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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战事毕天平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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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艮河平原之战以粟立、谷满的仓皇逃窜而宣告结束。
  此战,王族投入兵力八万九千人,东部二族投入兵力七万人。
  最终王族损失不到一万,伤三万,东部二族战死三万,重伤一万,其余尽皆负伤。
  重伤者,或死于撤退途中,或自刎,或被俘之后不治身亡。
  轻伤者,或随粟立、谷满撤回精农城,或行动不便被王族俘获。
  被俘东部二族士卒一万五千左右,按照惯例,这些人将来只能终身为奴,永世不得还乡。
  从结果上看,王族以不到一万将士的代价彻底击溃了东部二族七万大军,粟立、谷满只带着不到五千人匆匆逃离了战场。这无疑是一场大胜。
  但是作为此战的最高统帅,卫亚卿是不满意的,这和他预期的相差甚远,黄尚遣黄医谷、季仲文前往中部二族和南部二族,就是为了帮他扰乱敌人军心。
  卫亚卿觉得,他没有活捉粟立和谷满,对不起黄尚的信任。
  的确,粟立、谷满逃离,等同于放虎归山,灭族之言已出,东部二族从今往后必将死战到底。
  为此,王族今后将要牺牲更多的将士来填补今天的失误。
  所以,真正的说起来,此战,没有胜利者。
  来艮河城之前,黄尚就吩咐过,如若月内破了东部二族大军,卫亚卿便要回师西进,与卫城夫合力剿灭西部二族大军,不可追击东部二族残部。
  如今的卫亚卿没有完成既定目标,只能无奈的带着不到八万人马修整之后奔赴西方战场。
  虽说没有完成既定目标,但是此战终究是以比较小的伤亡换来了大胜,包括韩文武、齐冉在内的众将士此时早就乐开了花,等掩埋了牺牲将士的尸体,收缴完战利品,他们就要大肆的狂欢一次。
  后土领域自后威王驾崩之后,还是第一次爆发了这么大的战争,也是第一次取得了如此大的胜利,将士们岂能不庆祝。
  虽说王族的头号大敌是西部二族,但是艮河平原之战的胜利,是决定未来大战走向的关键事件,只要胜利的消息一经传开,后土领域所有未参战的氏族必将无条件倒向王族这边。
  而西部二族,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兑河平原之战的胜利,几乎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送出大战胜利的消息,艮河城下紧接着就迎来了庆功大会。
  而在另一边,金戎、铜方各自正在帅帐中看着坚固城送来的紧急情报。
  没错,他们也收到了中部二族出兵的消息,医明正带着两万人马朝着坚固城挺进。
  西部二族与其他六族都不同,黄壤氏称王之时,西部二族军事力量就是四方中最强的。
  西部二族一百多年前称王的资本就是强大的军事力量,对青铜冶炼技术的改进,使得青铜器成为了后土领域的日常用品,也使得各氏族军队从此有了青铜器打造的装备。
  称王之前的西部二族,人口数量是最少的,当年他们就是凭借着一身坚硬的青铜战甲,和一柄无坚不摧的三尺青铜剑硬生生的打败了六大氏族联军,最终称王后土。
  有这样的军事底蕴,就使得西部二族不会像东部二族那样,被两万人马就能轻易威胁到。
  号称后土第一坚城的坚固城,没有十万大军昼夜不停的攻打,是不可能打下的,铜方和金戎都有这个自信。
  因此,当两人看到医明率军两万挺进坚固城的消息时,心中其实是鄙视的。
  能够让他们头疼的,还是中部二族的那道檄文。
  这样的檄文就等于告诉后土所有人,西部二族大军是不仁不义之师,这是最高的道德谴责,也是战争中最强的攻心之术。
  试问,谁不想做一个好人,受他人赞扬,谁又想带着道德的枷锁进行作战,在这个人情世故个人荣誉大于一切的时代里,士兵们真的愿意与所有人为敌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士兵们不想,学识见识比士兵更渊博的将官们更加不想,铜方和金戎自然也是不想。
  难,无比的难,身上的镣铐容易祛除,心中的枷锁却是难以祛除,如何应对中部二族施加的精神压力,将是目前西部二族需要解决的头等大事。
  为了消除士兵们的心理负担,铜方和金戎只能暂时封锁消息,并且每日都让手下将官向士兵们宣传己方正义高大的一面。
  虽然这样的办法收效甚微,但是终归是有效果的。
  只是这样的效果也没有维持多久。
