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老黄牙

　　店内无人，冷清的很，只有干瘪老头在忙碌着，这家店有些年头了，不小心磕着碰着就坏了。
　　干瘪老头名叫老黄牙，认识他的人都这么叫他，但真正知其根底的人却少有敢如此称呼他。
　　苏尘就是那撮知他根底却仍敢这般呼唤他的少数者之一。
　　“老黄牙别忙乎这扇破门了，少爷我正饿着，你快快去烧些吃食来，八宝鸡、酱油肘子、龙凤呈祥、太极龙鱼，嗯，就先上这些吧，还有那罐老黄酒！”
　　苏尘大刀金马地坐着，很嚣张。
　　这叫先声夺人，不能露馅了。
　　“爷，你这是为难小的了，本店食素斋，哪有这些荤腥之物，你要不换些别的，吃素对身体好！”
　　老黄牙捣鼓着店门，听到苏尘报的菜名，吓得微微哆嗦着，差点拿不住手中的锤子，心道这是哪位老怪物入红尘了，又龙又凤的，这是跟风妖皇庭多大仇怨啊！
　　当世最大的妖族皇朝，自龙凤双祖助风妖战皇建立皇庭以来，龙凤二族便与皇庭视为整体，谁敢侵犯。
　　“你在敷衍我喽，老黄牙我知你这里的规矩，只要入店者能说出令你满意的故事，你就可以免费为他做道菜，这样吧，我也说个故事，你听完再决定做不做！”
　　苏尘为自己倒了杯茶，小抿了口，杯落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哦我忘了说，这个故事叫白马少年与红色傻鸟的爱情，不知道老黄牙听过没有？”
　　此时，老黄牙举起的锤子落至中途就没继续砸下，沉默片刻，他回首笑道：“没，爷你继续！”
　　“没有就行，那我接着讲了，故事从哪讲起呢？”
　　苏尘看着修门的老头，见他锤着门当当直响，也不知他是修门呢还是砸门呢，最后索性不管了，让门歪着。
　　“从前有座森林，森林有只红色的傻鸟，它傻头傻脑的，却生活得很快乐……”
　　苏尘说了一个开头就不讲了，因为听故事的人都走到厨房烧菜去了，他自然坐着等待佳肴。
　　其实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前辈，小女秦沐诗再次叨扰，还请前辈为我七叔祖烧盘素菜！”
　　门外是片白雾，雾里传来声音。
　　接着雾里出现人影。
　　一女子提着白纸灯笼穿过迷雾来到食素斋前，她看到歪斜的店门不免奇怪，她见过老黄牙的次数很少，但也深知老黄牙是极其爱惜这家店铺的。
　　“出什么事了？”
　　压下心中疑问，秦沐诗步入斋内，见店内只有苏尘入座，心道好俊俏的少年，能与燕京的玉面和尚相较。
　　微微颔首，随后走到苏尘左手边的餐桌入座，余光瞥到这光头少年并未携带着白纸灯笼，她猜想对方也是一位陷入迷惘的客人，如同当年的七叔祖那般。
　　“爷，菜来了！”
　　老黄牙的效率很高，端着三道荤菜出来。
　　秦沐诗忙站起身来，欠身施礼，柔声说道：“沐诗见过前辈！”
　　老黄牙将三菜摆到桌上，分别是八宝鸡、酱油肘子、太极龙鱼，苏尘拿起筷子，戳开鸡肉、肘子、龙鱼，然后放下筷子，望着老黄牙微微笑着。
　　“你不老实，拿些血统斑驳的杂种敷衍我，我的鼻子很灵，休想骗我，而且怎么只有三道菜！”
　　老黄牙擦擦额头：“爷，您点的这些菜，天下有几人敢吃！”
　　“以太古乌族为主的八宝鸡，以蛮荒魔猪为主的酱油肘子，还有那龙凤、龙鱼……天啊，我敢说也就我这老家伙活得久了点，才能领悟您的意思！”
　　苏尘故意板着脸道：“你的意思是我刁难你了？”
　　“不是不是，您怎么会为难小的呢，是小人的错，这就把那罐老黄酒取出来，给您赔罪！”
　　老黄牙确定这是尊极为可怕的存在，根脚神秘，连他的天机策也推算不出来，映照出一片混沌。
　　再者此人光看闻就辨别出了真伪，可能还真的吃过，即便是他也只有年轻时在师尊的酒宴上见过，后来百族共处，这几道菜都变了样。
　　苏尘可没有吃过这几道菜，而是知道他那抠门谨慎的性子才故意这么说，不诈他一下，这酒便要错过了。
　　“酒来了！”
　　老黄牙笑着，心里却在滴血，心疼啊，这罐老黄酒是他多年珍藏……不对，对方怎么知道这老黄酒的？
　　掀开盖子，酒香飘逸而出，苏尘摸着酒罐，知道这老家伙还藏着几坛，也不点破，而且适量即可。
　　苏尘倒了两杯酒说道：“看在酒的份上便放过你了，坐吧，边喝酒边吃菜，再讲故事才有韵味！”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老黄牙嘿嘿笑着，当即入座，坐在苏尘的左手位，滋溜了口小酒，放下杯子提议道：“爷，这次我想改一下规矩，您喝酒吃菜，听我讲个故事，您再说道！”
　　苏尘道：“可以！”
　　“丫头，你过来！”
　　老黄牙朝秦沐诗喊道，接着他望向苏尘询问他的意思，苏尘伸手指向正对面座位：“秦小姐，请入席，今天老黄牙讲故事，千载难逢！”
　　“谢前辈！”
　　秦沐诗先向老黄牙施礼，而后望向苏尘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看起来太年轻了，难道也是一位前辈？
　　“秦小姐坐，我姓陈，你唤我公子便是！”
　　苏尘也为她倒上酒，摆到她的桌前，他不禁想到，秦府的困境应该已经发生，或许可以借用此事说服秦氏一族攻打玉仙宗。
　　原著里，燕国境内有两大修行势力坐镇，即秦府和玉仙宗。
　　两家说不上势同水火，但一方有难，另一方定会密切关注，若有机会，必会全力铲平对方。
　　更不要说秦府现在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苏尘在心底盘算，找机会可以与这位秦小姐谈一谈。
　　“谢公子！”
　　人齐，酒香，道往事。
　　老黄牙眼神迷离，似在回忆过往，慢慢讲来。
　　“从前有位白马少年，他骑着白马游历四方，某日，他来到一座森林，森林里居住着一只红色的小鸟，它很漂亮，少年第一眼见到它就深深爱上了……”
　　然后，白马少年选择在这座森林里居住下来，红鸟没有接触过外界，白马少年就讲森林外的故事给它听。
　　他的故事很长，但也有说尽的时候，少年没办法只能编起故事来，明明故事很糟，但红鸟还是认真听着。
　　“少年的命运与他师门相连，他不能继续任性下去，于是在一个清晨离开了。多年以后，他与师门选定的道侣成亲了，然而却意外截获红鸟被射杀的消息。
　　那天他疯了，打伤了妻子，违背了师门意愿，叛出了山门，因为下令射杀红鸟的就是他的妻子。
　　而山门因他的所为被妻子的家族问责，两方最终开战。
　　他的师父遭到重创，不久便坐化了。山门封山避世，许久未现。
　　爷、丫头，你们说那白马少年是不是做错了，他害人害己，是不是早该结束这一生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