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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贞娘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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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娘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孝服自己穿上,然后又拿出白布,剪刀,针线,交给了小舅妈。
  小舅妈用手指丈量了一番李尘的身子,就动手裁剪起了布。就着给李尘做孝服的功夫,三个女人聊起了家常。
  首先是小舅妈开口道:“唉,姐姐,姐夫就这么走了,往后这日子怎么过,这酒楼开还是不开了?”
  贞娘道:“当然开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再说尘儿以后长大了娶媳妇要用钱呢。”
  小舅妈道:“先前姐夫在,还有几个后生帮忙。如今却是孤儿寡母的,你还要守孝三年,穿着孝服出入酒楼厨房是会冲撞灶神的;若守着柜台,抛头露面,总也是不太好的;若是招几个后生,又怕街坊邻居说闲话来着。”
  “什么冲撞灶神,守柜台,招后生都不合适?这都是啥跟啥,这大明除了宗法制度,封建礼仪,鬼神之说也是盛行啊。”李尘暗自嘀咕。
  贞娘笑道:“你说得都在理,不过我早有了主意。”
  “怎么个主意?”小舅妈无比期待的问。
  贞娘道:“俗话说’打仗父子兵,上阵亲兄弟。’今日我就改过来,‘打仗亲娘,上阵姐妹。’我早想好了,这醉仙楼就不请外面的帮工了,就你们两家的人过来帮忙,一家人吃住都在一起,乡下的地先租给别人种。”
  小舅妈一听,顿时大喜,连忙道:“如此真好!”
  要知道贞娘的两个兄弟都是乡下普通的农户,种地为主,一年上头辛苦下来也只能混个温饱,攒不到几个钱,能进城做事赚钱,生活条件好,再把地租给被人种,自己收租金,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贞娘笑道:“至于工钱么,只会比外人多,不会少的。”
  小舅妈妞妞作态,讪讪道:“都是自家人,工钱看着给就是了。”
  贞娘道:“二弟跟我在外面跑了一年,你一个人在家里操作甚是辛苦,姐姐记在心里,我也要给你们一笔酬劳的。”
  小舅妈又讪讪道:“没事的,没事的。都是自家人,寻自个的外甥,也算自个的事了。”
  贞娘笑道:“放心,做姐姐还会亏待娘家人不成。”
  “那是!那是!”小舅妈忙道,思忖了一会,又问道:“姐姐,那……什么时候,你这酒楼什么时候重新开张啊?”
  “半月后吧,总得留点时间给你们收拾一下家里的事么。”
  “那好,那好,正好有时间回家整理一下。”小舅妈喜滋滋的道。
  “大妹子,看你不说话,是不是有其他的说法?”贞娘见一旁的大舅妈一直没有吭声,眉头微微皱起,显得一副有心忡忡的样子,于是便问道。
  大舅妈无不忧郁的说道:“我在琢磨着我家那头老母猪已经怀上了,差不多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产崽了,半个月时间就要来酒楼做事了,时间是不是太急点呢?还有我那几只母鸡每日都下蛋的,还有菜园里的菜正长得旺哩……”
  未等贞娘回应,小舅妈抢着道:“大嫂,菜园里的菜就让它长着,隔个十天半月回去一趟采摘便是了,母猪和母鸡难道就不能卖给别人么?”
  “卖?”大舅妈纳闷的看着她。
  “对啊,怀仔的母猪,下蛋的母鸡还能卖出好价钱哩。”
  大舅妈叹道:“这母猪我养了五六年了,如今怀着猪仔把它给卖了,我这心里过不去……”
  小舅妈不悦的道:“大嫂啊,我不是我说你,你就这般见识,一辈子怕是过不上好日子了。我那大哥老实本分,你又这般,这日子怎么过的好,虽说我和姐姐时常接济你家,但这总不是长久的法子啊。”
  大舅妈脸色微微一红,神色有些尴尬。
  贞娘看在眼里,忙道:“这样吧,大妹子,你既然舍不得那老母猪,母鸡,就把它们一起带进城里来吧,我这里可以在院墙边搭个棚,喂猪,喂鸡,下的鸡蛋卖给我,待猪崽长成后也卖给我。”
  “这倒是好了,酒楼里都用得着!”小舅妈又劝道:“如今姐姐寡居,无依无靠的,咱娘家的人可是至亲了,不来帮衬一下,如何说的过去呢。”
  大舅妈沉默了一会,缓缓点点头。
  接着,贞娘有些忧心的说了下午要回李家村的事。
  小舅妈气呼呼的道:“姐姐,你这大房一心想谋你的家产,这是明显不过的事情了!听人说尘儿丢了后,他夫妇俩都乐疯了的,满大街说些风凉话。”
  贞娘听了,不由的冷哼一声。
  “真是不要脸!”小舅妈又义愤填膺的道。
  “姐姐,到时你一定不能退让!”
  “这个自然!”贞娘坚定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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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一会儿功夫,小舅妈就把孝衣做好了,热心的揽过李尘,帮他穿上。
  贞娘看了看,笑道:“小舅妈真是个伶俐人,心灵手巧的。”拉着小舅妈出了里屋。内堂中,姥姥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盹,两个小孩在院子里追赶扑捉着蝴蝶,玩得不亦乐乎。
  过了一会,两个舅舅也回来了,忙着往厨房里搬着东西。
  “尘儿,跟表弟,表妹玩去吧,大人要去厨房做事了。”贞娘吩咐李尘道。
  “嗯!”
  待三个女人走入了厨房,李尘来到院子里的一处石凳子上坐下,看着小表弟,小表妹玩耍。两个小孩见他独子一人坐在哪里,也不和他招呼。毕竟大家第一次见面,年纪又相差三四岁,多少还有有些生疏的。
  晌午时分,午饭便开始了。
  饭厅的大桌上摆上了满满的一桌菜,都是贞娘亲自掌的勺,色泽好看,香气浓郁,令人食欲大生。两个舅舅和姥姥小饮着酒,其余人就只顾吃菜,小表妹和小表弟更是大快朵颐,手口并用,吃的十分欢心。
  李尘津津有味的吃着一块香醋鱼块,暗想:“就娘这手艺绝不比后世大餐馆的大厨差,难怪这醉仙楼的生意如此的好。”
  席间,小舅妈兴奋的说起大伙儿进城到醉仙楼做事的事情,两个小孩一听,顿时高兴得大叫。两个舅舅也没有表示反对,但脸色也是十分的欢喜。
  姥姥更是高兴得连声道:“好,好,这下可好啊,大家都可住在一起了。”
  午饭过后,贞娘跟两个舅娘交代了一番,准备了些香纸酒水,就带着李尘和小舅舅出了门。
  贞娘知道小舅娘心思机灵,能说会道,原本想把她也带上,小舅妈也自告奋勇的愿意去,但姥姥说这等家族大事娘家的女人是不便露面参与的。
  贞娘想想也是,于是便罢了。
  母子俩乘着小舅的牛车出了城,朝李家村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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