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海上日出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才打在甲板上。
　　接着天空慢慢变亮。
　　海平面上开始泛白，泛黄，最后变成一轮血红的圆盘挂在海天相连的地方。
　　看上去是如此迷人。
　　血红的圆盘开始一点点往上爬，最后高过了海平面。突然这轮圆盘光芒万丈，笼罩着世间万物。仿佛它就是时间的起点，也是时间的终点。
　　那血红的圆盘，仿佛刚被海水清洗过一样。晶莹剔透而且色彩鲜艳，犹如刚出生的婴儿，从母亲肚子里出来，发出第一声啼哭。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世界。
　　“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过这样美的日出啦。”樱井步轻轻地说。
　　“师姐真是幸运。像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海上日出呢。”李轩转过头看着她。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在海边找吃的，然后莫名其妙就被挤上船。在甲板上看了人生中第一次海上日出。”樱井步淡淡地笑。“后来中途被遣返了，那只船是开往旧金山的。”
　　“师姐小时候是一个人生活吗?”
　　“是啊。我也记不清楚几岁了。有一天我醒来，我的爸爸妈妈就突然消失了。好像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啊，找啊。
　　最后失望而归，我以为他们不要我，把我独自抛弃在东京的家里。
　　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光后，我饥肠辘辘，不得不上街去翻垃圾桶里的东西出来吃。那些阿猫阿狗可凶哪，但是他们通常抢不过我。所以我基本也不会饿着。
　　我就这样在家里等待着，期望着有一天能再见到爸爸妈妈。期望他们只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处理，完后就会回来了。
　　那时候我最喜欢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看着街边的风景，看着那些忙碌的人群。觉得这一切既简单又快乐。
　　虽然我浑身脏兮兮的，就跟那些流浪的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但是我渴望有一天我能改变现状，能像那些美丽的女孩一样穿上漂亮的裙子，身上背着限量版的包包。
　　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自家屋顶上，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星空。幻想着爸爸和妈妈会不会有一天，像漫威里的超级英雄，突然从天而降，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是没有。在我受到别人资助上了高中后。我都没能等到他们。
　　再后来，就有人找上了我。告诉我的爸爸妈妈其实在离开家不久后就去世了。他们是去一个位面做任务。那次去的捕猎者，全部跟敌对势力同归于尽。
　　没有一个回来。他们说我的爸爸和妈妈都是伟大的捕猎者，他们成了保护宇宙和平的先驱。我是他们的后代，也应该像他们一样，成为捕猎者中光荣的一员。”
　　“师姐小时候过得比我要苦，我虽然没人同我玩，但至少我在孤儿院里怎么也饿不着。”李轩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巧克力。“在雅克房间找到的，听说巧克力吃多了会让人变得快乐。”
　　“因为巧克力中的苯乙胺可以帮助调节人的情绪，它含有的镁具有安神和抗忧郁的作用。”樱井步说。
　　李轩竖起大拇指。“师姐，如果你还读书的话，一定会成为一个学霸。”
　　樱井步接过巧克力，撕开外面的包装纸。然后放进嘴里。“其实一个人保持一颗淡泊的心比较重要。我现在才发现，还是小时候开心。因为那时候看什么都很单纯。越长大，发现越快乐不起来。”
　　“尽其力吧。”李轩剥开巧克力的外衣，那入口即化的甜丝丝的味道，想要多留在口里一会儿。
　　此时血红的圆盘已经变得橘红，最后慢慢变成了金黄色。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走吧。看看今天是什么早餐？”樱井步已经站起身，用手拍身上的尘土。
　　康斯坦丁很早就起了床，此时已经把早餐做好。正坐在一旁喝咖啡，他一看见樱井步走进餐厅，就立即迎了上去。
　　“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姐，你要来点什么？有南瓜粥皮蛋粥和黄油面包，还有牛奶。”康斯坦丁笑道。
　　“南瓜粥，可以吗？”樱井步白了他一眼。
