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李无归的选择

　　为首老祖脸上带着笑意，点点头，对着李无归说道，“孺子可教！”
　　送走了几位老祖，李无归脸色难看的要命，“好在几位老祖没有追究我的责任，不然我李归岂不是成了南华宗千古罪人？”
　　沉思少许过后，他径直离开了中华峰，直奔少阳山而去。
　　千尘此时还在读书，正是那本千殇送与他的万灵图录，近日来功法进境不大，倒不如看书来的自在，三师叔种植的药田种类很是丰富，对比着实物来记忆，他感觉这种方法很适合自己。
　　正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宝物录。”这正是千尘此刻的最佳写照。
　　读书读倦了，千尘索性就合上书，在这药园之中闲逛，偶尔见到中意的灵药，也会偷偷挖上几株送进空间里，等待晚上回去以后移植一下。
　　就当他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新鲜感之时，三师叔陈无悔和师傅李无归竟然直奔他遥遥飞来。
　　千尘一愣，“难道自己偷挖药苗被发现了？不可能啊？三师叔怎么可能这么小气？这么小小一件事就汇报给这位师傅，于理不合啊？又或者那位女师叔打什么小报告了？”
　　千尘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感觉，怕是这女师叔不好惹，这次报应来了。
　　“拜见师傅，拜见三师叔！”
　　李无归脸色不好看，“没事瞎跑什么？怎么不待在院子里？”
　　千尘立马不敢吭声了，陈无悔笑呵呵道，“这孩子在药园观读万灵图录，这我是知道的，刚才我就说么，他只要不在家，定然就在这里，你这弟子勤奋知礼，师弟我可是羡慕的紧！”
　　可是陈无悔没想到的是，他这马屁没拍好，拍到了马蹄子上，“勤奋有什么用？资质如此，成就早已天定，无悔师弟，我还要急着回去坐镇，千尘我就带走了！”
　　陈无悔点点头，目送掌门离开，心中疑惑不解，“师兄今日怎么发这么大脾气？而且亲自来接千尘，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说完之后他顿时想起来夫人跟他说的寒潭之事，一时间联想到了什么，“莫不是和寒潭有关？”
　　千尘见师傅脸色不快，也没有搭话，就这么抱着书本，乖乖和掌门进了大殿。
　　掌门竟然直接带他走到最高那个台阶之上，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师傅？”千尘不解，第二高的几个蒲团显然是三师叔他们的座位，千尘作为弟子，显然是没有资格走到这个台阶上的。
　　李无归没有搭理千尘的疑问，他沉默了好一会，指着身前的地面开口问道，“千尘，坐在这里往外看，说说有什么感觉？”
　　千尘不太明白，不过他也不笨，于是就坐在李无归的身前，看向了大殿之外，大门聚集这里十多丈，门外更是蓝天白云，显得渺远而又亲近，感觉自然不错。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最高台阶的地面竟然传来一股股清凉气流，直接灌入了他的身体，而这气流，分明就是千殇师兄所说的灵气。
　　“这……，”他显然没有想到，这掌门座下竟然还有这种得天独厚的福利？难怪历代掌门都把这个秘密口耳相传，从来没有外人知晓，而且掌门也从来不出中华殿，哼不需要弟子陪伴左右，原来这里有这么一个修行宝地！
　　李无归笑笑，“你感觉到了吧？不错，这就是南华宗历代保守的秘密，更是我们这些掌门人为何修为超绝的秘密。”
　　千尘心中惊讶的同时有疑惑了，“师傅，不是这秘密是口耳相传的么？你为何让我坐下？”
　　就算是要更替掌门了，可是也轮不到他千尘啊？他是什么情况还用说么？资历，修为，人脉，还有就是让人蛋疼的年纪，这些通通是他的弱项。
　　李无归还是没有回答千尘的问题，“那你可知道，我为了这个掌门付出了多大代价？”
　　不等千尘询问，他又自顾自的说道，“结丹期需要斩凡尘，斩断除了自身之外的一切牵绊，可是这牵绊岂是说斩就斩了的？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亲生父母，谁又割舍得下？但是自从我师傅让我坐在你坐下的位置之后，我不仅仅斩了凡念，我连父母亲人，甚至自己的儿时的玩伴都斩了，用飞剑斩了他们的头颅！”
　　李无归语气看似平淡，可是他那变得急促的呼吸却出卖了他，千尘听到此话就顿时对这位师傅排斥了起来。
　　“父母恩情大于天，这家伙怎么真的就下得了手？”可是千尘仅仅是想想罢了，他可不敢说出口。
　　李无归继续说道，“可是等我回到师门结丹之后，这才发现前辈笔记里所说的斩凡尘并不是指的斩杀亲人，我当时有多么悔恨你明白么？你能想象得到么？我当时就为了坐上这个位置，为了修为进境，竟然连自己的亲人朋友都斩了，从此无家可归，从此我就成了一个孤魂野鬼，于是我就成了现在的李无归。”
