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锅我们不背

　　这时，隔间的推拉门开了，最小的那个红头发的男孩走了进来。
　　“噢，梅林！你是打开了乔治还是弗雷德给你的东西？”他看着哈利的模样，夸张地惊叫起来。
　　哈利感到有些恼火：“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吧。怎么，你是特意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不，不”那个男孩有些慌乱地摇起了头，“在捉弄人这方面，他们可从来没把我当成他们的亲弟弟看。噢，不，或许我还是享受了一些作为亲弟弟的‘优待’的，毕竟当家里没有其他对象可以捉弄的时候，最小的那个男孩子总是容易遭殃。他们可不敢捉弄金妮，除非他们想被妈妈赶出门去。噢，让我想想，比如说，你半夜起来上厕所可能会看到走廊上飘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幽灵”，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后来才知道那好像是他们从麻瓜那里搜罗来的投什么仪；如果他们给了你一颗蜂蜜公爵包装的奶糖，你可要小心了，吃到嘴里可能会辣到耳朵冒烟、怀疑人生；还有，你抱着的一个毛绒兔子玩偶下一秒可能就会变成一只长腿蜘蛛……”
　　他说着，自顾自地在哈利旁边坐下来，然后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糖果，说道：“看吧，他们也给我送了开学礼物，不过我可不敢吃，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尝尝，看看他们是不是对我就会“宽容”一些。”
　　哈利谢绝了他的“好意”，又看到他一脸悲愤的样子，顿时感到同仇敌忾起来，听上去，这个男孩的遭遇比自己还要可怜几分。男孩子们可以因为一个共同的“敌人”在三秒钟内就建立起一份友谊。
　　哈利用自己在家学的小魔咒很快就把眼镜修补好了，不过，镜片上还是有留有一丝裂痕，好在不影响视物。
　　“哎，刚开始我还羡慕你有三个哥哥呢，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哥哥！”
　　“五个。”罗恩说，他显得有些不高兴，“我是我们家去霍格沃茨上学的第六个了。比尔和查理已经毕业了。比尔是男生学生会主席，查理是魁地奇球队队长。现在珀西当上了级长，弗雷德和乔治尽管调皮捣蛋，但他们的成绩是顶呱呱的。大家都觉得他们很有意思，都盼望我能跟他们一样。话说回来，如果我能做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了，因为他们在我之前就做到了。你要是有五个哥哥，你就永远用不上新东西。我穿比尔的旧长袍，用查理的旧魔杖，还有珀西扔了不要的老鼠。”
　　罗恩说着，伸手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只肥肥的灰老鼠，它正在睡觉。“它叫糕糕，整天睡不醒，但一到吃东西的时候就特别有劲儿。珀西当上了级长，我爸送给他一只猫头鹰，他们买不——不是，我是说，就把老鼠给我了。”罗恩的耳朵涨红了。他似乎觉得自己话太多，就又开始看着窗外。
　　哈利觉得买不起猫头鹰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那只灰老鼠看上去皮毛光滑、毛色锃亮，除了体重有些超标以外，看上去十分健康。不过他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霍格沃茨可以带的宠物好像不包括老鼠？而且，到时候学校里大概会有很多猫。你的宠物……”
　　“嘶。”罗恩似乎才想到似的，“梅林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拜托你了，呃，不好意思，请问你叫什么？”
　　“哈利。哈利·波特。”
　　“我叫罗恩·韦斯莱，你可以叫我罗恩。我是说，哈利，到时候能拜托你替我保密吗？”
　　“当然，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朋友之间总是要保守秘密的。”哈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心里却是暗道：红头发，有很多孩子，果然是韦斯莱没错。
　　魔法界的生育率向来不高，像韦斯莱家这样一口气生了七个孩子是极个别的特例，魔法部还特此为韦斯莱夫人颁发过一枚“英雄母亲”的徽章，颁奖词是“感谢为魔法界的未来做出的卓越贡献”。据说，经常有女巫师渴望能摸一摸那枚徽章，借以“沾沾喜气”。韦斯莱夫人也曾因为她的卓越功绩荣登10年前的《预言家日报》票选出的“最受欢迎的女巫师”排行榜第一人，七个孩子，儿女双全，足以让这位伟大的母亲一出门就被各种讨教“生子秘方”，导致了韦斯莱夫人一度不敢出门，后来，这件事情的热度退了之后，情况才变得好一些。
