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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3 生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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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王明全在家乡的县民政局的后期安置以及他家属佟倩倩的工作安排,按照张晨林的要求,由程玉刚和干部处的一位干事一同前往办理。
  根据总政治部、总后勤部发布的《军队评定伤残等级工作管理办法》,王明全因公致残,被评定为三级伤残。
  早上,冯平均拉着程玉刚和干部处干事到医院时,王明全、佟倩倩牵着孩子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的脚旁有两个胀鼓鼓的行李包,一个大塑料袋里装着七八包方便面,还有一对拐杖。
  北京吉普车停在王明全他们身旁。
  程玉刚从副驾驶跳下来,只见王明全没有拄拐杖了,靠着假肢能完全的站立了。
  见到程玉刚他们,王明全只是傻傻地笑笑。
  佟倩倩微笑道:“政委,你们来了!”
  “昨天晚上,知道你们要回去,大家都要来送你们,我说我就代表大家送吧!”程玉刚说。
  “谢谢大家了!王明全住院以来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佟倩倩很感激。
  程玉刚和冯平均把行李包、拐杖、方便面塞进了后备厢。程玉刚又扶着王明全坐进后排座位,让佟倩倩抱着孩子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佟倩倩执意要让程玉刚坐副驾驶,程玉刚说,一路长途,你抱着孩子不方便,她才坐了进去。
  车子刚启动,程玉刚看见曹万光拄着拐杖出来了。程玉刚便下了车,向曹万光走过去,问候道:“你好些吗?”
  曹万光笑笑:“好多了,医生让我要多活动。这不就下来走走嘛!”
  程玉刚说:“我和干部处曹干事送王明全回家乡,联系有关后期的安置事宜。等我回来再来看你!”
  曹万光说:“我最近在医院里没有事,思考了不少做人的道理……我还有两天就该出院了,我等你回来后,请你到我家喝酒!”
  “喝酒就算了,等我回来后,我来你家看望你!”
  “酒是要请你喝的,你就别推托了,我想和你推心置腹地谈谈呢!”
  “那好吧,我们现在还要赶路,我走了!”程玉刚伸出手去与曹万光握了握。
  就在程玉刚转身走向吉普车的时候,曹万光跟了过来,走到车跟前,对王明全招招手说:“明全,你们全家保重。过去有些对不起你的地方,请谅解!”
  王明全淡淡地“嗯”了一声:“你也多保重吧!”
  车驶出了医院,朝东开去了。
  曹万光望着远去的吉普车,心里五味杂陈。
  曹万光记得,有一次,王明全在饭堂吃午饭时说:“我们的生活太差了,顿顿都是这‘老三片’(土豆片、萝卜片、大白菜片),看看我们隔壁的机关灶吧,他们生活费与我们是一样的,为什么他们的饭菜质量就比我们好得多呢?”王明全的话引起了共鸣,大家开始发起牢骚来:“炊事班搞啥子嘛?”“简直是猪食!”“这哪里像人吃的。”
  那天,曹万光面对大家的牢骚,没有吭气,只是满脸的不高兴。
  下午,曹万光把王明全叫到了他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王明全:“你带头闹事,你必须写出检讨。”
  王明全把头转向一边,气呼呼地说:“凭啥?我才不写检讨呢!”
  曹万光咚地猛拍打了一下桌子:“你还嘴硬?”
  “你有本事告到柯处长那里去,如果他让我写检讨,我就写!”
  曹万光自知理亏,哪还有勇气去告王明全的状,只好默不作声,掏出烟来叼在嘴上,大口大口地吸起来。
  “曹政委,你还有事没有?”曹万光没有吭气。
  “如果没有事,我就走了!”王明全扭头便走了,他身后的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
  吉普车很快驶出了古宁,坐在车上的王明全想着刚才曹万光来为他家送行的情景,心里很有些感触。现在想来自己那次为伙食质量差给曹万光提意见,还是有些得理不让人。尽管曹万光后来没让他写检讨,但从此,他见了曹万光都不打招呼了。那段时间他都产生了想请在政治部调研室工作的副主任程玉刚帮助自己又调回到基层中队工作的念头。一来基层环境艰苦,工资待遇比在古宁高出许多,可以帮助家里减轻一些经济负担,奶奶经常生病,吃药开支是个不小的数目;二来远离古宁,免得天天见着曹万光这张贪得无厌的嘴脸……
  一天下午,王明全来到程玉刚的办公室外,看着虚掩着的门,正准备举手敲门喊“报告”的时候,却听到张晨林、柯德华的声音,好像在跟程玉刚探讨什么材料……
  王明全只好悻悻地走了。
  谁承想才过十多天,因为洪燕的“错误”问题,程玉刚阴差阳错地到文工团来任职了,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从程玉刚来文工团任职起,他就暗自下定了决心,要干好工作,不辜负程玉刚对他多年的“栽培”,等自己干满十五年或当上副营职干部,就让当民办老师的老婆带着孩子随军,来到城市生活……
  可是,命运啊,有时那么美好,有时又那么残酷啊!命运就这样跟王明全开了个大玩笑,他因公致残提前退出现役了……
  从内心讲,王明全真舍不得离开火热的部队,舍不得离开朝夕相处的战友,尤其是像大哥哥一样关心着他的程玉刚,但生活就是这么变化莫测啊!
