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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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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阳镇街道,王儒墨一边揪着马鬃,一边嘟着小嘴:“虎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呵呵,会回来的。”王虎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莫名的感到一阵悲凉,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分别了,是否还会相聚。
  “死人了!死人了!”忽的,前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疾呼,便见人群纷纷向前涌去,似是出了什么大事。
  王虎心下生奇,牵着马,也跟了过去。这人群一直涌到了镇门口,王虎也一直跟了过去。
  只见原本就不宽敞的小镇门前,现在已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一个个都面色惊愕,纷纷议论着什么。王虎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的小镇大门上,竟然一字排开,挂着三个血淋淋的人头,赫然便是蒋霜福和那刘员外父子!旁边鲜血写着几个大字,“替天行道,诛杀狗官,均富于民,大蜀得昌!”
  王虎心里顿时炸开了锅!这蒋霜福虽然作恶多端,却也始终是朝廷命官!如今死于非命,若非有人诚心与朝廷作对不成?可是这里是安徽腹地,并无反贼,也无盗匪。做出如此凶恶之事的人有事谁呢?
  忽的,他的脑海中,一席白色的身影闪过。他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怀疑。于是暗自将此事记下,回去后禀报王审琦决议。
  青阳镇外,小路上。
  “虎叔,他们死的好惨啊!”王儒墨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惨象中挣脱出来,睁着一双大眼,傻傻的看着王虎。
  王虎没有看他,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四周,眉头紧缩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墨儿,不要怕,世界就是这样,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他人。”
  “哦”王儒墨对王虎的话似是不太理解,抓了抓小脑袋,应了一句。
  王虎带着王儒墨一路向前,青阳镇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绷紧神经。一路上更是小心谨慎的挑选道路,仔细观察身边的环境。然而,他却不知道,在他的不远处,一席白色的身影,正在悄然跟随。
  青阳之事发生后,王虎这一路倒也行得异常轻松,连平时吵闹的王儒墨都安静了下来,怕是厌倦了赶路的日子。终于,在离开青阳第二个中午,他们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玄心观。
  黄山之内,莲花峰前,一座异常庄严的大殿凌云而立,殿外,数间瓦屋零星分布。乍一看,这是一座普通的道家法殿,然而,熟悉的人却知道,这便是近年来,江湖上名气大盛的玄心观。八年之前的那场风波,诸多名门大派都惨遭重创。而这也给了江湖上一些新兴门派发展的机会。这玄心观正是这八年间发展起来的门派之一。然而玄心观之所以会如此兴盛的原因却并非在此,而是因为玄心观中,有着当今武林四大奇人之一的无方子的两大弟子——玄心观主、水心上人。
  不过,与此同时,兴盛起来的还有繁星盟,落霞派,和云雨宗。其中落霞,玄心算得上是正道,落霞一派专收女弟子,玄心观则无此规矩。而云雨宗,光听名字就知道,并非什么光明磊落之辈。倒是那些那繁星门最为古怪,亦正亦邪,但其实力到底如何却无人知晓,然而繁星门之中的繁星令则是让武林人士闻风丧胆!江湖中更有这样的一首打油诗:繁星令到处,命丧黄泉时,天涯无处避,海角亦阎罗。繁星门之实力,可见一斑!
  “你是何人?来我玄心观做什么?”王虎二人刚到门前,便被一位手持长剑的蓝衣少年拦住去路。
  “少侠,我是忠正节度使家的管家王虎,今日来此是有要事求见水心大师。”说着,王虎从包袱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有劳少侠将这份书信交与水心大师。”
  “好,你等着。”少年接过信,皱了皱眉,终于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转身走了进去。
  “虎叔,那人怎么还不来啊!我们自己进去吧。”等了一会儿,小王儒墨显得很不耐烦。
  “墨儿,到了人家就要守人家的规矩,知道不?”
