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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赵唐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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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于太行山以东的赵国本是一个侯爵国,人口不过六十万,领地不过十余城,天下没有几个诸侯把它放在眼里。
  二十年前“赵肃侯”因病辞世,年仅十六岁的赵雍继位。
  此时的赵国西有强晋虎视眈眈,南有韩、魏居心叵测,北面有顽强的中山国不断进犯,而匈奴、林胡、娄烦、鲜卑等少数游牧民族不断的骚扰,使得赵国的发展步履维艰。
  但是少年君主赵雍顶着国内国外的压力,开榜纳才,广招贤良,先后从国内挖掘了廉颇、李牧、赵奢三人为上将,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军事改革,实行“胡服骑射”,改良了赵国的军事装备与武器,屡次大败各路少数民族,获得了大量的马匹,自此威震天下。
  目前赵国最巅峰的一战便是阴山一役,李牧、廉颇斩杀四万异族联军,俘获马匹五万骑,并藉此训练出了一支五万规模的“邯郸铁骑”。
  如果说吴起的“武卒”是当今天下步兵第一的,那么“邯郸铁骑”便是当之无愧的骑兵第一,其战斗力就是秦国的“大秦铁骑”和唐国的“飞虎铁骑”也略逊一筹。
  在内政方面,赵雍任命蔺相如与宗室平原君赵胜为左右丞相,向各国招纳流民,租给土地,发放农具,轻徭役、薄赋税,使得前来投奔的各国百姓如同过江之鲫般络绎不绝。
  不过二十年时间,赵国已经从一介小国发展到拥有四百五十万人口,带甲三十万的超级大国,以邯郸为国都,与齐、秦、楚、晋并称当世五大强国。
  手里仅仅控制着洛阳一带的周襄王姬郑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蓄意拉拢赵国,颁旨将赵国擢升为公爵国,册封赵雍为“赵武公”,自此与齐、秦、晋、楚的国君平起平坐。
  而在一山之隔以外的晋国也是老牌强国,眼看以前的小弟发展的越来越快,怎么能甘心呢?
  于是,当任的晋国国君-晋献公诡诸,仗着国力强盛,欺负赵国崛起不久,派出上将魏犨领兵七万直取赵都-邯郸,却被马服君-赵奢领兵杀的大败,折损了三万余人和粮草甲胄若干,引得天下震惊。
  此役过后,再无人敢小觑赵国,晋献公-诡诸悔不当初,急忙派出太宰-赵衰带着粮草甲胄若干与赵国求和,这一举,更加增加了赵国的声势,隐隐的成为“天下第四强国”。
  赵国都城-邯郸。
  身高约莫七尺,身材修长,相貌儒雅的公孙衍一脸恭敬,对稳坐王座的赵公赵雍长揖到地:“外臣公孙衍,拜见赵公!”
  作为“胡服骑射”的提出者和实行者,赵雍不像其他国家国君那般文弱,相反他还极其擅长骑术,马上也可开弓射箭,虽然已经年近四旬,但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英武之气,一身猛虎王袍更显出其霸气。
  赵雍正襟危坐,虎目圆睁,用低沉地声音说道:“起来吧。”
  “外臣谢过赵公!”公孙衍掸掸身上的尘土,拱手拜谢道。
  “公孙先生前来我赵国有何贵干,寡人似乎与唐公素不相识吧?”赵雍扫视了一眼公孙衍,见其生的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暗自点头,威严地先发制人。
  公孙衍不卑不亢,拱手道:“外臣此来别无他意,特为救赵公而来!”
  “大胆!”赵雍还没说话,一直闲置在邯郸的左师-触龙大怒,出列喝道,“我等主公念在赵唐并无矛盾,百忙之中接见公孙先生,先生何故在此大放厥词,莫非以为我大赵刀剑不利吗?!”
  触龙这是要给唐使公孙衍一个下马威,庞瑗等武将会意,登时怒目圆睁,横眉冷对,若不是朝堂之上不得带剑,少不得有人拔剑出鞘,锋指唐使!
