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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往昔天下尽悲歌 / 第七话 体技六言

第七话 体技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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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狼呆滞地看着从手中掉落的包子,在地上翻滚几下沾满了灰尘。他显得非常失落,因为他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并且可能以后都不再会吃到。转而他的表情由呆滞转变成愤怒,猛然仰起头,双眼如同喷着火直视面前的男子。
  小爱威尔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小不点,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孩还好端端地站着。小爱威尔手上的利剑已经刺进他的胸口,然而仅仅是剑尖。难道是自己认为是小孩就减少了力道?他皱着眉头,缓缓拔出剑。
  鲜血染红雪狼的衣服,是那个胖大妈送给他的新衣服。青锋剑尖还残留着些许温热的血,几滴滴落。小爱威尔认为小孩已经被吓呆,甚至连哭喊都忘记了。他摇摇头,却没有丝毫收手的余地,第二剑猛然刺下。
  这一次小爱威尔的手里,没有感受到预想中一剑贯穿身体的舒爽感,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低头看去——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孩竟然一手捏着剑身,用一种令人恐惧的目光死死盯住自己。小爱威尔这一对视,一瞬间感觉面前哪里是一个小孩,分明是一只雪原中的凶恶野兽,正张开满布青森獠牙的巨口对着他咆哮。小爱威尔一个激灵将这个可笑的幻觉驱逐出脑海,沉下脸想要收剑。而这时他才发觉,被捏在小孩手中的剑自己竟然拔不出来。纹丝不动!
  “什么鬼,你是谁?”小爱威尔惊呼。
  雪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问道:“为什么拿剑捅我?”
  小爱威尔心念急转,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是什么来头,于是他当即弃剑向后拉开距离,面色阴沉地仔细打量着身份与实力皆不明的男孩。
  没有得到答案的雪狼也不恼,将小爱威尔丢下的剑随意一撇,转头看向身后的陈文熙,灿烂一笑:“陈姐姐又见面啦,你好。他是你的朋友吗?我刚刚看你们一直在聊天,你能帮我问问这个朋友干嘛要捅我吗?”
  显然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还不能理解此时此刻所发生之事的复杂,他只当他们认识,一群人正在不那么愉快的聊天。陈文熙顾不得其他,对着雪狼说道:“他不是我朋友!你怎么在这里?这里的事情和你无关,快走!”
  “啊,原来不是朋友吗?所以你们不是在聊天呀,我说怎么看着这么奇怪!”雪狼后知后觉地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转而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头子说教我打架就是教我怎么揍人,但不是所有人都要揍,因为人分为好人和坏人。坏人要揍,狠狠地揍……”
  雪狼的思绪一下子回到自己很小的时候,抬起头扑闪着稚嫩而好奇的双眼问道:“那么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啊?”那个醉醺醺的老头子一面哈哈大笑,一面单手提起小雪狼摁在雪堆里说道:“那就看你自己,对你好的人就是好人,对你不好的人就是坏人。”小雪狼挥舞着手脚在雪堆里挣扎,被冻地浑身抽搐,哭喊说:“那你也对我不好,你也是坏人!”老头狠狠灌了一口酒,恶狠狠地说道:“没有错,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哈哈哈。”
  于是几乎从未涉世的雪狼对这个分得格外的清楚:老头子算半个好人,半个坏人,何况无论何时自己都打不过他。陈文熙是他见过的除了老头子外第一个人,既漂亮又温柔,是个好人。还有那家包子铺的老板娘,给自己包子吃还给衣服穿,一定也是个好人。而刚刚那个莫名其妙拿剑刺向自己的人,一定就是坏人。
  “坏人要揍,狠狠地揍!”雪狼看向拉开距离的小爱威尔,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判断,重复了一遍。他隐隐感觉得有些兴奋,甚至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快乐——终于遇见坏人了!在雪原这么些年,一直在揍雪原生物和被老头子揍中度过,可还从来没真正揍过人。这就和那位总是醉醺醺的老头子脱不了干系了,被人揍了很多年的雪狼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憋屈的怒火正在疯狂地上涨。