  王明全安上假肢能行走之后,曾想去看看曹万光,但是他的想法瞬间就消失了。
  当然,前一段时间,郝光太来看望曹万光时,当着杨梅的面,狠狠地批评了他,那天郝光太越批评他越来气,也很严厉,数落曹万光克扣官兵的生活费用来买酒的事情,又用公款买彩电的事情,还有私自开车的事情……因为气怒,郝光太黑着脸对他很不客气。
  曹万光开始还抬着头,后来就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了事受了委屈的孩子。
  郝光太口气平缓下来:“你看看程玉刚,机关干部哪个不夸奖他,文工团哪个官兵不佩服他……他做事情大事讲原则,小事讲风格,工作上竭尽全力……这次你告他,反而把他告成了一个典型、先进,他才去文工团几个月就把文工团带得虎虎生风,他不仅个人立了功,而且文工团也立了集体三等功……你应该好好向别人学习……你应该利用在医院的时间,好好反思反思,好好反省反省啊!”语气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曹万光在郝光太和杨梅走后,确实痛心疾首地“好好反思反思,好好反省反省”了,他也知道郝光太副政委的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接连两天,他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人也开始瘦下来……
  他想到,自己在住院期间,除了程玉刚三次来看望过他之外,汪晓明来看望过他两次,一次是他刚住进医院,一次是他送来程玉刚拒收的一条烟,柯德华也象征性地看过他,郝光太说是来看望他,其实是来教育他……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来看望过他了……就连同住一个医院的王明全也没有来看他……他想到这些,觉得自己很悲哀,自己人没有做好啊!
  他痛苦地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写举报信告程玉刚呢?不外乎是程玉刚能干吗,自己捏造的事情不但没有把程玉刚告倒,反而红得发紫了……程玉刚帮自己家领养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自己反而恩将仇报……想到这儿,他用拳头猛砸自己的头……
  今天早上,看着载着王明全离去的吉普车,他感到非常的惆怅、迷茫。
  为什么人总会有许许多多的伤感和惆怅呢?因为酸甜苦辣的滋味都尝过,才是精彩人生啊。
  这就是曹万光说等程玉刚从甘肃回来后,请程玉刚到他家喝喝酒的原因吧!中午,冯平均驾驶的吉普车已经到达了兰城。大家在一家小餐馆里,简单吃点饭菜又上路了。
  昨天下午,程玉刚请上柯德华,组织周慧志、吴艳阳、洪燕开了个会,就是落实总队的党委扩大会精神,如何结合赵紫大的英雄壮举,搞好“四个教育”活动的问题,大家经过讨论,制定出了具体的实施方案。另外,讨论了在新的一年文工团在文艺节目上如何创新的问题。
  程玉刚说:“在总队党委扩大会议之前,我也思考过我们文工团今年节目的创新问题,我觉得以往,我们除了歌舞,就是独奏、合奏,当然也有些双簧、花儿之类的节目形式。我现在提出来,今年我们能不能搞些情景短剧,还有相声之类的节目。”
  柯德华第一个给予了肯定:“这样就能使节目的内容更加丰富多彩,我赞同。”
  “问题是,赵紫大牺牲后,谁来创作本子呢?”吴艳阳问。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除我来创作之外,你们也能写嘛!”程玉刚说。
  “那不一定写得好哩。”周慧志说。
  “一回生,二回熟嘛。你看拉练前你们写的‘三句半’和‘快板’就受到郝副政委的表扬嘛。你们不也是头一次写吗?”程玉刚说。
  “对呀,这次拉练中的‘三句半’和‘快板’,不仅郝副政委喜欢,张主任也给我说过搞得不错哩!”柯德华说。
  “我还要说一点的是,去年11月、12月份,大家到了基层慰问演出,听到基层部队反映了不少好人好事,还有我们求援中王明全被积雪冻伤冻残的事迹,拉练途中赵紫大为救三个孩子壮烈牺牲的英雄壮举,我们都可以写成情景短剧,这些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迹最感人,最有说服力,最有感染力,宣传效果也最好!”程玉刚说。
  “程政委的建议好啊,人们常说,要想我们演出的节目聚人气,重在接地气嘛!”柯德华说。
  “我和柯处长都搞过新闻,新闻人有三句话,也适合我们团里的创作,那就是:上会看天气,下能接地气,心中有正气。所谓‘看天气’就是大局意识,既有大环境的意识,又有职业所需的敏锐性;所谓‘接地气’就是了解社会的脉动,知道观众需要什么;所谓‘心中有正气’就是我们的基本品质、职业道德和职业精神。我想再说的一句是,心怀真情,笔带感情,心中有基层,笔下有官兵!”程玉刚说。
  柯德华说:“我们的文艺节目既有‘大江东去’的豪放,又要有‘小桥流水’的婉约,大家就按程政委所说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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