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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两拳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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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他如果真能确定你的身份,就不会三番五次出言相激了。”一旁的王琦君笑靥如花的说道。
  “哦?”九娘淡然一笑,脸上再无半点风尘之色。
  “你以为她不知道?瘸子眼瞅着要种根刺在他们心上,再不现身,她怕是不好交代啊。”柳三郎终于放弃一切幻想,这群人连王琦君都敢扣下来,何况是他这棵狗尾巴草。
  任不平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九娘,旧事种种,不提也罢。可崔掌事……不能碰!”
  “因为太常寺?”九娘眉眼一弯,柔声笑道。
  “因为李淳风!”任不平向前半步,淡淡的说道。
  除了柳三郎,剩余三人,俱是面色大变。即使灯火如豆,亦能看的分明。
  “你方才讲的那两个故事……”九娘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李淳风的棺椁……莫非也是空的?”王琦君的俏脸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任不平眯了眯眼睛,左腿又向前迈出一步,苦笑道,“远不止如此!从武德二年到咸亨元年,李淳风为太宗皇帝驱使,鞠躬尽瘁四十余年。仪凤三年,其子李该接任太史令,建淳风祠。神龙元年,其孙李仙宗亦袭太史令。一门三杰,俱为太史令。可谁能想到,这三人的棺椁竟然全部都是空的!”
  几人大惊,尤其是王琦君,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这样,可普济大师……”
  任不平站在原地缓缓的跺了跺脚,接着说道,“刚才谈到了太常寺。这太常寺下设太卜署,署中有个卜正,唤作李长宁,不过区区九品下。可就是这个李长宁,所卜之事,每言必中,而他……恰好便是李仙宗的独子。”
  柳三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喃喃低语道,“强敌环视,刀压脖颈,还有心情讲故事?哼,太卜署那些人,不过是故弄玄虚之徒,哪里……”
  任不平干咳一声,不动声色的向前半步,淡淡说道,“六年前,开元二十二年,二月,壬寅,秦州地连震,廨宇及居民庐舍悉崩毁,地裂而复合,经时不定,死官吏及百姓四千余人。”
  王琦君望着已经走到两方中间的任不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接口说道,“圣人为此事,曾令左丞相萧嵩致祭山川,又着仓部员外郎韦伯阳往宣慰。可……这有什么关联?”
  任不平慢慢将双手负在身后,笑着说道,“说来也是凑巧,地震前的一个月,我刚好就在秦州。”
  九娘抿嘴一笑,看看亦是满头雾水的贾力士,挑眉说道,“二郎,你到底想说什么?”
  任不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叹道,“有人提前预知了这场地震!而我……因此避过一劫。”
  “啊!”“啊!”
  “砰!”
  “小心!”
  “噗嗤!”
  发出惊呼的是贾力士与柳三郎两人。
  “砰!”的一声,是任不平双拳击在贾力士胸前发出的闷响。
  喊出“小心”的是王琦君。
  “噗嗤!”是贾力士手中的短刃插进任不平左臂的声音。
  没错,任不平一直在暗中蓄力,趁着众人被他的话吸引,骤然暴起,飞身扑过去就是致命一击。
  贾力士仓促之间,毫无防备,堪堪受了两拳,只来得及将短剑胡乱叉出去,便被打飞了。再看他胸口,塌下去大半,口中不住向外咳血,眼见的不能活了。
  柳三郎关键时刻选择靠墙自保,满脸警惕的对王琦君说道,“小娘,你……”
  谁知话刚开了头,王琦君已经朝着任不平飞奔过去。
  同时奔过去的还有九娘。
  任不平被短剑插中左臂,踉跄退后几步,佝偻着身躯,盯着手脚抽搐的贾力士,沉声喝道,“先把油灯灭了。”
  不等柳三郎阻止,九娘袍袖一抖,墙壁上的两盏油灯瞬间熄灭。
  接着又是几声响动,随即酒窖里亮了起来,一枚精巧已极的火折子在王琦君的手里燃起,火焰如豆,微弱的很。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九娘看了一眼昏黄中倾城倾国的王琦君,将任不平扶住,淡淡的说道。
  王琦君将火折子换到左手,抬右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尾指一挑,掌中落了一枚黄豆大小的药丸,递到任不平嘴边。
  任不平眉头一凝,稍加犹豫,便张嘴吞下,并郑重的向王琦君点头致谢。
  “从贾力士让我离开,我便知道今日怕是走不出这里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敢判出内卫!”王琦君笑吟吟的扫了一眼任不平与九娘,才慢慢的将香囊纳入怀中,看那神情,浑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九娘见她笑的暧昧,脸色微红,干咳一声,没有回应王琦君的话,只对任不平柔声说道,“要不要先坐下,短刃暂时不能拔出来,否则你怕是……挺不住,不如……”
  “咳咳咳,不妨事。贾力士的身份确认了么?”任不平连咳几声,嘴角开始见血。
  “咦,居然是曼陀罗!”王琦君向空中轻轻一嗅,面色大变。
  柳三郎闻言大惊,小跑着过来,压低声音说道,“真是曼陀罗?”
  九娘没有理会两人,沉吟片刻,摇头说道,“他的身份……确实如我们之前所料,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咳咳咳。”任不平又是一阵大咳,好半天才缓过来,哑着嗓子说道,“崔掌事呢?”