　　千尘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难道要他去杀亲杀友？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知道么？每当我坐在这里，我的内心里就会不断的涌出当年父母临死前那迷茫的画面，回想起兄弟姐妹们不解的眼神，三十一年了，整整三十一年，我无时无刻不再这种煎熬中活着，熬着，等着！”李无归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他紧紧的攥起拳头，牙龈都被咬破，牙齿鲜红鲜红的。
　　“可是我还是不愿意放弃这里，你知道为什么么？我李归为这掌门之位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价，我父母亲人都死在我的屠刀之下，这仇恨时时刻刻激励着我不断修行，突破，突破，再突破！我总要修行出一身通天掣地的本事，否则我李归魂归幽冥之时，怎么向那些死去的冤魂交代？怎么对得起我当年毅然决然的下杀手的决心？”
　　李无归瞳孔慢慢扩大，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之中，千尘被他这么一通说辞给整懵逼了，都听了这么久了，他显然没听明白这些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显然也不是那女师叔打了什么小报告的原因。
　　说真的，他还真怕这些修真者有什么神奇手段，查出这寒潭出事与他有关，不过这师傅既然说到了这里，正戏应该就要来了，不如先听一听再说也不迟。
　　李无归再次开口道，“修真界各门各派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这风水大阵对门派的气运和灵脉非常关键，所以诸多宗门总是会不择手段的的寻找镇物镇压风水，我南华宗并不例外，每百年就必须下山寻找一风属性体质之人为宗门镇压风水。”
　　说完他看向了千尘，千尘顿时明白了，那马道长为何亲自出马，去寻他一个病秧子小儿做甚。只是他自己对风水学一窍不通，哪里懂的什么镇物一说？只是这活人做镇物有些不太那啥吧？听起来挺别扭的。
　　“历代以来，这厥阴之体都是半死不活的活死人，所以用来做镇物无可厚非，我本想着你是一个大活人，用活人做镇物，效果岂不是要比死人强的多？于是我就自作主张的收你为徒，将你安置在少华山镇压风水，而你也是这几年来唯一找到的一个风体风命！”
　　千尘明白了，难怪人家大老远的去他家，又是做法事又是给金子的，原来是别走所求！
　　接下来李无归终于忍不住了，“可是，怪只怪你命格太强，不仅仅克服了历代一来厥阴之体的宿命，就连我派的风水，也抵不住你的灵性，现如今水脉枯竭，风水降等，多少代维持下来的安定就被你一人破坏，我也即将成为南华宗的千古罪人，你还是乖乖的做一个死了的镇物为好，只有你死了，门派才能继续繁荣昌盛，只有你死了，老祖才不会继续怪罪于我，将我赶下掌门之位，也只有你死了，我才有机会向我死去的亲人印证我当年没有做错！”
　　千尘迅速站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寒潭虽说是自己搞得不假，可是怎么又牵扯到风水一说上了？而且这师傅竟然还要杀他，这让他如何还能坐的住？
　　可站起来之后，他才发现他站着还没有人家坐着高，顿时想起来自己的窘境来了，他才三岁这个事实，无论如何也是抹不掉的，“可是师傅，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不想死！”
　　他自然不想死，他才刚刚拿到天方鼎，他才刚刚接触修行，他才刚刚发下大愿，待他修为有成之时，他定然要回去赡养二老，如果此时死了，那这一切岂不成了玩笑？
　　李无归听了千尘的话顿时笑了，“呵呵，世人谁不想活着？我的亲人他们就该死么？可是门派一句仙凡有别，我在误解之下，这才做出了此等悔恨终生的事来，话说回来了，若是你不死，这南华宗诺大一个门派，诸多弟子将无处修行，若是你不死，我这掌门就做不成了，若是你不死，我的父母也将死不瞑目，你自我了断吧！”
　　千尘的心顿时凉了，看来他这师傅是铁了心要杀他，竟然不顾一点师徒情分，虽然李无归说出了一大堆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话，可是千尘却恨不起来他，因为他有他的苦衷，因为他也有他的不得已。
　　只是千尘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必须想办法跑，必须想办法逃跑，他不能死！！
　　就在这时，大殿内突然走进来几个老头子，为首那人直接开口道，“不就是杀个孽畜么？怎么婆婆妈妈等这么久？你到底行不行？”
　　李无归脸色顿时惨白如霜，他这一世杀亲杀友，双手占满了罪恶的鲜血，此时竟然又被老祖逼着虐杀自己的徒弟，一时间六神无主，汗出如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