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做甚?

　　马奎照抡圆巴掌，冲着莫凡便去。跟随张钧多年，他虽资质平庸，但修为不低，半只脚已迈入凝元境第一重，只差一丁点儿机缘便可突破。
　　因此，这一巴掌看似普通，手劲却大得出奇，足以将四头耕牛掀翻在地。他信心满满，觉得定能打得莫凡满地找牙跪地求饶。谁知这一巴掌还未碰触到莫凡的脸颊就被一只更强更有力的大手给拿住了。
　　马奎照大惊，发现拿住自己的竟是莫凡身后的丑八怪——阿狗。阿狗乃莫凡一手造就，不仅与他心灵相通，还能主动护主。
　　马奎照与阿狗对视一眼，背上生寒，汗毛一根根都立了起来，寻思：“想不到，莫家这儿废物崽子竟然抱上大腿了！”
　　这一下便知敌不过对方，想要说几句软和话缓缓场面，又想到身后正站着许多期待自己大显神威的家仆便灭了之前的念头，暗忖：“绝不能做那种自堕威名的蠢事！哼，我乃张钧张大公子身边的红人，又结识了许多修为高深的朋友，何必惧怕于他？！”
　　这么一想，胆子又大了起来，抬头蔑视阿狗，咋咋呼呼地嚷道：“大个儿，想活命就赶紧松手，听见没？！”
　　阿狗乃一具无意识的灵尸，马奎照既不是他的主人，他又怎会听他指挥？两只似牛目的血色大眼空洞地盯着他，面无表情。
　　马奎照又威胁了两句，阿狗仍不为所动。见自己的法子没起到半点儿作用，本就脾气暴躁地他心中立时燃起了熊熊怒火，又想到身边还站着要看他大显神威的仆人，没想到自己竟落入了这等尴尬局面，大羞。
　　如此一来，情绪开始渐渐失控。又嘶吼了两声，阿狗仍不为所动，他彻底暴走。使出浑身解数，又拉又拽，又劈又锤，甚至连地痞流氓打架的法子都用上了，愣是没挣脱阿狗有力的大手。
　　刚开始，见到气势汹汹的老爷吃瘪，仆人们都很着急却是无可奈何。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说跟制住老爷的高手过招了，便是一个初窥武道门径的少年郎他们也敌不过，顶多也就恪尽职守防范一下一般的小毛贼。
　　后来，当马奎照显摆出那股子流氓气却迟迟挣不脱阿狗的束缚之时，仆人中有几人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马奎照回身横了仆人们一眼，怒道：“笑个屁！”朝院中的内房努努嘴，示意仆人去搬救兵。
　　一人脑子转得飞快，忙道：“老爷，小人这就回屋抄家伙追赶那天杀的直娘贼去！”不待马奎照回答，他就一溜烟儿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马奎照暗道：“算你小子还机灵！”又瞅了其余几名家仆两眼，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们这群儿又蠢又笨的狗东西，看不到老爷我现在的处境吗？一个个都杵在那儿干嘛？！要做木头吗？赶紧过来帮我掰开这混蛋的手。”
　　被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仆人们仍不为所动，还真就老老实实杵在那儿了。若非关于莫凡的传闻太过惊艳，动辄有性命之危，他们怎么也不会罔顾马奎照的话。
　　莫凡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道：“这家伙儿太聒噪，阿狗，废了他。”
　　“你敢！”不待莫凡说完，马奎照便转过身瞪视他，傲然道：“我可是张钧张大公子身边的大红人，你最好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几斤几两，可别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以为抱住了那丑八怪的大腿便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他在我们张大公子的眼里就是个渣渣！
　　废人就是废人，永远都是个废人，难以同我等比肩，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与张大公子抢女人，简直是白日做梦！”
　　微微一笑，莫凡毫不在乎地道：“张钧、方玉莲、你，在本帝皇的眼里不过就是三只蝼蚁而已。只要本帝皇愿意，一根小拇指便能将你们统统碾死。”亮出小拇指，倒转手掌往下颠了颠。又命令道：“阿狗，让他瞧瞧你的本事！”
　　正想着反唇相讥，马奎照手上一阵剧痛，冷汗密集地从额头上冒出来，一张脸煞白，惨嚎声连绵不断。
　　身旁的仆人听到一阵骨头噼啪声，借着周边房屋的亮光，他们发现马奎照那只被抓住的手已经完全没有了骨头形状，被碾揉得像一个桃状的肉球，甚是恐怖。
　　松开他的手，电光火石之间，阿狗已在其身上“种”了许多个拳印。关节尽碎，肋骨断了四根，牙齿“滴答”落下好几颗。此时，马奎照已变得满身血污，一张嘴高高肿起，掺杂了唾液的血流化作几条纷纷滑到唇下。
　　身子经不住阿狗这一连串的爆发，摇摇晃晃后退几步，马奎照栽了一个跟头。一倒地，便昏死过去。
　　一切太快太狠，见到突然倒地奄奄一息的马奎照，几个仆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其中几人太过恐惧，竟也跟着马奎照昏死过去。
　　莫凡冷冷地瞥了一眼那边的仆人，神色淡漠，眼神却十分犀利，令人见之不由得生出畏惧之心。惊惧交集的仆人没能再撑过这一眼，但凡还有点儿意识的皆对莫凡跪拜起来，像狗似的摇尾乞怜。
　　不理睬那些趋炎附势之徒，莫凡瞧了瞧不断涌出人来的内宅，对阿狗淡淡地道：“去，将那些房屋也尽数给我拆了，我要将整个马家夷为平地。”
　　“慢，且慢！”干巴巴的声音喊住了莫凡，循声望去，他看到一个醉态的花白胡子老者正抓着酒葫芦向自己走来。
　　在其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
　　男的脸色偏白，衣袂飘飘，颇有仙风道骨之气，然而手里却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五寸长刀，刀柄精雕细琢一个狰狞鬼头，立时又给他增添了一种刚猛霸道之感。
　　女的右手握着一双筷子，左手提了一只羊腿，嘴里还嚼着一大块肉，满嘴得油花，看起来人畜无害，一双眼睛却暗藏杀气。
　　“做甚？”莫凡斜睨三人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