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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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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猛然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隐约传来了声音,又很快变得明显,那是锁链的声音!一束半透明的黑色锁链从缺口处射了下来,目标正是那把黑色的剑!
  曾亮也抬头望去,黑色锁链近了,他才发现那些锁链前段是一个个尖锥!
  他突然感到灵魂一阵悸动,那是对死亡的恐惧!他一下明白了,这黑色锁链的目标不是这黑色的剑,而是握住剑柄的人!
  黑色锁链极速靠近,他惊得几乎要松开剑柄!
  可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浮空立在了他与锁链之间。
  那一束锁链不分先后全部刺进了盘的身体!曾亮仿佛听见了利刃划破肉体的声音。青绿色晶莹的血液从伤口处缓缓流下。
  天空一瞬间划过数道闪电,发出震怒的轰鸣!
  锁链缓缓绷直,拉扯,想从盘的身体里退出去。可盘却猛地抓住了这一束锁链,他的手很小,可这一束锁链被他抓住竟被捏成了一根锁链的粗细,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漫天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盘……”曾亮的嘴唇有些哆嗦。他确信自己触犯了这世间的某种禁忌,这柄剑,不是他能掌握的!而盘正与这世界的禁忌抗衡!
  “拔出剑,去做你想做的事,这里有我。”盘并不回头,只盯着天空的缺口平静地说。
  曾亮看着盘身上的伤口,青绿色的血液已经没有流了,盘的神情平静而冷漠,即便面对漫天闪电,他的眼神仍旧坚定。曾亮觉得他眼中有着什么东西,看得懂说不出。
  他又转头看向小乖,小乖在电闪雷鸣中有些害怕,苍白的身体不停颤抖,她从小就害怕打雷的。
  曾亮猛地咬牙双手发力,将黑色的剑拔了出来。黑剑看着重量一般,拔剑时才知道其重量之巨,经过那强大力量的灌注,曾亮刚好能驾驭这柄剑。
  骤然间,所有雷霆在同一刻闪现!
  整个世界被闪电照亮得仿佛白昼!漫天雷霆轰鸣,仿若诸神的暴怒!
  雷霆笼罩之处,所有生灵尽皆拜伏战栗,仰望天穹,不知所措!
  曾亮不再犹豫,持剑转身向小乖走去。他的背后是遍布雷霆的天空,他于闪电下行走,如帝王君临天下!
  这时,天空中的云层又崩开数个缺口,曾亮又听见了锁链的声音,每个缺口处都有一束与先前相同的锁链从天穹射下来!曾亮又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战栗,但这一次,盘已被第一束锁链牵制住了。
  “我知道他不是神!”曾亮突然听到一道冷漠而威严的声音,他认出这是盘的声音,“但你当初并没有规定只有神才能使用那把剑!”
  曾亮惊得转身,望向浮空而立的那道身影。
  盘仰头望向天空缺口中的那轮圆月,他的表情冷漠而威严,庄重而高贵,以漫天雷霆为背景,曾亮突然觉得那是一尊神!虽然他从未见过神!
  漫天的雷霆再次同时轰鸣!曾亮感觉身体冰凉,如坠冰窖,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身体被锁链贯穿,瞬间形神俱灭!
  那些雷霆却又缓缓沉寂下去,只有缺口处的那道月光照亮着大地。死亡的感觉消失了,曾亮的身体不再感觉冰凉。
  那些锁链也随着雷霆的消失而重回天穹。
  这一次,盘没有再紧握那束锁链,锁链缓缓从他的身体中抽了出去,锁链上沾染的绿色血液脱离了下来,回到了盘的身体,他的伤口也快速愈合了。
  随即,天空最后剩下的那个缺口也缓缓愈合。那样子,像极了什么东西缓缓闭上了眼!大地再次归于黑暗。
  慢慢地,天上下起了雨,越下越大。
  大雨的声音反倒衬托了人们沉在心底的静。那些村民没有跑太远,他们都见证了刚才的那一幕,那仿若神灵降世的一幕。他们此时心中没有对雨水到来的喜悦,他们只觉得一片冰冷——他们竟然将那个像神一样的家伙摆在祭坛上?他到底是神,还是妖魔?
