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世界来了

　　花江游来不及适应新的肢体就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对祁峰说道：“之前不说，自我从军以来，异兽有多次能够绕过人类前线大军而屠杀百姓，这是大规模的，小规模搔饶更是无数，只是近年来情况有很大好转。”
　　祁峰应到：“这正是组建暗卫的起因，起初暗卫防的是异兽，而现如今……”如今要防卫人类的话，祁峰说不出口。
　　“呵呵，也就是说，异兽……不，应该是黑潮在人类内部渗透自古有之，所以才能吞噬大片领土，而大规模渗透却是在最近十五年才开始，奸诈之极，其心可诛！可笑这么多年来，人类确只当是与一些身强体壮，智慧低下的蛮兽作战，可笑可笑！那些叛徒更是可恨！”花江游怒极反笑。
　　祁峰点头：“所以现在的好消息是，接下来人类与异兽的争斗不会出现大规模身亡，至少不会像十五年前那样……但坏消息是，我们将无时无刻不提防内部的威胁，这是比正面战争更残酷的暗战，损伤的很可能是平民，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随后是两人一阵沉默。
　　祁峰开口：“不知花帅何时赴任？”
　　花江游低声道：“给我一周时间，这些年，我都没有好好陪过小晨。”
　　祁峰知道这一家人不易，点头道：“也好，我会在学校暗中照顾他的，只是他的病……”祁峰说的就是花晨总是突然呆住的毛病，多年来都查不出原因，甚至在学校的集体体检中都开了小灶，暗中给花晨进行全方位检查，但结果都是“健康”。
　　花江游叹气：“唉，这些年我已经将家族功法尽数传与他，日**他以棍代枪练习，他资质比我好，本希望有一天他能继承我的志愿，上阵卫国，但这种情况，随时能要了他的命，可能是在那种环境出生，受了先天不足吧。也罢，只要他老子我还活着，就互他平安，也算对得起文心。”
　　抬头看向祁峰问道：“听你的意思，还要继续在清水当校长？”
　　祁峰笑道：“属下本就是暗卫一员，需要隐蔽身份，况且祖上荣光，焉敢弃之。”
　　闻名于世的清水中级学府当代校长，正式眼前的祁峰，今年四十出头，已经在任三年。当年建校的祁苍正式他的祖上，历任校长也都出自祁家，没有任何世袭成分，而是祁家历代凭借自身能力胜任。
　　天色已近傍晚，花江游起身说道：“不早了，回去吧，小晨也要回来了，要是知道他的校长经常来我这打他的小报告得急了。”
　　祁峰点头，正要起身离开忽然笑了：“说起打小报告，那小子昨天好像失恋了，哈哈哈哈哈。”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小屋内传来隐隐自言自语声“文心，以后我就不去看你了，直到有一天，黑潮全灭，或者……在那之前我就永远躺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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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边的天空已经变得火红，花晨回来了，经历“惨败”不久的他还有些垂头丧气，一直走到家门口才发现父亲竟然微笑着站在门前，像是在等他，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待遇，有些害怕，但又期待的问道：“爸，你在等我？”
　　花江游挥了挥“崭新”的手臂，打了个招呼说：“是啊，做了一桌子菜，快进来吃饭吧。”
　　那手臂让花晨刚刚的想法都瞬间烟消云散，大叫道：“爸，你的手！”往下看去又喊了一声：“爸，你的脚！”
　　花江游哈哈大笑，完全不似这些年的沉默，显然心情极好：“怎么样，看看这款式，看看这颜色，帅吧！”
　　花晨想要竖起大拇指称赞，可手刚抬到半空就突然停住了，咧开要说话的嘴也僵住了，双目变得空洞，就这么呆呆地站着。
　　花江游捂着额头，又是无语又是担忧，最近一年来，儿子呆住的频率明显增加，让即将离开的他很是不放心。他就这样默默等着儿子恢复，他知道这不用多久，但花晨事后却对此完全没有印象。
　　大约十几秒，花晨双目渐渐有神，看了一眼父亲仿佛想起了什么，大喊一声：“爸，真帅，哈哈哈！”说完就跑上去，对着花江游一阵参观，一边看一边“呵呵”傻笑，因为他从没见到父亲如此开心，所以他也开心。
　　回到家里看着一大桌子菜，眼眶瞬间红了，眼前的一幕只能从同学讲的“故事”里听到，而今天，他自己成了故事的主角……
　　花晨是带着虔诚吃完这顿饭，一桌子菜剩下好多，够他们父子再吃几天的了，正要起身收拾，却被父亲叫住：“坐下吧，一会我来，咱们爷俩好好聊聊。”