  小爱威尔就显得非常的无辜了,聪明如他也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成为了一个替罪羔羊。他再次感觉到好像被一只凶猛野兽盯上,额头上渗出些冷汗。一个小孩竟会给他如此的压迫感,令他不得不开始飞快地思索这个小孩究竟是哪个大家族的少公子,身边的大人又去了哪里。
  “小东西,虽说你被雪狼所养捡回一条小命,但作为人类你的体质实在太羸弱,又无法打开自身能力纲目,雪原寒气入体攻心之下,你很难活过五岁。早年我和别人打赌,赢来了一本秘史,上面夹杂了一种来历不明的炼体之技。我研究了很久,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此体技名为六言,简单来说就是六个字。所炼成字,所说成技。随所炼之人不同,言异之不同。得出一字便小成,五字大成,六字融汇则天地难伤分毫。想来修炼的话虽然苦点累点,起码有可能活下去,就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吧。”酒鬼老头难得一次没有喝醉,皱眉看着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浑身通红,意识模糊却止不住颤抖的小雪狼,叹了口气说道,“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时也命也啊。”
  “解。”雪狼轻声吐出一字。
  解开人之躯体所限,解开天地枷锁所限。这是雪狼在初得六言时得到的第一个字,那本秘史的书页无风哗哗翻动,一个‘解’字凭空而生,打入雪狼体内。
  如同此刻,在说出这个字的同时,气浪随之自雪狼周身爆开,一股天生的野兽气息浮现。小爱威尔见势不妙,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哥!”
  远处一直与陈克战斗的大爱威尔听见自己弟弟的呼唤,双臂一抖震开陈克。虽然再不出一刻,大爱威尔便自信可以打败陈克,但此刻依旧立即停下战斗,冲向小爱威尔。
  奔袭而来的雪狼一拳击中了大爱威尔的手掌,大爱威尔闷哼一声,后退一步。四目相对,肥硕的大爱威尔饶有兴致地甩了甩硬接一拳有些酸麻的手臂,怪吼一声迎上雪狼。雪狼不甘示弱,嘴角一咧发出一声如狼般的低吼,再一拳。双方缠斗开始,雪狼身形矫捷,拳拳到肉,竟盖过来刚刚压制住陈克的大爱威尔一头。
  围观的群众捂住嘴却止不住发出惊呼与赞叹,他们尊敬强者,可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这样的场景。一个还不过自己半身高的小孩和一个远超自己一个头的魁梧汉子势均力敌,显得有些怪异,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陈克在大爱威尔脱出战斗的第一刻便来到了陈文熙的身边,受伤不轻的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起陈文熙,疑惑地问道:“你认识那个小孩吗,是哪家不事出的小公子,身手好厉害!”陈文熙摇了摇头,只道自家的小叔是没见过他口中的那位小孩在雪原之上一人对抗数只雪魔时的样子,就不是赞叹身手厉害,而是该害怕这个小怪物了。但是陈文熙深知雪狼身上似乎牵扯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乃至最为信任的小叔也不能告知丝毫,只能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偶然遇见的朋友。”
  陈克点点头,也不多问,说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陈文熙点头说:“我没什么事,小叔你怎么样?”
  “还好,受了点小伤。”陈克苦笑着说,“年少仗着喜文厌武逃避练功,没想到遭报应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陈文熙有些无助地问道。
  “先观望一下局势吧,希望这个半路杀出的英雄少年可以打败大小爱威尔。”陈克思索一番,说,“我再调息一下便能上去助这小兄弟一臂之力,胜算便又大一分。”。
  陈文熙不可置否,只是总感觉有一片阴云笼罩在自己心头,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握紧双手,环视周围投来关心和询问目光的群众,轻轻地点了点头。
  而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的地方,打扮成普通市民的黑衣人隐去身形,不知要去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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