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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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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天宝回到家的那天晚上,好长时间都心事重重的桃花,说了一番话,让秦天宝吃惊不小。桃花说,天宝哥,你也别费心思了,我知道我怀不上了。老天爷要惩罚我,就让我一个人受好了。你再给你娶个二房,我做牛做马,也会服侍你们,给秦家留个后。
  秦天宝瞪圆了眼睛,一把抓住她说,桃花,你这是咋说的。我秦天宝不是那种人。再说了,即是你怀不上,咱还有别的办法,你千万别这样想。
  桃花说,这有啥呢,娶二房的,又不是没先例。那阴界城的樊财东还娶了三房呢。
  秦天宝生气了,说,他是他,我是我。咱是啥人家,和人家比啥。
  桃花眼泪就下来了,说,我又不是为我,你急啥。不管啥人家,总得留个后吧。
  秦天宝见桃花哭,心里不好受,就搂住她说,好桃花,你别哭了,就是天下有一万个女人在这里,我秦天宝也只要你桃花一个。
  桃花听秦天宝这样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哭得住不了声。
  秦天宝忽然记起白天的事,就说,我今儿去了丫河口的洋堂,听洋牧师和苏五说,信基督能免罪,还能给我们赐娃娃。我想信。桃花听了,就摇摇头说,那洋堂是外国人开的,外国的神能管了咱生娃娃的事吗。咱这一带,人都说,七条棍神得很,可他给咱整治了半天,不是啥作用也没起嘛。秦天宝说,神和神不一样,那外国神保不住能成全咱的事。桃花说,那得等到哪年哪月。咱的事,拖不起呵。两人再无话。秦天宝翻开哈恩牧师送给他的圣经,开始看起来。那圣经上的字,密密麻麻,有些还认不全。他从开头看起,见那书上写着。起初,上帝创造天地。接下来一行字,有好几个他都不认得。秦天宝没有上过正规学堂,认识不多的一些字,还是在躲避回乱和后来农闲的空隙里,大收禁住弟兄姊妹几个才学下的。现在看起书来,就特别费劲。看着看着,就打起了盹。
  秦天宝快三十岁了还没后人,急的可不仅是他们两口子。还有大和妈。这天,老两口专程从河湾堡来到芦花湾,见面就说开了这事。大说,你们俩,结婚十年多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人得认命。命里是个啥,那就是啥,强争没用。好在咱老秦家还有人,总不能看着你们后继无人吧。是这,我和你妈商量,就把你哥的二儿子禄娃过继给你们。妈在一旁只顾擦眼泪,说也算给你们留个根苗吧。桃花哭着拉住妈的手,不知该说啥才好。看秦天宝还在为难,大说,就这吧,至于你哥两口子,以前提过,我和你妈回去再给说说。你们安顿好,回家一趟,就把禄娃领来吧。
  回家领禄娃的时候,秦天宝两口子给禄娃预备了一身衣裳,带了脖锁。家里像过事一样,备了一桌饭,一家人在一起吃,各有滋味。大和妈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笑呵呵的。大哥秦天珍还是平时那个憨相,没啥。只是大嫂薛小翠,眼睛有点发红,好像偷偷哭过的样子。
  那禄娃才不管这些呢,照样玩。禄娃那年刚过六岁。生得顽皮机灵。走的时候,也不和大人告别,说了声我走喽,就蹦蹦跳跳地先跑走了。倒是秦天宝和桃花一直跟在后面追。
  禄娃对秦天宝家很熟悉,过去一直跟着大人来玩。现在知道要在这里呆下去,似乎还很高兴。秦天宝和桃花对他也疼爱有加,百般照顾。想起自己识字不多,平时遇事困难不少,秦天宝就谋算着送禄娃去学堂念书。上学前,就启用了老大早给起好的官名,秦怀禄。正好陈德福的二儿子陈凤要上学,两个人就结伴到丫河口镇上,在林先生开的私塾里一起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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