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枫叶祭典

　　格雷斯的家是一个不大的小院。
　　当他到家时，家门前的灯火还亮着。
　　这个时辰他们应该还没睡吧。格雷斯站在门前，心中却不由得生出一丝怯意。
　　门是虚掩着的，仿佛是特地为了谁留的门。
　　没犹豫太久，格雷斯在门前站了一会，便推门而入。轻唤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两个老人从房内走了出来。格雷斯是家中独子，已经二十岁了。而他的父母也早已年过半百。整日忙碌于田间，让二老显得格外的苍老。一缕白发爬上了他们的鬓角。
　　“回来了。”格雷斯的父亲轻轻回了一声。
　　“路上累了吧，先休息会，我给你做点吃的去。”格雷斯的母亲忙招呼他进屋，又往厨房走去。
　　并不像当下城市中时髦的那样，有什么热情的拥抱什么的。仅仅是这般平淡的话语。格雷斯的父母都是把一辈子都投在田地上的人，也不大能接受这种从城里传来的习惯。况且，这一家子都是不太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的人。
　　这一夜，三个人聊聊了许多，更多的是关于格雷斯毕业以后的事情。只是格雷斯对于自己未来的人生却仍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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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当格雷斯在家中宅了数日之后。这个偏远的小村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据说是晨光城的教会主祭带着几位祭祀前来主持枫叶祭典。平常的枫叶祭典都是派几个祭祀过来主持的，这教会主祭对村人们而言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格雷斯所在的小村名叫枫叶村。村中有个一年一度的节日，名为枫叶庆典。
　　据说枫叶村是前年前，随着光明教会一同加入联邦的一位高层所创建的。也就是枫叶村的先祖。而枫叶庆典也是从枫叶村创建开始便一直延续下来。
　　而格雷斯这次这么急着回来，也是为了参加这次的枫叶祭典。
　　格雷斯随便找了个人打听了一下，便知道那晨光城的主祭还在村口呢。
　　抱着现在去的话或许还能看个热闹的想法。格雷斯便匆匆往村口赶去。这晨光城的教会主祭可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
　　到了村口时，格雷斯放眼所见都是黑压压的人群。这都是赶过来看热闹的村民。
　　格雷斯废了些力气终于挤进人群当中。只见人群中央，一个一头花白头发的老者正一手光明神术挥洒，众多光点自天空中飘落，落在人身上带着一丝丝暖意。
　　那老者一副慈善的模样，只是眉宇之间总是不由得透出一丝威严，一股无形的气场笼罩在老者身上。让格雷斯想起了曾在斯卡兰学院开学典礼出场过的斯卡兰城主。那是超凡者与上位者的气质。
　　因为超凡之限的缘故，格雷斯对超凡气息的感知已经降到了与常人无异的程度也无法判断那老者的等阶。
　　不过，那老者想来便是晨光城来的主祭了。
　　老者身旁几个修女正在为众位村民讲解一些光明教会的教义。
　　令人诧异的是老者旁边除了几个修女与圣殿骑士外，还有个一身类似于祭祀袍的少女。
　　那是晨光学院的制服。格雷斯好歹是在学院待过的，总不至于连这都认不出来。
　　那少女应当是晨光学院的学生。只不过能被主祭带在身边，怕是被当成祭祀培养吧。虽说晨光学院本就是为教会培养人才而创立的，不过这个年纪便能得到教会高层的重视，这一位怕是前途无量啊。
　　格雷斯才看了几眼，村长便从远处赶来，安抚了村民后，便把主祭一行人迎到了家中。村长家可比格雷斯家大多了，足够把他们安置下了。
　　格雷斯有些遗憾地回到家中。主祭级别的赐福可不多见，若能日沐浴在那光雨下，不说什么延年益寿，百病不生是起码的。
　　是夜。
　　格雷斯的父母忙后地准备着明日的祭典。看到格雷斯闲在一旁不由得数落了他几句。顺势把他赶了出来，说什么祭典前夜许多小姑娘都会出来到村中央的祠堂去游玩，要他勾搭一个回来，给他们当儿媳妇……
　　“唉，明明见不到的时候老是念叨着，在家见的久了又开始嫌烦了，真是……”
　　格雷斯叹了口气。
　　“而且，小姑娘哪是那么容易勾搭的啊。还是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好了。”
　　格雷斯拐了个弯，往村外走去。
　　走了一段石子路，周围的环境逐渐偏僻起来。一株要数人方能合抱的巨大的枫树出现在格雷斯眼前。
　　这株枫树据说是枫叶村的先祖种下的。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这株受到村人祭拜，已经活了近千年的老树却始终无法像其他枫树的叶子一般变红。村人们也只能归咎于这树有所神异。
　　当格雷斯走到树前时才发现，树下已经有了一个身影了。
　　那人听见了动静，转头往特雷西看来。
　　古树旁，月光下，那少女一身白色的的祭祀袍，一头长发散在肩头，宛若月神临世。
　　格雷斯微微失神了一下，便马上反应过来。忙将目光从对方脸上的。
　　“失礼了。”格雷斯道。
　　那少女回道。“你是这村里的人吗？”
　　“嗯。”格雷斯点了点头。
　　他这才发现，这少女就是白天跟在主祭身边的那一位。
　　“我叫格雷斯，是这村里人。最近几天才回来。”
　　“我叫安娜。”少女回道。
　　说完便又回过头望向古树的树顶。
　　自格雷斯出生以来，这棵古枫树一直都是这样，其盖如伞，四季如茵。
　　“能和我说说这株古树吗？”安娜那空灵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几分缥缈之意，却并非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让人心生亲近。
　　“这是我们我们村供奉的神树，听村中老人说，是我们的先祖种下的。虽然自我出生到现在也没看到它有什么神异的地方。”格雷斯介绍道。
　　“一般来说，能够经历如此漫长的时间的古树或多或少都会生出那么一丝灵性。只是……”
　　格雷斯很自觉地闭嘴了，毕竟灵性之物不显于凡人之前。况且在突破学者之路失败后，他的超凡之路便被封锁了，现在根本无法感受到灵性什么的。
　　“或许这颗树另有什么功效吧。”
　　安娜轻轻地说道。
　　“而且，我能感受到这颗古树那庞大的根系近乎蔓延了整个村庄。”
　　格雷斯的眉头微微一挑。能感受到古树的根系？这个叫做安娜的女孩子也不简单嘛。
　　再加上安娜身上那种缥缈之意。格雷斯略有所悟。
　　超凡者!这个年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女竟然已经是一名突破了超凡之限的超凡者了!
