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超维万能市场

　　九月初，平淡的暑假即将到期，空气中的炙热却一点也未消退。
　　因为还没正式开学，整个123宿舍只有暑假一直没回去的方绎孤零零地呆在寝室里。
　　宿舍外边，草坪上繁茂的桂花树排成一排，有些早熟的已经开花了，轻轻一嗅就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像极了少女身上的味道。
　　然而方绎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他的心情也全不像周边环境一样流香静美，
　　准确来说，是有些兴奋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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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前，方绎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么一段莫名奇妙的电子音：
　　“尊敬的管理者方绎先生，超维万能市场启动所需货币即将收集完成，继续收集一毫升珍珠泪即可开放市场。”
　　当时，正老老实实坐在图书馆里认真学习方绎立刻惊出一头冷汗，环视一周，发现周围全是埋头苦读的学子，并不像是有人在跟他说话，而且片刻之后这电子提示声又连续响起了九次，应该没有幻听的可能性。
　　经历了短暂的慌张后，方绎慢慢想起来这段提示似乎有些耳熟，好像类似的话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听到过。
　　沙沙沙沙……
　　伴随着周边笔尖飞快划过纸张的声响，方绎开始绞尽脑汁去回想他为什么对这个段话的内容有印象。
　　“……该不会真让我碰到了吧。”
　　他恍惚间想起，在很小很小，大概还是在喜欢屁颠屁颠的跟在方妍后面疯的时候，他也曾经听到过像这样的电子音，而内容则是：
　　“尊敬的管理者方绎先生，超维万能市场已赋予您一级权限，请尽快为其搜集开放所需货币。”
　　当时他年龄太小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懵过一阵后就继续玩去了，到后来又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超维者存在，还以为是哪个无聊的超维者跟他开了个小玩笑，一直没有当回事。
　　直到现在……
　　“莫非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这世界上觉醒了第六感乃至第七感的人都被称为超维者，他们普遍拥有各种神奇的能力，能直接在别人脑海中传音也并不值得奇怪，
　　不过方绎更不觉得，会有哪个超维者间隔十几年后又来逮着他这个普通人来调戏，那种普通人眼里的大人物应该没这么闲。
　　所以尽管脑海里出现这样的声音，还有其他很多情况可以解释，他还是下意识地选择相信了电子音所说的话。
　　又或者说，他是渴望见识到这个世界神奇的另一面。
　　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超维者们却生而就在罗马，没人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从小被家里那个超维者姐姐打击到大的方绎就更是如此。
　　于是，方绎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复习书桌前站起身来，安静而快速的将桌子上的书收拾成一叠，放到包里悄悄离开。
　　暑假不回去还在图书馆苦读的都是即将大四，准备考研的强者，几乎没人花这个闲工夫去观察方绎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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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寝室，方绎就通过个人终端手环进入到虚拟现实网络，在社区上发了一篇询问帖。
　　按照那电子提示音所说，市场开启还需要一毫升珍珠泪，听起来像是很珍贵的东西，得先弄清楚该如何获得它。
　　“珍珠泪？那是啥……可以喝吗？”——亿枚茶叶蛋
　　“我知道，传说中珍珠是凝聚天地精华而生的珍贵宝物，蚌为了孕育它……总之，珍珠泪就是当日月交替时，珍珠会因为冷热变化凝结出的露水，服下珍珠泪，就会获得世间最美好的女子的青睐，然后……
　　（上述一万字内容都是我瞎编的，不过看我打了这么多字的份上，求采纳。）”——我有一座榨菜园
