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有话说

　　清水医学院，唐野不是第一次来。
　　不过，此刻的心情却又有别于第一次，今天是他任教的第一天，他的学生将是那些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甚至有的年纪还大过他的小年轻。
　　不得不说，人生就是一出难以揣度的戏剧，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若不是宁温柔那头母老虎，我何以沦为如此境地？”
　　根据询问得出的信息，唐野很快就来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是的，他是一个人来的，至于穆朝阳那糟老头，说是为了避嫌，一出门就与他分道扬镳了，只说校长室汇合。
　　咚咚咚！
　　敲门几声不见回应，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穆朝阳那糟老头不知是还没到还是去了哪里。
　　“校长不好了，出大事情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小护士，神情惊慌且脸色惨白的冲进校长办公室，连门都没有敲。
　　“咦，校长呢？”
　　小护士慌里慌张的冲进来，才发现竟然没有老校长的身影，眼前只有这个年轻人。
　　“请问，你知道校长去哪了吗？”看到这个明显和自己差不多年轻的小帅哥那么轻松写意的在老校长办公室，小护士下意识的就问。
　　“不知道。”唐野摇头，我也在找那老头。
　　“坏了，坏了，班上有几个的同学都昏迷了，这可怎么办啊？”小护士一听唐野也不知道校长去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等等，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讲讲吗？”唐野好奇的问。
　　有学生昏迷，还急成这个样子，想来一定不是普通的昏迷。
　　小护士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忧虑，皱眉看了唐野一眼，果断摇头：“还是算了吧，说了也没用，我还是去找校长吧？”
　　见小护士这么瞧不起人，唐野突然朗声道：“你们是不是在做麻醉之类的实验？”
　　刚要出门的小护士停下脚步，惊讶的回头：“你怎么知道的？”
　　唐野傲然一笑：“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乙氟醚，环丙烷，甲氧氟烷等医药化学成分的气味。”
　　“好家伙，他属狗的吗？”
　　小护士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的看着唐野，她们班之前的确是在做麻醉试验，但这个长相帅气，年纪轻轻的家伙，居然能够凭借她衣服上的气味闻出来，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最主要的，她除了接触对方说的这些医药化学成分外，还接触了其他好几种药剂，身上究竟是啥味道，现在连她自己都闻不出来。
　　不等小护士开口，唐野再次笑道：“能给我说说具体情况吗？也许......我恰巧知道解决办法也不一定。”
　　“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呢。”
　　小护士见唐野连麻醉药剂的化学组成成分的气味都能闻出来，心里也有些许期待，所以，便快速把大概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她们班今天上午的实验课，是做麻醉药成分的解析实验，有几个同学想要对药剂的功能和药用理解更加透彻，便将不同成分的药剂注入手臂。
　　以身试药，结果导致意外昏迷。
　　昏迷后，只有十几分钟，他们就出现不同程度的发热、呕吐现象，并且，还有两个出现呼吸沉重，浑身痉挛，心跳微弱的现象，情况十万火急。
　　唐野听罢眉头微皱，问道：“那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已经送到校附属医院了，里面的专家医生正在进行急救。”小护士说道。
　　唐野略一思索，就道：“这样，现在你去找校长也不一定能找到，这种症状，我刚好知道一些，你就带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吧？”
　　“你是医生？”
　　护士惊讶的问，与自己年纪都差不多，有这么年轻的医生吗？
　　“算是吧。”
　　唐野无奈的点点头，这小护士的问题咋就这么多呢？
　　“那......好吧，你跟我来。”小护士一咬牙，答应了。
　　小护士所说的附属医院就是清水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就在学校的旁边，与清水医学院仅有一街之隔。
　　所以，没用多少时间，两人走校内通道，很快便来到了急救室外，走廊上，已经围满了很多人。
　　有医大的学生，医院的护士，以及医生，但他们脸上都是一个表情，非常焦急。
　　感受到气氛有些沉重，唐野就知道进展不怎么样。
　　“玲玲，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小护士带着唐野来到人群中，很快找到好闺蜜张玲，有些焦急的问。
　　“小月你怎么才来啊，校长都已经进去了？”张玲不答反问，至于小护士旁边的唐野，直接被她忽略掉了。
　　“校长来了？”
　　梦小月一脸惊喜：“太好了，有校长在，同学们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之所以如此自信，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们的校长是一个神医，燕京最有名的中医巨擘之一，擅长针灸养身之道，曾今以金针渡穴的神奇医技，将一个已经被业界专家判定死刑的病人成功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从此名声大盛，人送外号‘金针鬼手’。
　　因为只有鬼神之能，才有能力让将死之人起死回生。
　　而穆朝阳除了金针厉害，曾今还组织编撰了《御灵养身录》，记录从古至今共计三百六十八种养身之道，被奉为当代中医界的经典巨著。
　　按照其上的养身方法，普通人几乎都能轻轻松松活到百岁年纪，由此，他受到各界人士一致好评，甚至在国际医学界都享有颇高的声望。
　　清水医学院之所以在华夏如此有名，其名声仅次于燕京医科大学，就是由于有穆朝阳这位大神存在。
　　“哎。”
　　然而，与梦小月的惊喜相反，在梦小月安心的同时，张玲却是叹了口气，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
　　见到张玲叹气，梦小月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校长来了，医院的王院长、刘主任他们都来了，但结果也出来了，校长说，若是找不到相对的办法，王欣她们今后有可能一辈子都只能躺在病床上。”
　　张玲有些失落的说道。
　　“什么？”
　　梦小月大惊，要不是这里是医院，她恐怕都要大喊出来，赶忙压低声音，颤声问：“连校长都没办法吗？”
　　穆朝阳就是她们心目中的神话，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然而，张玲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将她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希望浇灭。
　　张玲脸色微微发白，说道：“没有，校长也没有办法。”
　　“怎么会这样？”
　　梦小月感觉天空好似塌陷下来，压抑得她快要喘不过气，这可都是她们相处了一年多的同学啊，年纪轻轻就要......