　　“是。”花晨坐下，父亲今天竟找他聊天，这也很难得。
　　“小晨，说说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花江游开了话头。
　　花晨一怔，父亲要么不聊，一聊就是这么大的话题吗，怪不得从小不和我聊天，这问题放在几年前我可答不上来啊，于是快速搜刮有生以来的所学、所见、所闻：“子游星，传说有神仙遨游宇宙，发现这颗星球，然后用仙术迁移了家乡的人来此生存繁衍，我们人类都是那些人的后裔。星球上有三座大陆，东极大陆、西大陆和南部的黑火域，也叫黑火狱，据说那里坏人最多，两个大陆罪大恶极的人都逃到了那里。海域面积大约有陆地面积的一倍，其中海岛无数。大约五千年前，人类受到异兽袭击，东极大陆受到影响最大，其他两个大陆受影响要小很多，尤其是黑火狱，几乎没有。”
　　花晨提到“黑火狱”时，花江游却仿佛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几乎不受到异兽影响吗？如今看来，可不见得。”
　　“爸，你说什么？”花晨疑惑的问。
　　花江游笑笑：“没什么，你接着说。”
　　“哦。”花晨接着说：“黑火狱说是大陆，其实也就大概两个半玉国这么大，听说上面没有国家，乱糟糟的，西大陆比东极大陆小些，嗯……有很多国家，我记不清数量了，文化种类也很多。我们玉国所在的是东极大陆，最大的陆地，玉国在大陆最北，紧挨着北部极北冰原，西北冰川融化和地下水形成了玉带河，是我们的母亲河，玉国最西边是战斧大峡谷，峡谷两侧岩石高耸千丈，就像被一斧头劈开，那是我们人族抵抗异兽的重要关口。再往西就是莫里沙漠了，那些地方都被异兽占了，大家都不知道那些地方的情况。”花晨喝了口水，表示自己说完了。
　　花江游点了点头说道：“小晨，记住抵抗异兽最重要的关卡并不是战斧要塞，而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人心。”花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花江游接着说：“你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外表，但你还没有了解它的内心，将来你要熟悉它，读懂它。”
　　“爸，我明白，你是说我以后要长大，要成熟，对吗？”这可是花晨经过这两天的锻炼，能说出最成熟的话了。
　　他的父亲也没想到，花晨能悟到这一层，开心得笑了：“哈哈，说得没错，看来我儿子长大了，哈哈。”花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花江游笑容渐收，带着些不忍，最终还是开口：“七天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摆了摆机械手臂继续说：“异兽战争出现了新的情况，我得回到战斧要塞了。”对于花江游来说，对从小没有母亲的花晨说出这些话真的很艰难。
　　花晨僵硬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又抬了起来，红红的眼眶噙着泪水，却坚强的让自己露出笑容，这一幕在花江游看来像极了花晨的母亲，只听花晨说道：“爸，你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母亲，我怕你伤心，所以也没有问过，但我知道，你们都是英雄，我在学校听老师和同学讲过你们的故事，你们也是我的英雄，等我毕业了，就去战斧要塞参军，和你一起抵抗异兽。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会收拾好房间，我会每天修炼……”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很伤心，比昨天失去那个女孩后更加伤心，但他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告诉自己“花晨，坚强，像爸爸一样！”
　　花江游觉得很欣慰，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觉得没什么还能教给儿子的，单手紧紧地抱了一下花晨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花晨低头擦了把眼泪，低声说：“嘁，还说要收拾桌子……”
　　夜里，花江游还没有习惯双臂双腿的感觉，斜斜的靠在床边，睡不着的夜晚最是漫长。屋外传来了木棍在风中舞动的“呼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