　　“楼上把故事说完，都9012年了，我缺那点流量么？”——正经的P社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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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坛非常活跃，这三天时间他都在搜索有关珍珠泪的信息，也收到了很多沙雕网友的答案，但看起来没一个靠谱的。
　　“莫非珍珠泪是超维者间的术语，所以普通人不太清楚？”
　　超维者数量稀少，普通人都知道其存在，但很难对那个特殊的圈子有什么深入了解，即使很多超维者的家人都是普通人……
　　他们可能觉得让家人了解太多这种事没有好处，一般不会提及，就像缉毒警察很少跟自己的家人谈及工作上的事一样。
　　因此即便方绎的亲姐姐方妍就是一名尊贵的超维者，他对这个领域也依旧知之甚少。
　　嗡……
　　本打算拨通方妍电话，方绎的个人空间里却收到了一封邮件，打断了他的沉思。
　　伊书影？她咋给我发信息了。
　　伊书影是方绎的班长，和他一样，暑假也在为了考研准备一直泡在图书馆，两人在图书馆打过不少照面，有时晚上还会顺路一起回学生宿舍园。
　　不过方绎现在脑子里全是超维万能商城，也没空去想这时候她发信息来是为什么，就直接点开这封邮件。
　　“方绎你在寝室吗？”
　　“在。”
　　简单的回复一下方绎后就叉掉这则消息，没想到对方又秒回了一封，只能无奈又将它打开。
　　“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在你们寝室外面。”
　　宿舍大楼的门禁只有住在那栋的学生才能打开，看样子她是被挡在了外边。
　　这下他就有些纳闷了，一个姑娘家的跑男生宿舍过来干嘛……
　　虽然平时的班会都是随便选了班上一个男生寝室开展的，但现在还没开学啊，难道这还要提前布置的么。
　　看了看空荡荡的寝室，除了他自己就一些书和一把吉他在这，应该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东西要收拾，方绎就随手从衣柜里扯出一件短袖给自己套上，穿着拖鞋哒哒哒地几步从寝室里走到了宿舍大门前。
　　玻璃门外，一名少女身着淡雅的及膝素色长裙，额头上挂着能折射彩光的晶莹汗水，衣襟微湿却不显得狼狈，反而平添一种能挠在你心头痒痒肉上的诱惑感……
　　与伊书影这特别文艺的名字不同，她的身材完全就是犯规级别的，不过一张小脸倒是生得清丽。
　　看把这孩子晒得。
　　方绎嘟囔着赶紧把门打开。
　　丝绸般的轻风乘虚而入，卷着空气中无法忽视的桂香扑到方绎脸上，愣神片刻后，伊书影已经走了进来。
　　原来桂花已经开了么……
　　他深吸口气，回过神来：
　　“你咋不打伞。”
　　伊书影静静地看着方绎，声音不自觉就放轻了些：
　　“忘了……”
　　“那你过来是……”
　　“哦，快开学了，学校要收集这次暑假留校考研的学生信息，方便报考相关事宜，我过来拿一下你的学生证。”
　　“这样啊……你等等我。”
　　方绎转身，他们寝室就在一楼，离大门不远，几秒钟功夫就快步回到了寝室。
　　翻箱倒柜一阵，终于找到了一张平时不怎么用得到的金属小卡片，也就是他的学生证，正准备拿去给伊书影时，方绎却迟疑了一下。
　　现代社会的生产力极其发达，上个世纪一位伟人将超维者的力量运用到了民用领域，一个发达国家只要有百分之一的人口工作就能养活所有人。
　　正因为如此，获取工作岗位的难度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高，有些岗位甚至只能由超维者担任，普通人得是精英中的精英才可能获得正式工作。
　　没有工作的人也能在政府的救济下过上衣食无忧、不惧伤病的生活，但相这对于拥有工作的精英来说都只是最低级的保障，只靠政府救济过活的“米虫”永远无法体验到，拥有工作是多么朴实无华且枯燥的快乐。
　　像他之前全身心投入准备考研，就是为了能确保找到工作，不过现在金手指开启在即，只要成为超维者就肯定不用再为这种事担心，考研是不是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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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呸！
　　这事还没谱呢咋就飘了，在没真正得到金手指之前还是该干嘛干嘛，考研的事也不能落下。
　　方绎摇摇头，察觉到这自己这三天滋长出来了一些好高骛远的心理，默默将其掐灭。
　　在幻想作品中，主角就算获得了金手指也不是一蹴而就、天下无敌的，更何况这是现实。
　　他隐约知道，即便是姐姐那样的天才，在超维者的世界中也不过是一只小透明而已，金手指最多带他进入到这个神奇的领域，往后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努力。
　　不再迷茫，方绎拿起了自己的学生证。
