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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半夜婴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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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夜里十一点,房子里的气场开始有了改变,好戏终于要上场了吗?
  ”你有没有觉得好像突然变冷了?“姚城牙齿打着颤,哆哆嗦嗦勉强问我。
  我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其他表示。我走到墙边,伸手摸了摸,墙上开始变潮了。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胁迫跟危险。
  ”不行,我得去车上拿件毯子,你要不要?这山里的夜里,温度降得也太快了。”姚城说着就往门外走去,大门没有关起来,他跑着去的,回来得也快,顺手还真的递给我一条毯子。转性了吗?
  “再晚点,你就在椅子上踏踏实实的坐着,别起身。我去哪,你也别跟着。房子确实不太对劲。”我咬破自己的中指,把血擦在他头上,“保命的,别擦。”我不喜欢欠别人,这就当是他给我毯子的报答吗?清清楚楚两不相欠。
  “那你小心点。”姚城又冒出来这一句,感觉除了嘴贱脾气大,人竟然不坏?
  我把手指竖在嘴上,示意他别说话,其实没啥事,就是不想听他说话。他倒是乖乖的闭上嘴了,可喘气声也忒大了吧?
  “当当当”厨房传来时钟的声音,我这才发现原来厨房里还有一个大摆钟。估摸着时间,晚上十二点了。
  十二点的钟声一响,我立马跳到了姚城的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给他安个心。同时,我也注意着房子里的变化。
  刚刚还潮着的墙壁,现在已经开始湿到滴水了,水珠一颗颗的在墙壁上凝结紧跟着滑落,水珠滑到地板上,竟然能溅起水花,溅起的水花又在一瞬间凝成水雾,水雾在房间里堆叠,一阵阵的涌向假山。
  屋子里所有能打开的灯,早在进门前就被姚城开了个遍,原先明晃晃的灯光在水雾的影响下,也变得昏暗起来。视线开始变得不清晰。但就算如此,我也看见有个小孩的头在假山上突兀的冒了出来,样子看得不清晰,可一对红色的眼睛却在雾气里直勾勾的盯着我。可哪怕是这样,我还是感觉不到它的恶意。
  “呜呜呜……疼。”小孩呜咽着,声音在雾气中具了形,肉眼都能看见它的声音在雾气中震动着向我翻滚而来。等到声音荡到我的身上却四散开去,事情不太对头啊?这小鬼没什么能耐。
  师父说过,怨气越深的鬼,本事越大。这小鬼这点本事还没被山上的毒蚊子盯上一下来得疼。
  “呜呜呜……疼。”“呜呜呜……疼。”“呜呜呜……疼。”小鬼还在不断重复叫喊着这几句话,可它依旧躺在假山上保持着原样。
  它就这样叫唤了一个小时,我就这样耐着性子听它叫唤了一个小时。画面挺诡异的,它现在就像一个假山上的会出声的摆件,声音森然,听久了也没有感觉了。
  我还在纳闷,这小鬼是不是要这样叫唤上一夜,它终于有了动作。它从假山上慢慢的爬了下来,爬到后面的时候,我自然是看不见了,待到它爬到前面时刚露头的那会,它总会停顿一下,冲我咧着嘴笑,笑了一阵子又继续爬。
  我现在就感觉特别的莫名其妙,就跟看戏一样,只不过剧情有点无聊而已。我甚至还能腾出闲心来瞅一眼坐在我旁边的姚城,此时的他已经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这,是很折磨的事情。你看得见它,看得见一切,尽管它现在对你没有威胁,只是远远的看着重复的动作,但未知给人的心理压力更大。未知,给人更多的想象,想象会造成更多的恐惧。恐惧会让你崩溃,在事情变得更恐怖时,毫无还收手之力。心理防线一旦崩塌,就回天无力。
  这不高的假山,愣是让这小鬼又爬了一个小时。我眼睛都已经有点疲乏了,还想睡觉了。我心里不断默念,渡它渡它渡它,坚持坚持再坚持。
  好家伙,它终于是到地上了。而在那一瞬间,那白色的雾气顷刻间就变为血红色,小鬼也不在像之前的动作那么缓慢了。它突突突一下就爬到餐厅那边,视力有限,我也没精神在动了。还好,这小家伙没多久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它绕着房间的四周一圈圈圈的爬,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就是一直在爬,凡它爬过的地方,墙壁上也不再是白色的水珠了,水珠已经变成血红色,而且也连成水帘,从天花板不停的淌到地板上,又从地板上往上淹了起来,但仅限于小鬼爬过的地方。
  小鬼爬的越来越近,那血水也随着它越来越往前逼近,仿佛一个血色的黑洞,以极其快速的速度要将你淹没。
  而事实上,一动不如一静。我狠狠的压着姚城的肩膀,他身体不断的抖动,已经快到极限了。我必须知道它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它靠的进了,我也看清了它的模样。
  这是个大概两三岁的小孩,手脚已经完全折断了,它在爬,用着自己的断手断脚,手臂从中间折断摊向两边,脚从膝盖的地方折断挂在身后,脑袋也只靠着一条露了骨的颈椎吊着,爬行中,脑袋无规则的在脖子上乱扭。身上都是一块块黑得发紫的淤青,背上烂的彻底,结着痂,那绝对不是一次事故造成的。头上的头发间隔着秃了一块又一块,最大的伤口还牵扯着头皮。如果它身上还有一点完好的地方,那就只有眼睛了。
  它爬过我们所在的位置,却没有一丝停顿,血水从天花板淌到了身上,从头顶一直往下流,血是浓稠的,却没有味道。血水滴在身上,犹如烧化了的蜡烛,缓缓浸透了全身。
  我看向姚城,从他的眼睛里,我看见了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血人。也看见了他眼里的绝望,他受不了刺激,一下就昏死了过去。而一楼也整个浸泡在血水中。
  小鬼是看得到我的存在的,因为我看见它在血水中漂浮着爬向了我。在几近贴到我脸上的时候停了下来,嘴巴一张一合,我看懂了它的嘴型,它在说疼。
  它看着我,我看着它。突然间,它冲我笑。笑得越来越开心,笑到嘴巴裂到了颧骨,也依旧在笑。更浓厚的血从它的脸上突然崩开,脸就在我面前炸得烟消云散。
  猛然间,血水被抽干了,吸回了假山,它也回到了刚出现的位置,尖叫着:“好疼!”然后,就这样豁然不见了。
  小鬼更多的像是在展现自己的痛苦,并无害人的心,但我也看得分明,有团黑色的东西一直紧紧的裹着它。而且我也好奇,这房子那么大,而且鬼这东西是没有实体的。它既不往楼上去,也不往房子外面去。让我感觉它似乎就是被困在了这个房子里的一楼。。
  我爬上假山,到了小鬼出现的地方,有个很小的按钮隐藏在假山的洞里。我按了下去,假山的背面倒真的出现了一个门。果然,这房子是内有乾坤。
  我回头看了眼姚城,他还在昏迷中,这才转身进了暗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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