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意灵器店

　　洪发紫一旦洗脱罪名，恢复亿万富翁的身份，真好比是鸢飞戾天、鱼跃于渊。
　　回家一趟，没用多久，就开着一辆敞篷跑车停在“师傅”跟前。
　　尧七往他身上一瞧，这家伙，换了套高档黑色休闲服，还顺便做了个百亿身价的发型，哪里还是之前那个持钵乞讨的小乞丐。
　　尧七看着脚边价值几十万的轮胎，淡定地说了一句：“底盘太矮了。”
　　洪发紫立马笑嘻嘻迎合：“行，回头我叫他们拿去改高点。”
　　富二代开跑车不载美女载猛男，也是一大奇闻。
　　跑车一路开进城西北角一条破落小巷子里，巷子两边家家关门闭缝，偶尔点缀着一两家杂货商店。
　　巷子越深，越是寂静，家家户户门可罗雀。
　　这时天空不知趣地飘起了小雨，滴滴敲打在二人头顶上。
　　洪发紫一感受到雨势渐大，就准备把车篷收起来。
　　“你干什么呀？发哥。”尧七惊奇地问。
　　“雨大了，我把蓬收起来。”
　　“收起来干嘛？敞篷车敞篷车，就是要敞篷嘛。”
　　“好的。”洪发紫立刻又把收到一半的车篷打开，“对了，师傅，以后您叫我阿发就行。”
　　“好的，发哥。”
　　洪发紫：“……”
　　“停！”
　　尧七喊道。
　　跑车停在三间木房子前。
　　这三间门面，左边招牌是情*趣用品，右边招牌是棺材铺，中间是家居用品。三家店的位置真是配合得“相得益彰”，导致居民们个个敬而远之。
　　雨果然下大了，巷子青石板上很快便积满了雨水。
　　尧七使劲拍打中间那间家居用品大门。
　　许久，木门才吱呀一声打开，站在尧七身后的阿发一开始啥也没瞧见，正纳闷，目光往下一瞥，门背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坐在一座轮椅上。
　　老者瞧了二人一眼，用苍老的声音说一声“请进”，便转动轮椅向里屋进去了。
　　进屋是一条漆黑狭窄的走廊，看起来几十年不打扫一回，两侧墙壁满是灰尘，甚至顶上结了蜘蛛网。
　　生态真好。
　　走廊地板逐渐有向下走的趋势，而且坡度越来也陡。
　　阿发跟在尧七身后，心中大呼刺激的同时，两腿却忍不住发抖。
　　一直下到地下一层的位置，忽然一块漆金牌匾悬挂在脑门上方：“如意灵器店”。
　　穿过牌匾便豁然开朗，呈现出一个极其开阔的图书馆大厅。
　　一排排的木架林立在地厅里，让人眼花缭乱。
　　只不过木架上放的不是书，而是各式各样的“家居用品”，帽子，手套，衣服，眼镜，雨伞，椅子，镜子，盆栽……
　　尧七是第二次进来这里，不像第一次来那么惊讶。他之前那副视幻面具便是这里借去的，任小银那件隐形衣也是从这里买去的。
　　阿发自然是惊得瞠目结舌，但不知道这些架子上摆的东西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尧七把视幻面具放在身边的木架上：“白老板，这个还你，我借的时候说一定还你的，才用了一次，多少钱只管说，这个小兄弟有的是钱。”
　　阿发尴尬地露出那副穷得只剩下钱的尊容。
　　不料白发老头呵呵笑起来：“钱？你以为我这些东西是钱能买能租的？”
　　“不用钱买用什么？”尧七惊道。
　　白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先把那件隐形衣还我，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如何？”
　　尧七装作若无其事，转身在架子前走来走去。
　　“什么隐形衣？您一大把年纪，莫不是跟我开玩笑？”
　　“那是我老人家的东西，虽然卖出去了，但既然买主不能继续使用，就该归还我老人家。此刻就在你的身上，堂堂猎罪人，何必当面扯谎！”
　　尧七转过来注视白老双眼，语气十分诚恳：“当真不知道你说的隐形衣是什么。”
　　白老叹道：“也罢，那件隐形衣和你借去的面具一样，是残次品，最多用三次就不能再用，你就算留着，也只是一件废物而已。”
