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失心疯

　　一听这吴夫子主动提到了“失心疯”，宋念慈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痛苦起来，他甚至有些“忍不住”地摇了摇脑袋，“先生好眼力，怪不得我这脑袋这两天总感觉到有些嗡嗡作响，半夜也经常从梦中惊醒过来，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就连当今的天子国号都记忆不清，实在是有些惭愧。”
　　吴夫子吃了一惊，沉吟片刻后道，“宋五，这样，你去外面看看，姑苏城西街那里有一个老郎中，专治各种失心疯，那个地方你肯定记不清楚，我让少爷的起居下人青山带你一块去。”
　　咦，还有个专门管少爷起居的下人？我怎么没有见到他？
　　“谢谢先生，那我们该如何出去呢？”宋念慈继续请教道。
　　“你是书房的书童，自然由老夫管教，老夫给你写一份手谕即可。”吴夫子边说边拿起毛笔。
　　宋念慈心中暗暗庆幸起来，怪不得这吴夫子说能收拾自己，敢情这个书房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好自己没有意气用事得罪他，要是得罪了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砚台里面的墨水已经干涸了，宋念慈也没有练习过书法，自然不知道该如何磨墨，想了想之后，只见他端起茶水，朝着干涸的砚台里面倒了进去。
　　干涸的墨迹遇着温热的茶水，徐徐挥散开来。
　　不过他的这一神级操作，把吴夫子跟常书恒两人都给吓了一跳。
　　吴夫子甚至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了看他，接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是独自磨墨起来。
　　宋念慈脸上毫无一丝愧色道，“先生的字写的真的很不错，用大家来形容是一点都不为过。”
　　“你这书童，今天跟以往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赶紧去那里看看，若不然的话，府中不会长久留你的。”吴夫子边说边在一张泛黄的纸上奋笔疾书着。
　　写完之后，他不由得推开窗户，对着外面叫道：“青山，你速速到书房来一趟。”
　　“好勒。”一个声音马上从外面传了进来。
　　很快，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从外面走了进来，小童的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白白净净跟个女孩子一样。
　　瞬间，他脑海里自行脑补起这个小童是个“受”的想法来。
　　曰，老子怎么变得邪恶起来。
　　“先生好。”小童进门之后，躬身作揖礼道。
　　“青山，你陪宋五去一趟西街，找找李郎中，让他好好给宋五看看他的失心疯。”吴夫子一脸严肃道。
　　青山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宋念慈，惊道，“五哥，你什么时候得的失心疯？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宋念慈见着这青山一副“耿直受”的性格，不由得故作“苦笑状”：“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发作的，前两日脑袋里面嗡嗡直响，以为没什么问题，谁料今天早上，竟然是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那你怎么还记得前两日脑袋里面嗡嗡直响？”青山反问道。
　　宋念慈：“%￥#@……”
　　其实吴夫子对宋念慈的印象倒也不错，这个书童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虽说平日里脑子有些不够用，但是作为下人来说，这倒是足够了，按照梅府的规矩，书童一旦超过16岁，便不再当少爷们的书童，不过吴夫子也着实怜惜这个打小便是孤儿的书童，特意亲自向老爷、夫人要人，这才准许在书房之中多干两年。
　　倒是吴夫子一脸威严地为他解了围，“青山，你这牛角尖钻的可够深，赶紧带着宋五去，他只不过是暂时性失心疯罢了。”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带五哥去。”在吴夫子面前，青山自然不敢钻牛角尖，他对着吴夫子作了作揖之后，便是带着宋念慈朝着府中大门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在青山带路下，两人的身影穿梭在梅府的白墙青瓦、楼台亭榭之间。
　　“五哥，咱们府中的规矩众多，刚才我给你说的那二十多条都是一些基本的，你一定要记住，否则被武壮他们给抓到之后，轻则棍棒伺候，重则关进大牢。”在路过一个一处红墙花园时，青山再一次提醒道。
　　宋念慈对青山的这番话似乎听的并不清楚，倒是这红墙之内莺莺燕燕的声音着实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青山，要不咱们进去看看？”说这话的时候，宋念慈也是不由得动了凡心，眼睛更是不安分地朝着里面打量过去，不过有些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见着靓丽的身影。
　　青山见着他大脚就要迈进去，赶紧一把把他给拉了出来，面带惧色摇摇头道：“五哥，使不得，使不得，这梅府并不是所有的房屋咱们都能进，像这种门院是红墙的，就是小姐们的私人花园，除非老爷、夫人以及大小姐准许，所有的男仆都严禁入内。”
　　见着这大户人家规矩繁如牛毛，礼仪如此繁琐，宋念慈不由得冷哼道，“那咱们的书房，小姐们是不是也不能进入？”
　　青山摇摇头，“两位小姐乃千金之躯，她们怎么能与咱们下人相比？再说了，她们要是不进书房，那怎么读书写字？”
　　“那她们也在书房里面，咱们也在里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不是更加的荒谬？”
　　“非也，非也，她们来了，会有女书童相伴的的，那个时候咱们两个都不能呆在里面。”
　　“那我们不呆在里面，咱们作甚去？”宋念慈颇有些不爽道。
　　“咱们要么帮着伙房干活，要么是花房，总之这府中的活绝对是干不完的。”
　　“青山，你天天这么奔波忙碌，我就问你一句话，累不累？”宋念慈问道。
　　青山腼腆一笑，“咱们能进入梅府都已经不错了，累是累，但是我很快乐。”
　　宋念慈感觉到自己这回是完完全全被青山这小厮给打败了。
　　“五哥，咱们赶紧走吧，要是被人看见了，准保没有好果子吃。”见着他们已经在花园门口呆了一分钟，青山不觉中有些害怕起来，边说边推着宋念慈朝着外面走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几个人影从一旁的小花园里面闪现了出来。
　　宋念慈定睛一看，只见是武壮跟他那个几个狗腿子。
　　武壮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随即便是像变脸一样，大手一挥，恶狠狠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