　　想了想，他又在桌上扯了几张纸巾，准备给伊书影擦擦……
　　“我能进来吗？”
　　不过不用等他出去了，随着轻柔而悦耳的话语入耳，回过头，方绎才看见她已经站在了寝室门口。
　　还以为是让她等久了，方绎赶紧将手上的东西一起递向少女所站的方向并回应，
　　“当然可以。”
　　伊书影慢慢走进来，接过方绎的学生证还有纸巾，擦去脸上细密的汗水，白皙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
　　她虽然进过男生寝室不少次了，但那都是开班会时与其他女生一起来的，像这样一个人进来还是第一次，难免感觉有些拘谨。
　　少女一双细柔似柳枝的小手背在背后，在方绎看不到的角度紧紧攥住金属卡片，说话的声音却听不出什么异常，像是在和老朋友随意闲聊一样。
　　“这几天你没坐在原来的位置么。”
　　班上就他们两个考研，他们俩算是蛮熟的，还互相加油打气过，对方习惯坐什么位置也都很了解，也难怪仅仅三天没去伊书影就发现了。
　　“emmm我没去图书馆。”
　　黛眉轻皱，伊书影像是有些疑惑，又脆声道：
　　“……为什么？”
　　在说出这三个字的瞬间，她就反应过来这样问似乎是有些逾越了，下意识地将手上的学生证纂得更紧了些，同时不安地将嘴抿成短短的一条线，似乎这样就能把说过的话收回去。
　　方绎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一时有些语塞。
　　这要他怎么说，说他跟那些作品里的主角一样获得了金手指，这几天在想开启它的办法？
　　正常人听到这种理由只可能会以为他精神出了问题。
　　等等，万一他真是考研压力太大走火入魔了……
　　见方绎久久没有回答她光顾着发呆，伊书影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乘他没注意又偷偷挪近了几步，伸手在其眼前挥了挥，却没发现她自己脸上已经飞上了几抹红霞。
　　“那你考研准备得怎么样。”
　　“啊？哦，考研的话准备得还行，不过接下来也可能不会继续复习了。”
　　少女静静地听方绎说完，本有些窃喜的小心情忽然挥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满是不可置信还有失落。
　　“你……你都准备了这么久为什么要放弃。”
　　方绎见她突然就进入了低气压状态，也是摸不着头脑，随意道，
　　“也不是放弃吧，只是可能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完成，不成的话还是得老老实实考研。”
　　“这样啊，那，我先回去了……”
　　伊书影的声音愈加柔弱了几分，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一双漆黑的眸子忽闪忽闪的，像是有星光划过……
　　见她转身快步离开，方绎终于是松了口气，关上门准备弄清楚珍珠泪的事，但突如其来的电子声却让他身体一僵：
　　“尊敬的管理者方绎先生，检测到您已收集到市场开启的所有货币，请找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默念‘开放’即可开启超维万能市场！”
　　诶，不是，那什么一毫升珍珠泪就已经收集到了么，啥时候的事？
　　方绎一脸懵逼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寝室，不多时，强烈的兴奋感就取代了其他所有情绪。
　　现在寝室里没有一个人，正是开放这所谓超维万能市场的好时候，他到底是被耍了还是疯了，又或是真的得到了金手指，片刻后就可见分晓。
　　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方绎在心里坚定而期待地默念，
　　“开放！”
　　嗡！
　　顿时，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轮盘，围绕着方绎旋转起来，周边的景也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为虚无、未知、神秘。
　　混沌，入眼的只有混沌，方绎只是稍微看了这模糊后的景色一眼，就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种大脑即将炸开的感觉，只好赶紧闭上眼。
　　“欢迎驾临超维万能市场，尊敬的管理者方绎先生。”
　　这次的电子提示音并没有直接在方绎的脑海中响起，而是在他耳边环绕，直到现在，他才敢再次睁开眼。
　　眼前，一根古朴的青铜柱无声伫立在他脚下的大理石广场中央，粗壮、巨大，仿佛能捅破时空与维度的界限。
　　看见它的第一眼，方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是哪门子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