　　尧七大皱眉头，这才从怀里摸出一件透明超薄的外套递给老头。
　　“你可知道，那个年轻人是拿什么买到这件隐形衣的？”白老问道，并不追究尧七适才当面扯谎的罪过。
　　“既然不是金钱，”尧七貌似一本正经地说，“莫非是他的记忆？或者痛苦？爱情？嗅觉？我知道了，是他的情感欲望？”
　　“呵呵……”白老不屑地笑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的爱情和嗅觉跟我有屁关系，就想拿来还我的宝物？你回头看看你背后架子上瓶子里装的什么。”
　　尧七一回头，玻璃瓶里装着半瓶酒精，里面竖着五根脚趾。
　　阿发顿时恶心欲吐。
　　“那年轻人用五根脚趾跟我买了这件隐形衣。”白老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玩意儿，原来你喜欢人的肢体，这什么恶趣味！”尧七坦率表达自己的不屑。
　　白老并不介意，慢条斯理地续道：“一个人想要拥有神奇宝贝，总得付出真正的代价吧？钱？钱只是虚无的数字，算什么代价？手指，脚趾，肾，肝，心脏，眼球，生殖器，这些才是令人痛苦的代价。”
　　在这个视金钱如粪土的高人面前，资产数字达到十一位数阿发忽然觉得自己好渺小。
　　尧七脸色一变：“你不会也想要我的手指脚趾吧？”
　　打一进门那一刻，他就不断尝试用读心术读取白老内心活动，但都失败了。他意识到，他的初级读心术只对普通人有效，而且必须在他自己注意力十分集中的时候。
　　白老笑呵呵地摇头：“不不，刚刚那些只对普通人类有意义，对你这种改造人来说，你砍掉你五根手指，你出去立马找个维修站装上一副新的不就行了？”
　　尧七眼睛一亮，他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个操作。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喽，再见！”
　　说着他便打算离开。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不这么走，怎么走？用爬吗？”
　　“看来你真是只菜鸟，你竟然不知道身为一个猎罪人，你绝对不能做一点违法的事儿，只要我上诉到猎罪系统总部，一旦事实证实，你便犯了‘欺诈罪’，就会被处罚至少100个生命积分。”白老狡猾地看了尧七一眼，“我觉得你的生命积分应该远远不到100吧？”
　　尧七被他说到痛处。
　　“积分不积分的无所谓，只是，我坦坦荡荡，不想落下什么欺诈污名，说吧，你想要什么？”
　　白老满意地点点头：“不急，让我慢慢说。你已经知道了，那件隐形衣，还有视幻面具，都只能用一两次，其实，我这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一样，最多也就能用五次，用完之后异能就消失了。”
　　“那倒是，不然你这里这么多东西，城市里每人来拿一件，岂不是乱套啦。”尧七道。
　　“可是，我这里原来还真有三件永不失效的宝贝。”说到这儿，白老的脸色忽转低沉，看起来相当痛苦，“但它们都被人抢走了。”
　　“是什么东西？”尧七已经猜到老头要他做的事情了。
　　“其中一件，是一支魔笔。”
　　“毛笔？”
　　“不，是魔笔，一支画假成真的魔笔。”
　　“这……太魔幻了吧。”一旁的阿发忍不住惊诧道。
　　“并非真的弄假成真，其实这只是一种高级幻术，凡是魔笔在纸上画的，经过恰当的操作之后，就会让人误入画中世界，从而不知梦里梦外。”
　　尧七心道：“这等宝物，我若找到，也未必肯给你呀。”
　　“你替我找到那支魔笔，杀了魔笔主人，我便将此魔笔送给你。”
　　白老此话一出，尧七和阿发都大吃一惊。
　　“原来你要我做的事不是夺回魔笔，而是杀了那个人？”尧七问。
　　“没错。”
　　“那人是谁？”
　　白老脸色更加阴沉、更加痛苦：“是我的儿子，当年正是他打断我的双腿，偷走魔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