　　惊讶的表情没能在格雷斯的脸上维持太久。
　　这么小的年纪便能被主祭带在身边，以祭司的身份培养。有这种天分倒也理所当然。
　　这么多天过去了，格雷斯对于突破超凡失败这件事也看开了不少。没有天分的人终究是无法触碰到超凡的。
　　格雷斯轻轻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我能问一下教会这一次怎么派出了一位主祭大人来这荒山之中，主持一个小村庄的祭典。”
　　格雷斯问道。
　　这些年来教会虽然每年都会派人来主持祭典，但来的最多也就是个祭司罢了。现在竟然来了位主祭，要知道主祭在教会中可是仅次于执掌一城的主教大人。这里面的缘由让格雷斯颇为好奇。
　　安娜转过头，有些意外看了格雷斯一眼。
　　“当然，如果不能说的话，那我就不问了，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格雷斯解释了一下。想来若是太过重要的事情，眼前的少女也是不会说的。
　　“你知道枫叶祭典的由来吗？”安娜抚摸着这历经了千年沧桑的古树的树皮。
　　“听村中的老人说，这祭典是我们的祖先建立了这个村子后，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很了解。”
　　格雷斯思索了一番回答道。
　　中央统合联邦的各城本就是大陆上为了躲避战乱之人，抑或是权利争夺的败者汇集在学者之都名下，所组成的庞大政体。
　　各个地方的风俗千奇百怪，或许哪怕是相邻的两个村子的习俗也可能大不一样。是以枫叶村有这样的祭典也不奇怪。
　　“而且，教会几乎每年都会专门派人来主持枫叶祭典……”
　　格雷斯眉头一挑。
　　有问题!只是一个小村的祭典而已，为何光明教会还要年年专门派人来主持，他可没见过其他村子有这个待遇的。
　　格雷斯突然反应过来，这对于枫叶村人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在外眼中可是不大正常。
　　“到了明天你就明白了。”
　　安娜神秘地一笑。
　　“或许，你能借着这次机会突破超凡之限呢？”
　　格雷斯楞了一下。
　　留下这意味不明的话语的安娜便欲转身离去。
　　一阵香风自格雷斯身旁拂过，里面似乎夹杂着阳光之下的青草的气息。
　　这家伙在古枫树前的的草地上躺了很久吧。格雷斯脑子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来。
　　在安娜经过格雷斯身旁时，格雷斯听到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心怀敬畏吧，无信者……”
　　格雷斯眼皮子一跳，自己已经被超凡之限封锁的事情被看出来了他并不意外。毕竟人家可是已经突破了超凡之限的超凡者，有些特殊的手段也不奇怪。
　　只是，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是个无信者的？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格雷斯挠了挠头，这里所说的无信者指的是毫无信仰之人，光明神作为万年前以人类之身封神的神明，是大陆上除了大地母神外最为广泛的信仰。一般来说只要种族是人类，或多或少都会是光明神的泛信徒。
　　只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出现几个无信者也不奇怪。光明教会也不会对其喊打喊杀的。
　　一般来说，可能无信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无信者。
　　至于格雷斯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个无信者的？
　　那是因为格雷斯曾经报考过晨光学院。晨光学院的入学条件之一便是要拥有泛信徒以上的信仰。作为专门为教会提供候补人才的地方，晨光学院自然有一番手段可以检测来人的信仰。
　　然后格雷斯在信仰检测的时候，得了一个硕大的零蛋……
　　记得当时还轰动了一时呢……
　　安娜走的很干脆，没过一会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只剩下格雷斯站在古枫树前头疼。
　　突破超凡之限啊，如果天上可以掉馅饼他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
　　只是这村里的枫叶祭典到底有何玄妙？
　　竟然能让人突破超凡之限的枷锁。
　　又或者我们这位神秘的主祭大人还有那个少女安娜，究竟想做什么？
　　格雷斯满怀心事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