  赵雍见状也未加干涉,一来恼怒公孙衍的大放厥词;
  二来也想试试,这位名气不大的纵横家传人,究竟几分胆量?
  公孙衍不卑不亢,拱手对答:“左师大人请听外臣一言,方知外臣是否大放厥词!”
  清了清嗓子,公孙衍抬头目视赵雍道:“赵公,世人皆知,赵国与晋国素来不和,晋公恼怒赵国起于微末,以为天下诸侯当以血脉传承为先,故此多加冷落赵国,甚至兵犯赵域,视赵公尊严如无物,不知外臣说的可对?”
  触龙听见公孙衍揭赵国的短,心中气恼,刚欲发怒,王座上的赵雍却一脸笑容,仿佛没事人一样地颔首道:“公孙先生说的没错,晋公的确有些欺人太甚,可这似乎不是能使我大赵败亡的理由吧?”
  公孙衍脸色不变,长揖到地:“的确,赵公之神武天下皆知,不过二十年便使赵国从一介小国成长为了震惊天下的强国,前些日子马服君于飞狐陉的一战更是让邯郸铁骑之名名扬天下,外臣也心慕已久。”
  赵雍毕竟是凡人,蓦然听到公孙衍的恭维之词,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自得之色。
  “但是,”公孙衍话锋一转,面色肃穆,“赵国虽强,终究也不过带甲三十余万,而晋国虽遭败绩,但终归成名已久,除了进攻虞、虢的十万兵马外,国内另有二十五万兵马可以调动,前番来犯的也不过是有勇无谋的莽夫-魏犨,而晋国的大将军-先轸的能耐,想必不用外臣多说了吧!”
  听得这话,赵雍的脸色也慢慢变了,公孙衍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底里去了。
  晋国自曲沃武公姬称,也就是当今晋国国君-诡诸的父亲以来,实力一路暴涨,先后灭掉了翼、芮、虢等小国家,最终合并成了一个坐拥整个山西,甚至包括半个蒙古的超级大国,全国有百姓七百多万,带甲超过五十万,为天下第四强国。
  虽然晋国蛮荒之地,不若颍川、江淮等地人才辈出,但历代晋国国君俱都是兢兢业业、慧眼识英的一代人杰,从各地分别提拔了一批包括魏犨、荀息在内的贤能之才。
  其中最著名的方属晋国的大将军-先轸,这也是晋国少数真正运筹帷幄的顶级大将!
  要谈起先轸,赵雍可谓是苦大仇深了。
  在赵国还只是个区区侯爵国的时候,可没少挨了先轸的欺负,赵肃侯引以为傲的大将,几乎没有人是先轸的一合之敌,被连续噼里啪啦的吊打,差点就到了被亡国的地步。
  赵雍更是在其中一场战争中被射了一箭,险些战死沙场,因此,先轸的威名,在赵国,足以止小儿夜啼!
  左师-触龙抚了抚胡须,有些不甘心地反问道:“虽然先轸那狗贼诡计多端,但在我大赵中,李牧等将军也毫不逊色于他,光凭他一个先轸,恐怕还奈何不了我大赵吧?!”
  公孙衍消瘦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笑意,用拇指和食指顺了顺胡须,以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缓缓道:“敢问赵公,莫非赵国的敌人,只有晋国吗?”
  此言一出,赵国君臣恍然大悟,就连赵雍眉头都遏制不住的一跳,眼神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原来赵雍继位以后,先后提拔了廉颇、李牧、赵奢等一大批武将,论起军事实力来,应当在楚、晋两国之上,只是兵力稍有不足罢了,若是只面对晋国的话,光凭一个先轸,不足以让赵国上下投鼠忌器,畏首畏尾。
  但是,赵雍不光只有晋国这一个敌人,处在赵国边境上的林胡、匈奴、鲜卑、娄烦等少数民族同样也是赵雍的心腹大患。
  当初阴山一战少数民族元气受损,大举振奋了赵国上下君臣之心,但这同时也加剧了赵雍与少数民族之间的矛盾。
  尤其是太行山以东,与赵国相挨的中山国,更是三天两头的跟赵雍作对,马背上的民族吃苦耐劳、战力剽悍,寻常兵卒根本奈何不了这些“土匪”。
  迫于无奈,赵雍只得将饱有盛名的大将军-李牧派出,率领十万大赵锐士,防备中山国的随时入侵。
  十万人用来防备中山国、十万人据守飞狐陉、羊肠陉、井陉等晋赵边界要塞,可怜的赵雍,手中能动用的只有由马服君-赵奢率领的,可怜兮兮的七万邯郸铁骑!
