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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没有想过要绕路，只是你多此一举罢了。”青衣少女白着眼睛，羞怒于自己鼻息的地方有恶臭布包，着相有些不雅，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支支吾吾的，要不是折阵耳朵好使不知道少女说的是自己。
一路上她都在给自己难堪，只要抓准机会总能听到她嘴里面流露出来的厌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有些郁闷。
“看你这身打扮更不像是来向导，倒像是避难来了，莫非值钱的家当都背来了？”少女瞥了一眼少年身后被一块黑布裹成大伞形状的物件挖苦道。
“也不怕影响行程和泄露了行藏，即使是想躲也无法藏身。”
……
更难听的话在少女的口中不厌其烦地在折阵耳边聒噪，折阵想不明白其间的因由，借口尿遁拖着那身上套着兽皮的男子便是出口问道：“兽皮兄，我是不是出门撞了桃花，惹了骚气引起她的不满了？”
“兽皮兄？桃花？骚气？”几个字从兽皮男子僵硬的嘴角崩出来，他说话的语气有些霸道和锋利，刺得折阵面皮薄了几分，可是三人之中，只有兽皮与自己的年龄相仿，拉他过来最合适。
躲过几场猎杀的四人，折阵渐渐发现兽皮在三人之中属于地位略低心思单纯的人，从兽皮的刻意和迂回的行为可以看出他时常为其余两人打探消息，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种维护他们的味道。途中折阵从他身上也学到一些东西，譬如听风辨位，看石识水，拨草听涛，受用一生的野外技巧。鉴于这种惺惺相识的原因，折阵更愿意与他亲近。也因为是这个原因，兽皮男子才不会介意折阵拉他过来问话。
两人鬼鬼祟祟的动作，引来了少女呵斥：“究竟他是来做向导的，还是来学求生的，不知所谓。”
中年男子坐在雪地上凸起来的一块大石上面，手里是一壶热水，他喝了一口微笑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介怀，他毕竟是普通人，谨慎一些实属正常，否则以他这般年纪，哪能在这山林里面闹腾得来。方才的那头老虎，放在普通人的眼里，就要吓破胆子了，你倒是看看他的应付方式。”
中年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实在是那一幕场景让他太过深刻，少年居然是藏身在雪地中，用自己粗狂的喉咙模仿母老虎的求爱信号，惹得那头公虎升起了色心随着那道美妙旖旎的声音越走越远，少年饶了一程走了回来，身上没有半点伤痕，看得中年男子竖起了大拇指。
“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少女绷着脸面，过了片刻“噗嗤”一声竟也笑了出声。两人笑谈了一会，折阵和兽皮男子走了过来，不知道折阵与兽皮男子说了什么，兽皮男子脸色奇怪地看了看青衣少女，随后摇了摇头似乎不相信什么。
少女看着十分讶异，兽皮男子天生是迟钝性格，对很多事情不会升起兴趣和好奇心，和人的相处更加谈不上融洽，在木宗里面也未曾对谁有过好脸色。可是唯独对上那让人生厌的少年居然有种言听计从的错觉，甚至会对少年的话有几分信服，令人不解。
“莫非是灌了迷魂药？”少女的神经总能天马行空和没有任何道理，“亦或是欠了人情？”她自以为后者最是合乎情理。一双妙眼在少年和兽皮男子身上滴溜溜转动，惹得兽皮男子平静的神色泛起了更浓重的怪异。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真会是那样吗？”他也陷入了迷惘。
与两人的迷惘不同，折阵正严肃认真地问起了中年男子话：“兄台啊，咱们究竟入那密林是为了什么？”
对于兄台这种称呼，中年男子实在不能说什么，一路过来的交谈，他已经不想去纠正了，便是应道：“我在想那些黑线究竟通往何处，里面究竟藏有何物？”
“想通了吗？”
“如果想通了就不会停在此地耽误时间了。”中年男子微笑说道，“不过能不能让我们谈话显得真诚一些，而不是像是蜻蜓点水一般，肤浅无味？”
“啪”折阵拍了一个巴掌笑着答道：“我也不喜欢云里雾里拐弯抹角，我们山里人打打杀杀容易，猜人心思却不在行，太累，比屠杀一头猛虎还要累。”
中年男子笑一笑，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打开话题，用极为真挚的眼神看着折阵青涩的脸认真说道：“我现在有些困难。”
折阵抓了一把雪在玩也是在琢磨，但不接话，静待他的下文。
“我入山已经三个月过半，离得那人已经很近，可惜前路有天沟阻隔，又有恶龙缠身，使得我犹豫不决。究竟是该先寻找我要找的人，还是先清理天沟与恶龙，为山民减少几分危险？”
“我们的时间实在有限，这两件事又不能耗费太多时间，我现在真的很困难下决定。”
“你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
“他究竟是什么样人，该有什么面貌和什么特征，我其实一概不知，比起前面的那道能够摸得清楚的天沟和即将可能就要遇上的恶龙，来得太过模糊了，所以我的难处你明白吗？”
这时候的雪悠悠地下着，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大的倾向，密林里面天沟越来越黑，与中年男子描述恰到好处地影响着他的情绪，眉头皱得有些紧，然后他看着身旁的折阵，微笑说道：“但所有这些其实不是问题，我的问题在于，我要找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我要找的人，那道天沟能不能令我看得真切那个人。”
折阵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装束，风霜掩盖了很多未知的真相，那个人是谁，那天沟与那个人是不是有些关联，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折阵感觉这种谈话真的很伤脑，什么要直白，什么要不肤浅，去他娘的说辞。
“你确定了要这样做？”折阵随着他的口风探查。
“我只能这样做，唯有这样做那个人会很快出现，我相信它，更相信阿婆的话。”
“那我是不是在此地看着就可以了？”
“不行！”这回中年男子倒是答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模棱两可。
折阵将手中的雪球抛了出去，落在石头上发出“啪嗒”的声音，旋即引来了天空中一道鹰鸣和某道白雪掩盖下的身影挪动。折阵并没有刻意理会这些变化，不解问道：“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