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中年男人

　　京都的内公路建得很有格局感，大体上一条公路都是由一个方向笔直通往另一个方向的，当然，个别形式下是例外的，比如：有四条紧急救援公路是椭圆形的，两条由南到北，两条由西至东。
　　今夜，这四条公路上的车辆往来很频繁。
　　先是几辆警车由西部区开往了东部区，后来又有十几辆消防车由南部区出发，中途变道开往了东部区，最后，驻扎北部区的军部调动了大量装甲车和侦查机陆空并进，前往了东部区！
　　………
　　旧京都东部区的某条幽暗巷子里。
　　“嗬…呼……嗬…呼……”
　　一个头戴黑色贝雷帽、身穿棕色风衣的中年男人左手探在怀里紧紧地按着右胸膛，右手紧紧牵着一个皮肤惨白、双眼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吓人小女孩。他粗重地喘息着，踉踉跄跄地往巷子外走去。一滴滴嫣红的鲜血，从他身上“啪嗒…啪嗒”地滴落到地面上。即便此时的他两眼眩颤，他的目光始终是坚定地看向前方的。
　　仿佛在逃避着什么，步伐虚浮的中年男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匆匆地拉着小女孩出了巷子，来到了一条商业街上，左右看了看，认辨方向以后，他微微压低脑袋，拉着小女孩在红色霓虹灯光的笼罩下，沿着墙边向北前进。
　　他们路过某大型超市的电视墙时，分屏数十的电视里正换到了新闻频道，打扮庄重、相貌文雅的女主持正在播报新闻：
　　“最新消息，东、西、南旧京都的示威者汇聚到了东部区和新京都北部区的交界处游行示威，并与防暴警察发生了三波小规模冲突，目前双方正在僵持，代表团商议后表示给示威者们三十分钟的撤退时间，否则将会采用武力的方式进行驱退！此外，新京都军总部驻扎地派遣出了……”
　　也许是诸如此类的新闻太多了，听得让人无感，店家切换频道，开门见山的，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水枪的特辑画面，随后的内容是，一群小屁孩在一片芳草如茵的树林里拿着这种水枪嬉笑着你追我逐，互相滋水。
　　那种发自内心、银铃般的憨憨笑声吸引了被中年男人拉着匆匆跑路的小女孩的注意，但只是脚步略微一驻停，茫然瞥了一眼电视墙里欢乐嬉戏的孩子们，她就被拉着她的中年男人拖拽得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然后匆促地继续往前走去。
　　而此时，他们刚刚离开的巷子里，出现了两个咬着牙奋力拉扯着束缚着四条狂吠着奔逐冲突的警犬的绳索的年轻制服警察。
　　拉着小女孩跑路的中年男人被身后狂躁的犬吠声吓到了，加快了奔逃的步伐，在街边两个捡破烂的流浪汉诧异地注视下，迅速跑到了街尽头，转了个弯，往东跑去，渐渐地，渐渐地，仿佛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这个气喘如牛的中年男人突然变得行动迅捷了起来，很快就跑到了第二个街尽头，转了个方向往北跑了去。但，这样一来，一直处于平静状态的小女孩却是狼狈地喘息了起来。
　　“汪汪汪……呜……汪汪汪汪……”
　　第一个街转角处，四条狂躁的警犬拖着两个有些狼狈的制服警察甩了个弯，从拐角处直接冲驰飞奔了出来。
　　“啊！怎么……怎么回事！”
　　街边捡破烂的两个流浪汉被倏然而至的警犬和警察吓得跌坐到地上，惊慌失色，直到警犬和警察从他们身旁像一阵风似的跑远了，他们才回过神来。
　　无独有偶，第二个街尽头过后，一对正在牵着手漫步观赏夜景的年轻情侣也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轻，贴着墙瑟瑟发抖着看着警犬警察飞奔而去。
　　………
　　京都东部区通往北部区的六号公路上，车辆滞堵为患。
　　“嘟嘟嘟……”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不放行？”
　　“混蛋，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嘟………”
　　“我还没吃饭啊！这群蠢货！”
　　……
　　喇叭声交杂着怒喝斥骂声，连绵不息。
　　忽然间，路旁的巷子里，一个衣着严实的中年男人拉着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迅速步入公路上滞停的车流中间去，并不停地变换着位置。
　　这一情况，引起了不少待在车里闲得发慌的人的注意。
　　“汪汪……”
　　突然间，有狂躁的犬吠声响起。
　　一条警犬从路旁的巷子里窜了出来，迅捷地追向了混在车流里拉着小女孩的跑路中年男人。
　　“混蛋！”
　　听着犬吠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中年男人侧身上前将小女孩半护在身后，一直捂着右胸膛的左手有了新动作——从腰后取出了一把手枪，指向了身前。这一举动，引得他身旁车内后座上冒着鼻涕泡的小鬼趴到车窗前地看向了他。
　　“汪汪……呜……”
　　一条警犬倏然而来，冲到了中年男人的身前，伏低了前半身，闷吼着冲他龇牙咧嘴。
　　“汪……”
　　短暂的对峙后，警犬发出一声响亮的吼叫，冲向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见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啪！”
　　一声枪响声中，子弹命中警犬头部，一缕鲜血飞溅，警犬倒地不起。
　　“呃……”
　　一旁趴在车窗上的小鬼吓得缩回了车内。
　　中年男人呆呆地举着手枪，看着冒烟的枪口有些失神。
　　“哈……”
　　粗重喘息声中，又一条警犬追来了，它纵身一跃，跳上了前面的汽车的引擎盖，然后再次纵身一跃，飞扑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惊，退了半步，仓促地调转手臂，朝快扑到他脸上的警犬打了一枪。
　　“啪！”
　　枪响声中，子弹射入警犬前腿之间，从背部射出，带出一大蓬鲜血。
　　“嘭！”
　　警犬无力地从半空中坠落到中年男人身旁汽车的后盖上，飞溅的鲜血染到了车上、中年男人身上。
　　“啊！”
　　缩在车内的小鬼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叫了一声，从车座上摔了下去。
　　“开……开抢了！”
　　“那个男人手里有枪！”
　　“快报警！”
　　………
　　连续听到两次枪声、目睹了枪击前后的车主们慌了起来，惊恐地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中年男人垂着头，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听到附近响起了警笛声，拉着小女孩准备继续跑路。
　　“汪汪……”
　　“汪汪……”
　　正当中年男人半转过身子的时候，又响起了警犬的叫声，旋即，两条警犬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向他冲来！！
　　“混蛋！去死吧！”
　　中年男人又惊又怒，毫不犹豫，嘶吼着抬手，连续扣动扳机，击出两枪，将一条警犬击毙在身前三步处，另一条击毙在脚下！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脚下那条险些咬住他小腿的警犬，拉着小女孩转身就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