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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秋......”冉玄之上前拍了拍辛剑秋的肩膀
辛剑秋这才看分明眼前这个人的容貌,十年岁月流逝,却没让他的容貌发生大变。不过是填了两三皱纹,俊逸的面目仍在。
那双如海般深邃的眸子又增了几分沧桑,就如一坛醇酒,经历了岁月风雨的沉淀,展出了那最醇厚的魅力。
不过那如三月暖阳般和煦的笑容终究是消失了,变得冷峻而无情
时间没改变他的容貌,却改变了他的心
辛剑秋望着暗黑如墨的夜空,痴痴的想着
冉玄之收回了手掌,握了握。掌心微湿,也没再多看辛剑秋一眼。一个人静静地走到了那蜷在地上的大汉面前,那大汉早已气若游丝,冉玄之望着他,目光又变得冰寒而冷酷
雪地依旧光亮如新,没有一丝痕迹
冉玄之蹲下身来,望了一眼那狰狞的面孔,“嗤”地冷笑一声。伸出了修长的右手,从他腰间掏出一块令牌
令牌由精铁铸成,握在手上寒冷如冰。牌上雕有一虎一豹,工笔旷然。一眼望森然威严之感油然而生。冉玄之将令牌翻至另一面,只见上面刻着两个大字——“燕云”
“此人乃四品将军,身持燕云府军的令牌,可是燕云王的属臣?”不知何时,辛剑秋站在了冉玄之的身旁
冉玄之听到“燕云王”三字,身子猛地一颤。握着令牌的手掌突然青筋暴起,那精铁铸成的令牌竟瞬时变成了个废铁球。几滴殷红的血顺着白玉般的手腕淌了下来,如烈火般燃烧着,炙热而灼眼
血仍殷,心已寒
不知为何,辛剑秋也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是......”冉玄之声音冰冷的能入人骨髓
“他此番兴兵伐燕,意欲何为?”
“他在朝中欲争那宰辅之位,忙着和西凉王争军功呢,嘿!嘿!”
“那师兄今日行事,又是意欲何为呢?”辛剑秋目光闪烁,望向了冉玄之
冉玄之转过身来,也望向了辛剑秋,目光深深
“剑秋,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无须我多讲的。”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只是......只是不想见师兄你这般杀戮罢了!”辛剑秋悠悠一叹,道
冉玄之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他们的公道,日后老天收我命时自会得还。只是......”冉玄之握紧双拳,脸色变得决然
“现在,我只想讨回我的公道!”冉玄之紧咬着牙齿,斩钉截铁,一字一顿地道
辛剑秋望着他,心中忽然涌上股酸意
冉玄之今夜所说的言语里,只有这句是发自内心的
“玄之师兄,真的回不来了?”辛剑秋的心,如刀绞般难受
冷风夹杂着雪花掠过,似在两人间形成了无形的隔障。阻了视线,隔了心灵
......
蓟城,征燕元帅府
作为此次十万伐燕大军的元帅府所在,这座府城建在了蓟城中央地带。四周用青石砖沏了三丈高墙,高度虽略逊与外城的城墙,但比之外城的土石墙。元帅府的青砖墙蕴含着一种庄严森然
城墙内的帅府内院,青松木,红漆门。府墙内楼阁林立,楼台平拱上,一对虎雕镇天地。府墙之外,一双齐八尺的鎏金狮子立在门前,与门口那些身如铁塔的铁甲军士相映,一股肃杀之气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平日人声嘈杂的帅府大厅内,此时竟是如死一般静寂,甚至听不见一丝蚊虫的声响
桓阳盏端坐在一檀木胡床,身披银罗鳞甲。双手握拳,置于茶几之上。双眉紧锁,脸色凝重。广阔的大厅之上,十余位着着正甲的从五品到正四品的武将腰肢挺直,按剑跪坐。此时他们脸上表情与首座上的桓阳盏一般无二,厅上摆着几尊金丝雕花炉,炉内燃着是上等的紫檀香。缕缕紫烟从炉口喷出,清香之气萦绕在大厅之上。但丝毫掩盖不住大厅上的肃杀之气
“报!禀......禀报将军!”一道急促的声音打破这如死水一般的寂静
桓阳盏双眉一拧,虎目一睁。眸子精光电射,厅上诸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那冲进殿内的亲兵自知失仪,也顾不得气喘如牛。触到桓阳盏目光一刹那连忙跪下,大声道:“属下失仪,请将军责罚!”
桓阳盏冷哼一声,又闭上了双目,道:“有何事禀报?竟如此慌张?”
那亲兵道:“禀将军,孤月谷有范荃将军一军消息!”
桓阳盏霍然睁开了双眼,厅上众人也纷纷露出惊疑的表情
“情况如何?”桓阳盏沉声问道
“范将军一军以及龙城四百难民,全......全数尽没!”
“什么?!”
