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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那座江湖那把剑 / 第四章 天行

第四章 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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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境内,汉州剑池与梁州卢令剑派并称为“一池一派”,乃是中原剑修心中当之无愧的圣地。自大周横扫七国,一统天下以来,秦家天子为约束江湖武夫,故而设立“剑首”之位,皆从两派选拔。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当年韩青重伤不治之后,天子秦明远以“剑池劳苦功高,朕不忍尔等再为国事奔波”之由便虢夺了韩青的剑首之称,自此之后,汉州剑池便被卢令剑派压得抬不起头来。
  汉州剑池为一雪前耻,便想了一个阴毒的法子。
  十余年前,汉州剑池派遣剑侍韩诗乐进宫为先帝舞剑,因此祸乱后宫。当时,大将军顾东明凯旋回京,洗尘宴上,先帝以顾东明为韩诗乐舞剑,顾东明不允,帝大怒。太子求情,先帝震怒。
  太子虽早立,却是先帝为了稳定朝政,不得已做出的无奈之举。先帝最喜小儿秦江山,多次称:“此子类我!”废太子之心一览无余。此后,先帝与太子彻地站到了对立面,反目成仇,这是安庆事变的导火索。因此,赵暄被罢官,执金吾李琼林突然暴毙,大周三月间一连换去六七位部堂高官,一州刺史司马更是不计其数,整个京都被杀的人头滚滚。当今天子即位之后,被旧权贵抓住这个污点,逼迫得一退再退,不得不兵行险着,顶着违背祖宗法度的风险,削藩,开海禁,以借此收拢权力,闹得举国动荡。
  可以说,汉州剑池便是祸国殃民之源。
  故而,当今天子即位后,对汉州剑池越发厌恶,早有诛灭之心。赵暄也甚厌之,先帝对他有知遇之恩,三十余岁便超擢他为兵部尚书,当今天子,更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得意门生,可想而知,当先帝与当今天子突然反目之时,他心中是何等的矛盾与煎熬,对于汉州剑派,自然也是恨意满满。
  当然,这都算是大周宫闱秘事,亦是丑事,赵暄自然不便多言。
  对此,韩五子等人也不再多问,当下便道:“赵先生的为人,老夫还是信得过的,既然赵先生应承下来,自不会食言,如此,便请令高足取剑!”
  赵暄点点头,招呼赵靖过来,吩咐了几句,便让他去取剑。
  赵靖谨遵师命,看着不远处的岩浆池,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使自己平心静气,如今池内的岩浆虽然已经缓缓沉寂下来,但若是他想要取剑,依旧凶险异常,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韩五子要他亲自取剑,虽说是让新剑择主不假,但未尝没有存了考校的心思。此事关乎的不光是他的安危,更关乎赵暄的颜面,自然不容有失。
  赵靖走近岩浆池,捡起一柄残剑,体内气机鼓荡而出,残剑便吞吐出寸许剑芒,周围有数柄尚未融化完全的残剑,也晃晃悠悠的飘荡起来,慢慢的向着岩浆池靠拢。看到这一幕,韩五子等人眼中再次浮现出吃惊之色,本想对这孩子的估计已经够高的了,但却没想到他体内的气机竟是浩荡到如此地步。
  如今的赵靖,自然做不到如赵暄那般御气而行的地步,想趟过这岩浆池,只能借助外物,这些残剑,被岩浆灼烧这么长时间,还尚未完全炼化,这便是最好的助力。以气机使这些残剑飘荡起来,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但假以时日,御剑而行并非空谈,故而韩五子等人十分震惊。
  当那些残剑四散开来之后,赵靖飞身而起,踩着残剑一跃而过,眨眼间便到了岩浆池上空,顿时一股巨大的热浪便滚滚而来。赵靖不敢大意,手中残剑一挥,剑尖便挑在那柄新剑之上。然而令他吃惊的是,不管他如何运转气机,那柄新剑就如生根了一般纹丝不动,反而沿着残剑传回来一股灼热之感,夹杂着一股暴虐的气息,赵靖的手微微一颤,几乎下意识的就要将手中残剑扔出去,急忙稳定心神,这才将残剑抽了回来。