　　“当然可以，十分可以。我这就为小姐姐代劳。”康斯坦丁几步走进餐厅，又踱步过来。“小姐姐要不要加点糖？”
　　“一点就可以。”
　　“好嘞，马上就来。”康斯坦丁说完就去帮樱井步端了一碗南瓜粥来。
　　李轩要了黄油面包和牛奶，他等会儿还要干活，不能像樱井步那样只顾保持自己的身材。
　　“咖啡，放了一勺糖。”康斯坦丁把咖啡推到樱井步面前。
　　“谢谢。”樱井步头也不抬地接过咖啡，又把咖啡推到李轩面前。“昨晚你没睡好，喝点咖啡提神。”
　　李轩端起咖啡，看了一眼康斯坦丁。“谢谢你的咖啡。”
　　康斯坦丁哼了一声，走进餐厅去了。李轩抬起头来，瞅见康斯坦丁正对他做鬼脸。
　　早餐吃过后，李轩和樱井步回了房间。樱井步先一步进了洗手间，昨晚去海上逛了一圈，天还没亮又爬起来看日出。她得洗把澡再回去补一觉。
　　李轩坐在自己床铺上，很快就睡着了。
　　换好衣服，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出来。看见睡得很死的李轩。樱井步走过去一脚踢在李轩屁股上。
　　“师姐，又怎么了？”李轩继续趴在床上。
　　“干活了干活了。”樱井步又上前去扯他耳朵。“把我换下的衣服洗干净，把房间里的底板擦一遍。但不要弄出声响，不然我会睡不着。”
　　“你——”李轩爬起来坐下。“我先睡一会，等下再起来做。”
　　“不行，马上就做。”樱井步扯着他的耳朵。李轩疼得直咧嘴。他终于知道其他人为什么见到樱井步都要退避三舍了。这换谁谁受得了。
　　“好的。师姐，我扶你上床休息。”
　　“滚犊子。打扫完房间后到餐厅取两罐可乐回来。”樱井步已经上了床。“我起床时喜欢喝点甜的饮料。”
　　“师姐，碳酸饮料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李轩说。
　　“饭吃撑了对身体也不好呢。凡是都要有个度。就比如吃东西也要有个量。偶尔喝一下没关系的，又不是天天这样喝。”樱井步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李轩垂头丧气爬起来，开始帮樱井步洗衣服。她床边叠着一套和服。这也是那个雅克船长收藏的。多亏了这个海盗头子的收藏癖，否则上了船她连件换的衣服都没有。
　　洗手间旁边配得有洗衣机，他把衣服放进去。按下开关后，就开始擦地板。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直到他把头贴在地板上，觉得底板都在发光才作罢。
　　他把樱井步的衣服放在一个小盆里拿到甲板上晾晒。
　　在甲板上他遇到那两个已经醒来的女孩。
　　“嗨。”长发女孩在向他打招呼。
　　他微微点头，从两个女孩面前路过。在甲板上晾晒好衣服，就躲在一边抽烟。
　　“昨晚是你救了我们？”长发女孩走过来问道。
　　“嗯，还有我师姐。”李轩说。“你们怎么会漂浮在那根浮木上？”
　　“我们都是偷渡的人，家乡战火不断。我们被放进巨大的油桶罐子里。想要偷渡到米国，听说那里遍地是黄金，捡都捡不完。”长发女孩说。
　　“那够可怜的。”李轩看了长发女孩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王景怡。那边的短发女孩儿叫孙薇薇。我们是在逃难的路上认识的。他全家人都被打死了。比我还惨。我家里只剩下个哥哥，都被拉去充军了。”
　　“你们是从哪里来？”李轩说。
　　“江北。那里现在正战火连天。都怪那个军火贩子。把军火卖给两个不同的政党，同时又在中间挑拨离间。他好在中间坐收渔翁之利。”
　　“江北是一个国家吗？”
　　“一个小国。”王景怡的眼神里冒着怒火和无奈。
　　“战争是挺让人讨厌的。”李轩说。
　　“你们要到哪里去？”王景怡问。“你们是海盗吗？”
　　“不是。”
　　“你骗人，这船上挂着海盗旗。你当我傻吗？”
　　“你说是就是吧。”李轩起身端起小盆，走下了甲板。
　　他感觉到背后有一双凌厉的眼睛正盯着他。这双眼睛说不清是友好还是敌意，或者是带着另外某种未知的意思。
　　他不打算相信这两个女孩儿，就算是他救了他们的命。一旦遇到适合的时机，就会让他们下船。
　　再说也不可能带他们到景山小岛。
　　现在首先要搞清的就是这两个女孩的来路，是不是真像她们说的那样。是单纯为躲避战乱的偷渡者。
　　如果是，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如果不是的话，这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但愿不要跟景山小岛的保罗·拉姆齐扯上什么联系吧。
　　李轩走到餐厅，按照樱井步的吩咐拿了两罐可乐回了房间。
　　房间里伴随着轻微的鼾声，樱井步睡得很熟。被子从她肩膀上滑落，他走过去帮她盖好杯子，再坐回自己的床上。。
　　把昨晚樱井步交给他的所有枪械知识，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等樱井步醒后，他想让她教自己刀法。
　　那武士刀在师姐手上耍得呼呼有声，光在旁边看着就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