转身走开了。
  他拄着一根拐棍“梆梆”的走出了大门,很快他又“梆梆”的回来了。
  回来时,他的手中多了一个破碗,破碗中盛着的是一团黄色的黏糊糊的食物。
  未明再次道谢后接过破碗,他并不认得碗中的食物,试探性的尝了一口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味。
  口感虽然不是很好,不过未明也顾不上这些了,很快便将破碗里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在他吃饭的时候,那四个小孩再次擦拭起了地板。
  似乎在未明吃下他们的食物后,他们对未明的戒备又少了一些。
  吃完饭后,未明轻轻将破碗放在了地板上,他没有继续去打扰这些小孩,转身回到了屋内。
  瘸腿少年的话冲击了未明对这个世界的原有认知,他坐在床板上愣了很久。
  在他的印象中,忍者和武士都是平民的守护者。
  300年前,罗生门开,鬼族入侵人间。
  是‘初代武士大名’与‘忍神’合力,才再次将罗生门封印的。
  他们建立了和之国与忍村,立誓在阳光与阴影中守护人族大地。
  他们该是平民的守护者才对...可是...
  未明想了很久也没有个结果,索性他也不想了。
  如今黑木林就在眼前,未明决定再入黑木林找寻鬼族作为自己的式神。
  身为阴阳师,自己的守护者永远都只是式神。
  可鬼族并不是好相与的,他们的残忍与强大远不是‘山魈’那种寻常精怪所能比的,所以未明要提前做好准备。
  “咦?!”想起那只‘山魈’,未明口中惊‘咦’一声,口中喃喃说:“那只山魈去哪了...”
  这时他才发现,他竟然下意识的忽视了那只山魈的存在。
  脑中努力回忆着,此刻他胸口鬼脸印记嘴角的弧度也逐渐放大,最终流露出一副奸诈之笑。
  回忆中的未明脑中忽然涌出一副画面,画面中,自己一头撞死了山魈。
  未明眼中露出一抹了然之色,原来山魈是被自己撞死的啊。
  可能是之前受伤太严重了,神志不清所以记忆模糊了吧。
  没有再多想,他从袖口中掏出了几朵‘白花’,他要为自己的第一只式神做准备了。
  这是他从黑木林中采出的白花,这种白花仅生长在鬼气弥漫之地。
  这是绽放在充满污秽的黑色大地上,四季不败的纯白之花。
  相传,这是玉狐女神的眼泪,她为满目疮痍的大地而哭泣,泪珠滚落化作朵朵白花。
  故此,这种白花被称作...“小白花”。
  过往的旅人采下小白花,将它碾碎烘干随身携带,便可驱散邪祟,惊退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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