  17日,南部二族召开讨逆大会的消息一传来,金戎和铜方顿时就有些紧张了,要不是东部二族已经出兵,他们这时候都有些想退兵了。
  八大氏族有一半已经倒向了王族,如此事态,即便是西部二族军事力量再强大也有些招架不住。
  为了不失去东部二族的支持,金戎、铜方最终还是决定硬着头皮撑下来。
  时间稍稍往前。
  4月15日,身在王城的黄尚收到了季仲文成功说服狮伏、虎温表态的消息,加上昨日黄医谷说服巫生、医明出兵的消息,两路招抚使的任务已经是圆满完成。
  16日,黄尚在早朝上当众公布了这两则消息,消息一经宣布,早朝上大臣们齐齐恭贺黄尚,此时的战局已经倒向了王族这边,众大臣,尤其是来自于八大氏族的大臣,哪能不赶紧站到王族这边来。
  站队的速度要是慢了,那结果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了的。
  计划,还算是没有出现太大的意外,尽管从兽炎城回来的人告诉了黄尚,关于季仲文出了些许纰漏的事情。
  所幸黄医谷的成功,帮助季仲文弥补了过失。
  非但如此,当日在黄医谷府邸,黄尚只是让黄医谷说服中部二族保持中立,没想到,最后黄医谷不但说服了中部二族倒向王族,更是让巫生、医明起兵相助王族。
  黄医谷的任务可以说完成的超乎寻常的好,这完全是黄尚没有意料到的。
  有了这个意外惊喜,黄尚对目前的战事就更加有信心了。
  招抚任务的顺利完成,就意味着卫亚卿之东方战场可以很快决出胜负。
  为了不耽误战机,黄尚特意下了两道王令,命令卫亚卿在东方战事结束之后,率五万精锐直接取道中部二族族地,与医明的两万人马汇合,齐攻坚固城,卫亚卿所部剩余人马交予艮河城守将韩文武接管,以防不测。
  同时,命令在仁义城的黄医谷继续以招抚使的身份代表黄尚留在仁义城,以方便王族与中部二族进行军事配合。
  黄尚的两道王令加上东方战事的结束,意味着这场战争,正在走向尾声。
  18日,金戎、铜方竭力封锁的消息最终还是没有封锁住,因为得到消息的卫城夫已经命人以各种可以利用的方式,把消息传递到了军营之中。
  虽然金戎、铜方用强制手段严禁士兵议论当前形势,但是该乱的军心终究还是乱了。
  18日夜,仓皇败逃的粟立、谷满终于狼狈的回到了精农城。
  此时的精农城已经是全城戒严,城下巫生的两万人马也已经驻扎数日了。
  当听到巫生只驻扎不进攻的消息之后,粟立、谷满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对于粟立、谷满来说,巫生的这种情况,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无非就是装装样子,应付一下王族罢了。
  就在刚才,东部战场的消息也传来了,卫亚卿在战斗结束后的当天就撤回了艮河北岸,并没有对东部二族展开追击。
  巫生的消极避战,卫亚卿的撤军,意味着王族和中部二族都放弃了对东部二族的攻打。
  劫后余生的粟立、谷满终于能好好的坐下来喘口气了。
  休息了一夜,粟立、谷满二人还没来得及总结刚刚结束的战斗,得知二人回城的巫生,便一大早就单人独骑进了精农城。
  此时的巫生很是自信,东部二族新败,好不容易逃回来的两位族长如果不对自己客气些,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同样是族长,巫生很清楚粟立、谷满最在乎什么,他也知道王诏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的‘灭族’二字。
  王族视东部二族为死仇,东部二族为了不被灭族必然背水一战,这是一个矛盾,一个需要调和的矛盾。
  新败的东部二族需要存活下去的机会,为了迅速战胜西部二族这个主要敌人的王族,需要东方没有隐患。
  王者的话说出口了,就不能自己收回来,东部二族败了,就没有资格提任何要求。
  于是,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中间人出来调和这个矛盾。
  后土礼制的创造者,以仁义为本的巫祭氏,他们的族长巫生,无疑是调和这个矛盾的最佳人选。
  这,就是巫生为何会在谷满、粟立刚刚回到精农城时,就单人独骑进了城的原因。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也为了表现自己的自信,虽然目前巫生是敌方统帅,但是他依旧只身走进了对方的大本营。
  因为,他知道,粟立和谷满只要听到他来了,一定会夹道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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