  “哦,知道了”
  “就在这儿”这时,忽听门内一阵脚步声,走出几个人来。这几人中,除了为首一人,其余皆是一色的蓝白衣裳,其中有男有女,年龄不一。而那为首一人,则是一位女子。那女子一席白裙,朱唇贝齿,长眉帘卷,微睇绵藐,虽已过了花信年华,但那股成熟的韵味却让其显得更为娇艳。然而不知怎的,王儒墨见到这女子,却有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女子看了看王儒墨,眼神之中,兴奋地意味难以掩饰。她看着王儒墨,就那么看着,那一眼,仿佛看穿了流年。
  王儒墨感到有些不适,砖头看了看王虎。但是王虎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到是与水心上人同来的几人,显得极其吃惊。要知道,入门这么多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没有见过水心大师如此动容过。
  半晌,水心大师终于回过神来,她伸出手摸了摸王儒墨,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儒墨”被水心大师摸着脑袋,王儒墨心里一阵暖意,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感觉过。
  “跟我来”水心大师一拉王儒墨的手,便往门内走去。似是忘记了身边的众人。而王儒墨也没有反抗,就那么跟着走了进去。
  玄心观,西苑厢房内。
  “我可以叫你墨儿吗?”水心大师看着椅子上的王儒墨,眼里流露出极为深切的关怀、怜爱以及难掩的激动。
  “恩。”王儒墨呆呆的看着水心大师,看着陌生的环境,似是寻找着什么。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正是王虎。
  “虎叔!”看见王虎,王儒墨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呵呵,墨儿乖。”王虎笑着摸了摸王儒墨的头,眼睛却是看着水心大师。
  “水心大师,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恩,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这是大哥让我给你的东西”王虎将宝剑和玉佩递了过去“前线战事紧急,耽搁不得,我这就走了。”
  水心大师颤抖着从王虎的手中接过,眼中竟也微微泛起涟漪。
  “虎叔,不要走!”听得王虎说要走,王儒墨一下子便急了,一双大眼已是泪水汪汪。
  “墨儿乖,等战争结束了,虎叔就来接你啊!”王虎深深地看着王儒墨,不舍之情也尽数流露出来。
  “不!我不要!呜呜呜……”
  “墨儿是男孩子,要听话!”
  “那你说好的哦,要来接我哦。”
  ***********
  玄心观,大殿。
  “弟子王儒墨拜见师父。”
  “哎,快起来。”水心上人扶起跪伏在地上的王儒墨,满眼怜爱的看着他。这时,旁边走来一位中年道人。只见那道人,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身着一件灰黑道袍,行动起来气息平稳,一看便知道内功深厚。
  “呵呵,恭喜师妹,又收得一爱徒。我观这孩子骨骼清奇,想必又是一个练武奇才啊!”听这口气,那人便应该是那玄心观主玉铁真了!
  “嗯,师兄,我会好好培养这个孩子的!”水心上人看着远方的天,坚定地道!
  夜晚一如既往的降临了,似乎任这世间如何变幻,也变不了夜的心。玄心观,西厢房内。水心上人看着渐渐睡去的王儒墨,脸上神色变换,时而高兴,时而痛苦,时而愤恨,时而坚毅。就那么看着,不觉间,竟流出泪来。正在她失神的时候,窗外忽然黑影一闪,接着便传来了瓦片碰撞的声音。那声音极为细微,却惊醒了正在沉思的水心大师。
  “谁!”水心大师随手吹灭了烛台,一手拿起身边的剑,便追了出去。然而,任由她怎么寻找也寻不到任何踪迹。忽的,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连忙向厢房跑去!
  水心上人一路疾奔,终于,那厢房出现在了她的眼中。然而,就在看到厢房的那一刹那,她的身体顿住了。此刻的她,仿佛腊月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只见她的身前,原本已经熄灭的烛光竟又一次亮了起来!而厢房之中,竟多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身影的手中竟拿着王虎带来的剑,“呛啷”一声拔了出来!
  “不!”水心上人一声嘶喊,疯也般的冲了过去。
  那人似是注意到了水心上人。他缓缓转过身来,朝着冲来的水心上人,冲着那朝思暮想的人儿,微微一笑,放佛一切都还是昨天,仿佛他还是那个愣头小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师姐,好久不见。”
  瞬间,只在一瞬间,水心上人便又一次愣在了那里。她看着那个笑容,那个十几年来都不曾变过的笑容,呆住了!
  “你?”
  “多年未见,师姐还是那么可人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白衣人又是一笑,那笑容,依旧是那么波澜不惊,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他,早已历经了这个轮回。
  “你……”水心上人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忽的!她似想起了什么,豁然抬起手中的剑,直指白衣男子。“师父呢?!”她的声音,似是责问,似是幽怨。
  “师父……被我杀了”男子笑容渐缓,长叹了一口气。
  “不!告诉我!师父失踪和你没关系!”
  “杀便杀了,我又何必否认。你心里……”
  “不!不要说!”水心上人痛苦的捂住耳朵,似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虽然她早已听闻这件事。
  “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想过我这个小师弟?”白衣男子又是一笑。
  “住口!”水心上人怒视着眼前的人,泪流满面。她猛地摇着头,抬起剑,冲了过来,那剑势,竟是想与白衣人同归于尽。
  白衣人就那么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在渐渐放大的剑芒,看着那迎面冲来的,美丽的身影。然后,缓缓伸出右手。“叮!”的一声,竟将那剑夹在指间。他看着她,久久不语。。
  “对不起,师姐,现在的我还不能死……如果可以,我真想死在你的剑下啊!”白衣人顿了顿,脸上笑容依旧不减,他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王儒墨“他是那人的孩子吧,好好照顾他,他的路比我的要艰辛十倍啊!”
  男子一笑,微微一闪身,便已消失在黑夜中,只留水心上人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那里,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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