　　作为班长，她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哦，对了......”
　　突然，她好似想起了什么，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惊叫转身，却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再回头，却见到了刚推门进入急救室一道不太宽阔的背影。
　　宽敞的急救室内，灯火通明，人影憧憧，一副忙碌的景象。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几个浑身包裹在无尘服内的医生帮手下，正对病床上的十八名昏迷学生做进一步检查，认真仔细，一丝不苟。
　　他一边把脉，还一边掰开昏迷学生的眼皮、嘴巴查看，又伸手到昏迷学生耳垂后探测。
　　甚至，他还将昏迷学生的腰部衣角掀开，伸出食指放在肚脐处轻压，不管面对的是男学生还是女学生，都同样是用这一系列的动作。
　　当然，在这里的都是界内人士，对于男女授受不亲很不苟同。
　　在他们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
　　所以，老头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反感，他们反倒是一脸崇拜，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头的一切动作，生怕错过哪怕任何一个细节。
　　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清水医学院的校长，闻名中外、人称‘金针鬼手’的穆朝阳。
　　穆朝阳对每一个学生的诊断都很仔细，当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额头上已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显然，这一套诊断手法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穆老，怎么样了？”
　　看到穆朝阳停下来，早就等在一边的医院院长王正明与医院办公室主任刘晓军等人都围了上来。
　　他们一个个都是一脸期待的把目光投到穆朝阳身上。
　　“你们的化验结果是怎样的？”穆朝阳接过一小护士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答反问。
　　院长王正明看向身边的一个专家医生，那名专家医生也不敢耽搁。
　　忙说道：“回穆老，经过化验，发现他们体内含有甲氧氟烷，环丙烷，乙氟醚等药剂，其中，甲氧氟烷的量最多，不过都没有超过人体承受范围。”
　　穆朝阳沉吟少许，说道：“从他们的脉象上看，血气正在不断衰弱，经脉，肌肉都有痉挛现象，脾脏也有微弱的衰弱现象，这现象明显比普通麻醉中毒还要严重，我觉得，他们体内应该还有另一种药剂成分存在。”
　　“什么？怎么可能？”
　　专家医生低声惊呼：“这都是经过我和几个同事数次化验的结果，绝对不会还有其他成分存在。”
　　穆朝阳淡淡的看了那位专家医生一眼，认出他是医院才招进来的，叫林书远，毕业于米国有名的希尔医学院，对临床与化疗颇有建树，曾拿过不少国际医学论文大奖。
　　不过，这些虚名在穆朝阳眼里，却还做不得数，见这小年轻一副很相信仪器的样子，穆朝阳不免淡淡的问道：“你确定？”
　　林书远肯定的点头：“我确定。”
　　“甲氧氟烷，环丙烷，乙氟醚这些成分用于麻醉，对人体虽然有伤害，但也不是很大，而他们如今的病况，显然不是这些成分造成，你是学西医的，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些成分的药性。”穆朝阳说道。
　　林书远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无疑承认了穆朝阳的说法。
　　穆朝阳扫了他一眼，又看向其他几个中医或西医专家，神色凝重的说道：“按照他们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就算最轻，也是肌肉萎缩而至瘫痪成植物人，而严重的，不好说。”
　　不等众人震惊，他又继续说道：“很多病例告诉我们，凡事光凭表面现象，是很难判定最终病结原因的，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所以，依据现在的症状，各位有什么看法，都可以提出来，各抒己见，但我要提醒各位，我们时间很多，但这些孩子的时间却很少，若是找不到相应的治疗方法，这些孩子恐怕只能在床上躺一辈子甚至是......”
　　后面的话穆朝阳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是各种翘楚，哪里听不明白。
　　严重的后果，便是死亡。
　　“难道，连您老都没有办法了吗？”一个医生惊讶的问。
　　穆朝阳点头，严肃的道：“肌肉痉挛，是神经被刺激引起，这个我可以施针，甚至脾脏功能衰竭，我也可以缓减，不过，血气是人之根本，心脏衰竭，我却无能为力。”
　　“连您老都没有办法，我们......更没有办法啊。”院长王正明一脸苦涩。
　　“你们都没有要说的吗？”穆朝阳目光扫向众人，沉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们接触到穆朝阳的目光，都低下了脑袋。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心如明镜，若是真如穆朝阳所说，那这起不算医疗事故的事故就大了，他们哪敢胡乱发言？
　　一个不好，失名又失利，就算丢掉手里的饭碗，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心里微微叹息，穆朝阳很失望，是对他们的失望，也是对自己的失望。
　　“若是，若是自己达到那种修为，何至于如此？”
　　穆朝阳站起身来，准备拼死一搏，他不在乎自己一生积累的名声是否会败，也不在乎如今的地位会否动摇，他只在乎，能否让这些孩子......他的学生，好转过来，然后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身前。
　　然而就在这时.......
　　急救室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道年轻的声音随之传来：“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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