“这怎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原本鸦雀无声的大厅现在就如炸开的油锅一般杂音四溅,众人脸上或惊疑,或愤怒,或恐惧。可见这消息给予众人的震撼之大
桓阳盏面沉如水,脸色铁青。这时那个亲兵见众人嘈杂不定,大步走到桓阳盏面前,小声道:“将军,孤月谷之情形除此之外更有诸多骇人疑云之处,您看?”
“讲!”
“是!”那亲兵望了下四周,轻声道:“范荃将军之亲军,被人尽数斩首,弃之荒野。”亲兵说到此处,心不由得跳了跳
“什么?”桓阳盏的脸上露出惊骇之色,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道:“还有什么事?”
“还有,范荃将军被人用掌力震碎全身经脉而死。凶手在范荃将军胸口处留下了血手印。”
“血手印在右还是左处?”桓阳盏目光闪烁,道
“右胸。”
“哦......”桓阳盏身子摇了摇,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
那亲兵望了一眼桓阳盏,继续道:“在范将军灵柩之上,还夹有一张纸条!”
“纸条在哪?快给我!”桓阳盏颤声道
亲兵从腰间锦囊内取出张纸条,小心翼翼地交给了桓阳盏
桓阳盏接过字条,双手一展:“阳明山下,十年光阴。阿康吾弟,不知胜邪之刃安利如故否?”
纸上之字黑中带红,夹杂丝丝腥味,显然是用人血而写
桓阳盏眼中忽然有强烈的恐惧之色涌出,身子剧烈颤抖着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白衫少年,手上长剑寒光凛凛,在尸山火海中向他步步走来
下一刻,他将纸条撕的粉碎
众将的眼光这时一起投向了他
桓阳盏深吸一气,恨恨道:“鲜卑白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什么,果真是白奴所为?”大厅一片哗然
桓阳盏望了一眼厅上诸人,双眼微眯
“诸位,诸位皆是我大魏栋梁。此番伐燕,诸位与我桓某同袍浴血。桓某出征前有与诸位同生共死之誓,岂料,岂料范将军......”桓阳盏眼眶微湿,语调变得怆然
厅上诸人大多也与范荃交情深厚,听闻此语。也不由得哽咽落泪
桓阳盏眼光瞟了诸人一眼,沉声道:“范将军此番护送龙城难民,为我军探查龙城白奴之情,岂料白奴狡诈,于孤月谷设伏。范将军一部不幸尽没,更可恨的是......”桓阳盏说到此处停了下来,身子微颤
“将军,是什么?”诸人脸上现出愤怒之色,身子微微前倾
“范将军一部六百儿郎,被白奴尽数斩首,尸首弃于荒野!”
“什么!”此语落下,大厅顿时燃起熊熊烈火,众人脸上皆愤慨无比,咒骂声此起彼伏
“还有一事!”桓阳盏突然大声道
大厅又安静了下来
“白奴还送书来挑衅我们!”
“写了什么?!”
桓阳盏咬牙切齿,大声道:“致蓟城之魏狗,前闻汝等兴兵犯我大燕。吾国陛下及赵王殿下皆笑汝等无知可鄙,我大燕铁骑天下无敌,岂汝等魏狗可敌耶?今赵王殿下只两万兵丁,便阻汝等十万精兵于紫荆关下,岂不可笑可哀耶?今于孤月谷,笑纳六百首级,万望勿以为念。”
桓阳盏已经听不见骂声了——大厅之内已被骂声淹没
“诸位听我一言!”
“大将军请讲!”
“如今白奴欺人太甚,我大魏男儿岂能容忍?本将军欲率大兵压境,进伐龙城,取敌酋首级。诸位可愿战?”
“吾等愿战!愿战!”
“好!要的便是这句话!檀洛听令!”
“末将在!”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从诸人中走出,顿首抱拳
“汝点骠骑营八千,铁人营五千。后日辰时,与牛嵩进军飞狐岭!”
“得令!”又有一满脸横肉的大汉出列,与檀洛同时接令
“余下各营,清点粮草锱重。进屯紫荆关!”
“得令!”众人齐声道
“好极,雪耻之任。吾与诸君当共济!”桓阳盏一揖到地。诸将道了声不敢,亦复使然
……
出了大厅那刹那,桓阳盏感觉全身仿佛要脱力了一般。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他喃喃道:“冉玄之......冉玄之,你果真是阴魂不散……”
“大将军!”突然有声音从身旁不远处响起,桓阳盏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面目儒雅,身着文衫的男子走了过来,是行军司马崔遏
桓阳盏心中暗叹,问道:“崔司马何事啊?”
“大将军。”崔遏行了一揖,桓阳盏微微欠身:“不知崔司马找本将军何事?”
崔遏微微一笑,道:“大将军,在下想问大将军,孤月谷之变。是否真如大将军所言,为白奴所为?”
“是否真如大将军所言,为白奴所为?”
桓阳盏心头一凛,虎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一脸微笑的崔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