  触龙一时哑然,左相-蔺相如见状,连忙站出来救场,手捧笏板,冷冷地质问道:“我大赵与魏国素无怨仇,敢问唐使如何敢断言魏国定然会出兵犯我大赵?”
  “哈哈哈……”公孙衍闻言哈哈大笑,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才在蔺相如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中停下,不屑地冷哼一声,“在下原以为完璧归赵的蔺相如眼光定然卓尔不凡,想不到也是这等目光浅显之徒!”
  “你……”蔺相如气的脖子都红了,指着公孙衍就要争辩,却被赵雍一挥手给拦了下来:“公孙先生有何指教,寡人洗耳恭听!”
  公孙衍哂笑一声:“自古大势,分分合合,皆为利来,皆为利往,魏国鼎盛时也曾带甲三十万,国中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莫非赵公以为,有了机会,魏斯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吞并赵国吗?”
  赵雍心中了然,嘴上却仍不肯服输:“任凭他来,寡人的大赵也不是任他捏扁搓圆的!”
  公孙衍摇摇头,肃声道:“或许魏军的战斗力不如赵军,但赵公且莫忘了,我主的大唐虽然新立未久,却也不是寻常弱国,国中也曾带甲二十万,不逊于魏国,若让魏、楚合力取了便宜,实力必然空前强盛,再配以晋国和中山国,赵公的大赵岂不危矣?”
  公孙衍的话掷地有声,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整个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分成了两派,以廉颇为首的武将自然是主战,而以平原君-赵胜为主的文官集团则是打算驻足观望,一时间朝堂上吵吵嚷嚷,人声鼎沸。
  “肃静!”赵雍一拍桌案,整个朝堂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赵雍目光如炬,朗声下诏:“传寡人诏:上将军-廉颇,率领七万邯郸铁骑,直捣大梁,寡人要他魏斯,寝食难安!”
  “喏!”只听一声苍凉的应喏声响起,年约七旬,身材魁梧的老将廉颇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脸上难掩挂帅出征的兴奋。
  “外臣拜谢赵公援手之恩,假日我主唐公定将此恩铭记于心,愿与赵公共修百年之好!”公孙衍大喜过望,总算没有白来这一遭,连忙施礼谢恩。
  “哈哈哈……”赵雍豪爽地大笑,捋着胡子道,“据寡人所知,唐公应尚未成家?”
  “呃……”公孙衍一愣,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地说道,“的确,我主唐公今年不过二十有一,年前在击败鲁军时曾言:‘大丈夫功名未立,何以家为?!’,故此尚未娶亲。”
  “哈哈哈……好,寡人看的没错,这唐公果然是个心怀大志的大丈夫,也不枉寡人将月儿许配给他了!”赵雍豪爽大笑,捋着浓密的胡须颔首道。
  公孙衍一愣,带着满腹狐疑问道:“敢问赵公说的是……”
  “哈哈哈,没错,唐公雄才大略,寡人打算将我大赵的公主许配给唐公,不知唐公意下如何?”赵雍笑吟吟地看着公孙衍,捋着胡须道。
  “这……”公孙衍额头见汗,支支吾吾道,“此事外臣也不敢擅自做主,必须要询问主公意向……”
  赵雍一挥衣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寡人的长女天生丽质、贤良淑德,唐公年少英雄、尚且未婚,实乃天作之合,还请公孙先生速速传书唐公,以重修秦晋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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