  此时,赵靖正位于岩浆池上空,沸腾的岩浆甚至都要触及他的鞋底,身处酷热之中,全身仿佛都在被烈火焚烧,这种滋味当真十分难受。赵靖将手中残剑一挥,不远处有一柄漂浮的短剑在他的气机牵引之下飞了过来,赵靖一脚踩住一剑,再次往前递出一剑。
  赵靖养气八年,这八年间虽然剑气充沛,但终归没有真正接触过剑,是以,赵靖的剑根本没有任何花哨可言,与其说出剑,倒不如说出刀。这一剑,赵靖以剑身狠狠劈在新剑之上,没有任何使剑的美感与灵巧可言,越是如此,这一剑的力道也就越大。两剑相撞,轰然作响,新剑微微摇晃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受到了挑衅,剑身不断的颤抖起来,那股灼热感夹杂着暴虐、阴冷、不甘的气息再次传了过来。
  赵靖明明身处于酷热的岩浆池中,但在一瞬间,他还是觉得如坠冰窖,阴冷非常。这些剑,无一不是宝剑、名剑,生而有灵,被献祭于剑胚,又怎会心甘。赵靖明悟了,想得新剑认主,还得问过周围残剑。
  说到底,还是得看他剑心是否坚定。
  念及此,赵靖气机转到脚下残剑之上,立于岩浆池中,心神彻地放空,让那股阴冷的气息直面真心。既然你想看看赵靖的剑心,那便看吧!我赵靖,八年养气,只为求得一剑,余心向剑,虽九死而不悔!
  当那股阴冷的气息进入赵靖胸膛之后,有一股刚正的气息弥漫了出来,越集越多,声势浩大,面对新剑上那股阴冷的气息,也是一如既往的阳光和煦,至大至刚,如天地般能容万物。那股阴冷的气息也似乎受到了感染,慢慢的变得平和起来。
  立于岩浆池上的赵靖也渐渐淡然起来,从容不迫,给人以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此时的赵靖心体光明,正如赵暄所言:“心中光明,已得智慧之光,可以明心矣!”这一刻的赵靖心境饱满,正是可仗三尺青锋,独行天下之时!
  一念慈祥,可以酝酿两间和气;
  寸心洁白,可以昭垂百代清芬。
  新剑似乎也受此感染,渐渐变得柔和起来,那股阴冷的气息也渐渐退却,变得浩然宏大。周围的残剑嗡嗡自响,不是悲鸣,反而传递出一股愉悦新生之感。嗡,一柄剑冲天而起,接着是第二柄、第三柄、第四柄……然后是数百柄!
  数百柄残剑冲天而起,密密麻麻,极为壮观,紧接着,那柄新剑亦是冲天而起,牵引着赵靖回到地面。新剑入手,并没有想象中的灼热感,温润如玉,但赵靖却可以感受到此剑内蕴含的浩然剑气。
  赵暄眉头微微一挑,一脸欣慰。剑炉众人震撼非常,眼看那渐渐归于沉寂的数百柄残剑与归来的赵靖,韩五子深吸一口气,半晌之后道:“赵先生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呀,此剑在令高足手中,想必也不会辱没,请赵先生为此剑赐名!”
  赵暄沉吟半晌之后,道:“剑名天行!”
  “天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好名字!”
  赵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天行,心中亦是激荡莫名,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何尝不是先生对他的殷殷期盼?
  只听得韩五子接着道:“不知赵先生以何为此剑剑鞘?”
  赵暄道:“清心观,紫檀剑匣如何?”
  “哈哈,正和老夫之意!既如此,老夫便将这数百柄残剑一并相赠,待先生取得剑匣之后,再来取走也不迟!”
  此言一出,赵暄也是微微吃了一惊,这些剑虽说已是残破之身,可能于岩浆池中锻炼这些时日而不化,又岂是寻常之物?只怕这些剑随便取出一柄,亦是江湖中不可多得的宝剑,剑炉真是大手笔!
  当下便道:“使不得!劣徒如今得天行认主,已是福泽深厚,又岂能贪得无厌?”
  韩五子道:“这些剑,虽说质地不错,但到底失了灵气,对我剑炉已无多大裨益,倒是令高足手中有天行,再得这数百柄残剑相助,可谓是如虎添翼,相得益彰,赵先生万不可推辞!”