  九娘略做迟疑,看着他身旁的女子,没有吭声。
  “知道为什么你家二郎肯吃我的药么?”王琦君掀起嘴角,淡然一笑。
  九娘身形一滞,眼神不自然的滑向黑暗深处。
  任不平干咳一声,勉强直立起身子,摇头说道,“你派人将外边的大军拖住,我很感激。但今日就算是王宗嗣亲至,也……”
  王琦君黛眉一挑,还未开口,一旁的柳三郎已经大怒道,“放肆!瘸子,你越来越……”
  王琦君一伸手,柳三郎下边的话戛然而止,恍若被一刀斩断。
  “任不平,看来你也清楚外边是谁的兵马。不错,即便是我堂兄亲至,恐怕也难以让那人改变主意。王校尉拖不了太久。所以……有什么紧要之处,大家不妨开诚布公一些。”王琦君小心护住被几人口风吹得摇曳不止的火苗,话语中已经有了些许烟火气。
  任不平稍加思索,缓缓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女子的腕上,轻声说道,“普济大师将这串菩提子交给你的时候,可有什么交代?”
  王琦君一愣,看了看那串菩提,随即笑道,“自然是有一些安排,却不知道你问的是哪方面?”
  任不平闻言,眼中的失望之色掩饰都掩饰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一边咳嗽,一边摇头说道,“看来大师圆寂时,你并不在身边。罢了,禅宗的事儿,终究靠禅宗来解决。”
  九娘轻抚任不平的脊背,听了这话后,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喜色。
  王琦君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俏脸一红,干笑道,“这个……大师圆寂时,我确实不在身旁。却不知,你是如何得知?莫非大师曾与你有过什么约定?”
  去年,八十九岁的普济大师圆寂于长安。大师从幼年时起便精研佛法,几十年来,寒暑不辍。其后更是承接神秀国师的衣钵,引领禅宗,普度众生。
  一个高吟佛法,泽被苍生。
  一个利字当头,剑走偏门。
  可这两人却在某一点上有了交集,别说王琦君,就连柳三郎都有些好奇。
  柳三郎心里痒的难受,看看贯穿在任不平左臂上的短刃,怪笑道,“瘸子,你……”
  话到一半儿,冷不防九娘一把拽出他腰间的横刀,回身就是一记劈空斩。
  刀锋在空中因为急速而发出暴烈的呜咽,酒窖内刀气纵横,直迫眉睫。
  近在咫尺的柳三郎被这一刀的威势,吓的差点尿裤子,尖叫着跳了开去。
  任不平在横刀出鞘的一瞬,已经侧过身子将王琦君护在身后,满脸戒备的望向刀锋尽头。
  贾力士倚在墙根儿,诡异的微笑刚在嘴角泛起,自腰身以下的大半截躯体便被刀锋绞成烂泥,成片的洒向四周,血腥之气随之蔓延到各个角落。
  柳三郎从未想到一刀之威,竟然暴烈如斯!惊诧之余又见到附着在酒桶上粘稠的血肉,腹中不禁一阵翻滚,差点吐出来。
  王琦君也是一惊,这女子好大的戾气!
  任不平却看出了不对劲儿,高手相争,收发不如心,这可是大忌!便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九娘脸色发僵,涩然一笑,摇头说道,“只是有些脱力,好久没有动手了……”说完以刀拄地,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任不平低头又是一阵咳嗽,瞥见插在左臂上的短刃,右手一探,抓住剑柄,猛然拽出,鲜血飚了一地,剑锋与臂骨相磨,其声如切如磋,让人听的牙齿发痒,头皮发麻。
  “啧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柳三郎浑身直打颤,嘴里嘟囔着。
  “你……”九娘大急,急忙去扶任不平,仓惶之色尽显。
  谁知一个没站稳,刚摸住任不平的左臂,便拽着他向地下滑去。
  任不平疼的直咧嘴,右脚一跺,勉强没有被带倒,可是再也站不住了,只得直挺挺的坐下,九娘顺势倒在他的怀中。
  “你受伤了?”任不平借着如豆的灯火,看到九娘脸色苍白,两腮却是红的异常妖艳,心里不禁一沉。
  “二郎……你能跟我说说话么,我好冷。”九娘嘴唇发干,漫声说道。
  任不平大惊,亘古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慌张,干咳一声,抬眼看向王琦君。
  王琦君知其意,急忙护着火折子半蹲在两人身边。
  “这三年来,我们每天都说很多话,这又有什么稀奇。九娘,你伤在何处?”任不平借着灯火,仔细在怀中女子的胸腹间寻找伤口。
  “呵呵,二郎,平日里都是我们说,你听。一年到头都听不到你说几句。就说二郎这个称呼,是从何说起的?你不是家中独子么?”九娘的腮红如血,目光也开始迷离起来。。
  这下就连柳三郎都看出来了,这伤怕是要命的伤。
  任不平呵呵一笑,摇头说道,“在我的家乡,大郎这个称呼不怎么讨喜,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成了二郎。有趣吧。”话说的轻松,眼睛却眯成一条缝儿,额头上的汗成串落下,将九娘的衣襟都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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