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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周牧与小程师徒二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但停下脚步转身时，师徒二人的脸色，却又是表现得极不耐烦，像是真的十分生气模样。
“既然已经决定报官了，那还有何商量的余地？”
程处默眯起双眸，睥睨了王管事一眼，看似赌气般地劝说道，“师父，咱们走吧，徒儿明日就进宫，去向陛下参奏此事！”
“嗯…”周牧不咸不淡地点头表态，抬步欲走。
但王管事一听程处默这话，内心顿时就是一阵焦急不已。
赶紧快步上前，用身体挡住师徒二人的去路。
王管事谄媚地笑起来，同时躬身拱手赔罪。
“周郎君，程大少爷，咱们万事好商量嘛…之前，都是小人多有冒犯，还请二位恕罪，小人这就给二位赔不是了…”
说话间，王管事连忙再次躬身一礼，连身子都弯成了九十度。
诚意表现得满满十足。
周牧见状，咧嘴轻笑了笑，双眼微转着问道：“王管事，你这是在给我道歉吗？”
王管事瞬间一怔，你这不是睁眼装作两眼瞎吗？
我不是在道歉，那是在做什么？
但王管事内心十分明白，此时此刻的情况，对他们东亭赌坊来说很不利，所以，他立马就满脸谄笑地回道：“自然是的，周郎君。”
周牧眯了王管事一眼，沉吟了两秒，突然就冷不丁地说道：“若是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官府做什么？”
“……”王管事嘴角当场狠狠一扯。
这特么的周家小子，简直就是一个看不到钱财，什么都油盐不进的主儿！
他这是铁了心，以‘让程处默去向陛下参奏一本’为由，逼我就范啊…
“咳咳…”
干咳了好两声，又略作沉思，很是无奈的王管事，只得退让一步道，“周郎君，您看……要不咱们这笔帐，就此一笔勾销，两不相欠，您意下如何？”
王管事觉得，他这个退让的提议，已经做很不错了。
至少，周牧可以少一笔损失。
而他们东亭赌坊，也不过才损失了几贯钱而已，还是可以勉强接受。
毕竟，赌坊想要赚钱，那还是相当快的。
至于二十贯的赔偿，如果能够免了，那他就最好不要主动提出来。
就当作最后一个，可以作为让步的条件。
正当王管事内心以为，经过他这么诚意十足的相提下，周牧有可能会答应，也有可能与他商讨一番之际。
可下一秒，他就惊愕地发现，周牧竟然一声不吭地走了！
连任何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程处默突然见此情形，他也是稍愣了片刻，才慢一拍地回神过来，急忙跟上周牧的步伐，直接一道离去。
王管事看得当场呆若石雕。
“这周家小子，怎么就不按照套路走呢？”
“这个时候，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那也应该和我商讨一番啊…”
“怎么能突然就走了呢！？”
内心惊讶的同时，王管事也赶紧回神过来，满是无奈地冲周牧大声喊道：“周郎君，这二十贯钱的外债，我们东亭赌坊赔！”
已经到了现在这个紧要关头，王管事只得将最后一个条件，率先亲口提出来。
因为他要是再不说的话，很可能周牧就一去不复返。
到时，他们便会在京兆府见面。
然而，当王管事此话大喊出来之后，周牧依旧是不为所动，继续迎头往回走。
根本没有搭理王管事的迹象。
程处默顿时就很是不解。
“师父，既然王管事，都已经答应了赔偿，要不……咱们见好就收吧？”
狐疑地偷看了看周牧的脸色，程处默带着警惕心，提醒道，“能从长孙家坑到二十贯钱，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毕竟这件事儿，原本就是周牧欠东亭赌坊的。
只不过现在，变成了东亭赌坊欠周牧。
所以，程处默觉得，既然此时已经大赚一笔，那最好是见好就收。
若是一旦将事情做得太过，只怕王管事，也未必会敢擅自作主。
若是真打起官司来，周牧赢的机会，也不大。
唯一可能会赢的情况，那便是将此事，告诉给当今陛下李世民。
但这么一来，周牧也就不能获得这笔‘赔偿’。
完全就是两败俱伤的愚蠢做法。
按照对周牧的了解，程处默根本就不信，周牧会选择这样去做。
然而周牧闻言，却是翻了一个白眼给程处默，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教训道：“师父我分分钟，就好几贯上下。难道你觉得，为师会看上这么点儿的赔偿？”
“？？？”程处默不由错愕一呆。
可是，当他认真地转而一想，又觉得周牧此话，说得不无道理。
就小食舍如今火爆的生意，二十贯钱，那还不是几日就有了？
“那师父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程处默纳闷不解地看着周牧。
“徒儿啊，为师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你好！”
周牧拍了下程处默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道，“你陪为师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若是空手而归，那岂不是太掉价了？”
“为师这是在帮你，找零花钱用！”
“……”
程处默顿时有些无语，不过很快，他就露出一张笑脸来，乐得‘嘿嘿’竖起大拇指称赞：“师父大气！”
“十贯零花钱，够不够？”
“多谢师父！”
“嗯。”周牧这才转身，看向东亭赌坊的王管事，一本正经地说道，“王管事，我也不与你多说了，三十贯钱了结此事，能成就成；不成，咱们京兆府见！”
“……”霎时，王管事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神特么的零花钱，那是咱们东亭赌坊的钱，你还能要点儿脸不？
求求你做个人吧…
王管事内心，此刻有一万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明，他只是为了替东亭赌坊的利益着想，可是到头来，反而还要花出去三十贯！
若是早知会是这个结果，刚才周牧提出的二十贯钱，他就应该立马答应。
“周郎君，您能确保……三十贯钱赔偿之后，您就将那张外债契纸，当场撕了吗？”王管事苦着脸说道。
“自然。”周牧微微一笑，将外债契纸拿出来，“一手交钱，一手撕纸。”
“不错，我可以当见证人！”。
程处默也在旁边，一边拍着胸脯，一边信誓旦旦地笑着打包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