  见赵暄还想说什么,韩五子却先抢过话茬道:“赵先生,这些剑可不是白白相送,韩五子亦有事相求?”
  “哦?”赵暄心中大感惊奇,道:“韩老哥请讲。”
  韩五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羡慕之色:“说起来,老夫还要年长先生几岁,年少时也曾向往青锋美酒,宝马江湖,只是老夫天赋平平,空有先生之志,却无先生之大才。而今垂垂老矣,只能龟缩在这水火山上苟延残喘。听闻先生一人一剑守樊城,仗剑过蛮荒,占尽天下风流,老夫亦是神往之。老夫自问,手中“混元”自是不及先生之“九思”,但老夫铸剑五十余年,悟得一式“开刃”,还请先生指点!”
  赵暄叹息一声,他出手一次便换得这数百柄残剑,怎么看都是他赚了,看着那坚定的眼神,赵暄便不再多言,点点头道:“既如此,请韩老哥出剑!”
  韩五子挥手呵退众人,道:“这一式开刃,乃老夫铸剑数十载所悟,请先生小心了!”
  赵暄正色道:“请赐教!”
  韩五子点点头,不再多言,心神一动,远处自有一柄宝剑御空而来,正是名剑混元。韩五子双手向前一点,混元便冲天而起,待至韩五子心神不至之处,又轰然砸下,如流星一般,带着孤寂与灼热,拉出一条长长的尾翼,把天空都映得通红,直直砸向赵暄。
  面对这一剑,赵暄手持九思,向前微微一挑,剑尖刚好抵在混元剑身之上,一拨之下,混元便向相反的方向倒飞回去。这一式“开刃”看着恐怖,更多的却是华而不实,当然,韩五子以铸剑五十载之力而悟出的剑招,自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当混元剑再次从天而降之时,威势果然比之前要弱得多,但赵暄神色却是微微凝重了几分,混元剑气不再外泄,反而开始内敛,这就意味着混元剑内所爆发的力量就越恐怖。赵暄向前递出一剑,正是“视思明”,这一剑斩在混元剑柄之上,将拖出的尾翼斩去大半。
  于是,当混元第三次从天而降时,就变得更加恐怖了。
  赵暄手心神一动,九思便直掠而出,天空顿时一声炸响,响起惊雷。这一式,乃“听思聪”。混元剑顿时萎靡下去,韩五子心神剧震之下,吐出一口鲜血,却依旧没有放弃,体内气机刹那间流转数个周天,混元剑再次疾驰而出。
  赵暄眼神一凝,一式“疑思问”递出,九思与混元相撞,九思倒飞回赵暄手中,混元却是摇摇欲坠,韩五子嘴角血流不止,却是硬气的大喝一声:“赵暄,小心了!”
  一式“疑思问”,当九思与混元相撞之时,赵暄便明悟了韩五子为何将这一式剑法称作“开刃”。铸剑时,剑身在锻造过程中不断变脆,所谓开刃,便是一遍又一遍的打磨剑身,当抹去那些脆铁之后,新铸好的剑自然锋利无比。
  韩五子御剑从天而降,势大力沉,虽然威势刚猛无匹,但剑式之强,在于意境,在于剑的本身,所以在赵暄这样的江湖宗师之前,多的是华而不实。但若借赵暄之力磨剑,将剑的威势内敛,露出剑之锋芒,那么这一剑,就真正做到了大巧不工!
  这一剑,与剑身开刃无关,但其中道理,却是一样的,故而这一剑被称作“开刃”,倒也贴切,更符合韩五子铸剑宗师的身份。
  此时,赵暄眼看着那柄质朴到极点的混元剑,第一次握紧了手中九思。
  这一剑的速度依旧很快,混元剑身再无半点光芒,但其所过之处,整个天空都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混元至赵暄身前三丈时,赵暄不紧不慢的递出一剑:“这一剑,事思敬。韩老哥为天下铸剑五十载,不可不敬;这一式开刃,返璞归真,不可不敬;赵暄面对这一剑,怎能不敬?”
  赵暄全身心投入此剑之中,恭恭敬敬递出一剑,挑在混元剑尖之上,两剑微微相持,赵暄体内气机悠远,又岂是韩五子可比,轻而易举的便斩去了他与混元的联系。
  韩五子一声叹息,赵暄,老夫确实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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