  这时,悄无声息的,天空又一次裂开了缺口又是在那轮月亮在的地方。
  曾亮站的近,他看见了盘的手作撕裂状。随着盘双手的移动,那缺口也缓缓变大。这一次,曾亮没有了那种有什么东西通过吗缺口注视着他的感觉。
  当那轮月亮完全出现在缺口中时,盘放下了双手,那缺口也停止了扩大。
  盘悬浮于空中,转身,面对曾亮,他漆黑的眸子中带着帝王的威严:“去做你想做的事!”
  四周下着大雨,盘却沐浴在月光下,圣洁而又妖异!
  曾亮在大雨中,提着剑,面向曾乖,缓缓走过去。
  曾乖身旁那个村民浑身颤抖,看着曾亮走过来,感到莫大的恐惧,他想跑,却又僵在原地。
  曾亮走到近前,不看村民的眼睛,持剑一挥,头颅抛飞,热血飞溅在曾乖身上,又很快被雨水冲走,一具无头尸体倒在泥浆中,一旁,一颗头颅重重落到地上。
  村长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浑身一颤,他猛然大喊:“他是妖魔!他们一定是妖魔!大家快跑啊!”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都手脚并用地往前跑,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几条腿。
  曾亮却不看他们,他剥下了无头尸体的衣服裹在曾乖身上,取下了她嘴里的布团,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却不让她摘下自己眼前的黑布。
  曾亮单手把她抱起来,在她耳边低语:“抱紧我。”曾乖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去取眼前的黑布,双手紧紧环着哥哥的脖子,脑袋靠在哥哥的肩膀上——真安心啊。
  强大力量的灌注让曾亮脚下若奔雷,一步便跨出几丈,几下就奔到了祭祀的面前,在祭祀惊恐的眼神中,他缓缓举起了剑,祭祀趴在地上求饶,可这又怎能熄灭他心中的仇恨?
  他又往前奔,追上了村长,剑起剑落。
  最后一个是一个青年男子,曾亮一脚踹翻还在逃跑的他,根本不给他求饶的机会。
  其他村民都逃掉了,因为曾亮根本没有去追他们,他只是杀了那四个始作俑者。他认为这样够了。
  雨水混着血从黑剑上淌落,曾亮右手握剑,左手抱着曾乖,半跪在地上,黑剑一点一点沉入大地,曾亮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曾乖听话地一直抱着哥哥的脖子,不乱动,不说话。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曾亮猛然起身挥剑斩向后方,黑剑划破了空气却斩空了——因为来者太矮小了。盘的双眸仍带着帝王的威严!
  曾亮一惊,突然滑倒了,黑剑从手中滑落,但他的身子却倒在下方,稳稳地没有让曾乖摔倒在地。
  曾乖连忙摘下了黑布,她终于看见了哥哥,看着哥哥那张几乎被雨水冲刷得睁不开眼的脸,她再一次趴在哥哥身上紧紧地抱着哥哥,“哇”地一声哭出来,嘴中不停地喊着:“哥哥……”
  黑剑脱手后,那庞大的力量瞬间离去,黑剑在地面上一点一点往下沉,但曾亮却不曾多看一眼,只是同样紧紧地抱着曾乖:“妹妹……”
  盘小小的手握住了那柄黑色的剑,他的身子还没有黑剑长,但当他把那柄剑一点一点拿起来时,那柄剑在他手中不断变小,最后他摊开手时,那柄剑在他手中躺着仿佛一个黑色的剑型挂饰。
  眸子中帝王的威严褪去了,他的眼又变得空明,他轻声道:“你想要这柄剑么?”
  轻轻的声音仿佛压过诸天雷鸣!
  曾亮也轻声道:“要……”他轻轻的声音无法压过诸天雷鸣,但他突然大吼:“我要!”他要压过这诸天雷鸣!!
  既然无法安静地活着,那就给我毁天灭地的力量!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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