　　按理说，出了一位“英雄母亲”，由魔法部出面给予韦斯莱家族资助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过由于韦斯莱一家亲近麻瓜的属性，惹得魔法部一些血统至上的守旧派不满，因此也只是给了一个精神上的鼓励，实质性的好处那是一点也没有的。虽然近年来，以邓布利多为代表的亲麻瓜的革新派正有隐隐崛起之势，但受传统观念影响，魔法界推崇纯血的观点还是占据了主流。魔法部大都由老牌纯血家族出身的守旧派把持，承认麻种巫师的地位就意味着要把原本就分配好的蛋糕割让一部分出去，这是守旧派不愿接受的结果。
　　“噢，谢谢你，哈利。你知道吗？我真想去告发珀西，看他整天盛气凌人的样子，当上级长以后尤甚。”他突然板着脸，学着他的哥哥用一种故作老成的语气说道：“罗恩，你不可以这样。弗雷德、乔治，你们又违反了校规。”
　　然后，他又快速换回了自己的语气，不满地嘟囔着：“听听他的语气，还以为他是一个多么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呢！可他还不是在一到四年级的时候’偷渡‘了糕糕！”罗恩的表情显得有些愤慨，使得脸上的雀斑都鲜明了起来。
　　这时，一个笑容可掬的女人推开隔间门问：“亲爱的，要不要买车上的什么食品？”
　　哈利难得可以自由地买些零食（虽然巫师的医术很神奇，就算是蛀牙在巫师眼中也不过是一挥魔杖的事儿，不过麻瓜家庭出身的莉莉还是会习惯性地限制给哈利吃的甜食数量），于是他一下子跳起来，罗恩的耳朵又涨红了，嘟哝说他带着三明治。哈利来到过道里，买了一堆比比多味豆、吹宝超级泡泡糖、巧克力蛙、南瓜馅饼、锅形蛋糕、甘草魔棒等。最后，他付给那个女售货员十一个银西可和七枚青铜纳特。至于每个月10个金加隆的零花钱什么的，他此刻一点都不想考虑，反正大不了等花完了再让詹姆偷偷寄一些过来。
　　罗恩直勾勾地看着哈利把买来的食品抱进隔间，一下子都倒在空位上。
　　“来，一起吃吧，难得我爸妈都不在，没人管我。我们可以尽情地吃了。”哈利有些急切，他想要弥补自己一开始对罗恩的误会。
　　罗恩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但一只手却很诚实地抓起了一个枫糖馅饼。两人边吃边聊，哈利打开一个巧克力蛙，取出画片，上面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罗恩看了一眼画片，说：“我少一张阿格丽芭。”
　　“哦，我有两张阿格丽芭，不过我缺一张波托勒米，你有吗，我们可以交换。”
　　“哦，我也没有波托勒米。”罗恩有些丧气，“我差不多攒了五百张了，就是缺阿格丽芭和波托勒米。”
　　这时有人敲他们的隔间门。与哈利在站台上曾擦肩而过的圆脸男孩走进来，满眼含泪。“对不起，”他说，“我想问问，你看见我的蟾蜍了吗？”哈利和罗恩都摇摇头，他就大哭起来。“我又把它弄丢了！它总想从我身边跑掉！要是被我妈妈知道了，她一定会打我的。”
　　哈利惊讶地挑挑眉：“怎么，你妈妈还会打你吗？”
　　“呃……”圆脸男孩伤心地打了一个哭嗝，“有时会吧，我总是不长记性，她气急了就会……虽然也不怎么疼……但我还是很害怕……你知道的，傲罗的脾气……哦，忘了说，我父母都是很优秀的傲罗。”说到这，男孩的眼睛突然闪现出了自豪的神采，配合着眼角的泪花显得有些滑稽。
　　“它会回来的。”哈利安慰道，心底有些同情这个男孩子。傲罗是一群抗击黑魔法的精英男女巫师。他们经常处于同黑巫师的激烈决斗中，所以大多数傲罗脾气都有些暴躁。比如说著名的阿拉斯托·穆迪，他的一生几乎都奉献给了伟大的傲罗事业，他手下抓捕的黑巫师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可他人到晚年，却仍是老光棍一个，据说他的几任妻子都是因为受不了他又臭又坏的怪脾气而离开他的。
　　“谢谢你们，如果你们见到了我的蟾蜍，请把它送到6号车厢，哦对了，我叫纳威·隆巴顿。”
　　“哈利·波特。”
　　“罗恩·韦斯莱。”
　　两个男孩子齐声回答道。哈利暗暗想着，“隆巴顿”这个姓氏有些熟悉，好像从哪儿见过似的。
　　“啊，隆巴顿！你父母是不是就是刚获得了三级梅林勋章的那两个傲罗？因为他们抓捕了一个臭名昭著的跨国黑巫师？我记得《预言家日报》上个月刊登过他们的英勇事迹。”罗恩突然叫了起来。
　　“对。”男孩红着脸点了点头。
　　“啊，那可是梅林勋章呐，他们真了不起！”
　　“嗯。”男孩害羞地笑了笑，不过很快他又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不过我可能会给他们丢脸了。我不够勇敢，他们希望我和他们一样，进格兰芬多学院，不过我奶奶和我伯伯都觉得我最后很可能会进赫奇帕奇。”
　　“赫奇帕奇也很不错啊。”
　　“是啊，赫奇帕奇也出了不少了不起的巫师呢。”哈利附和着，却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不过，格兰芬多才是最好的学院。”
　　男孩走了，看上去比来的时候好受了一些。
　　“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还有人养蟾蜍。”罗恩说，“我要是买了一只蟾蜍，我会想办法尽快把它弄丢，越快越好。不过我既然带了糕糕，也就没话可说了。”
　　老鼠还在罗恩的腿上打盹。
　　“它可真懒，还灰扑扑的，真没意思。”罗恩厌烦地说，“我昨天试着想把它变成黄色的，变得好玩一些，可是我的咒语不灵。我现在来做给你看看，注意了。”
　　他在皮箱里摸索了半天，拽出一根很破旧的魔杖，有些地方都剥落了，一头还闪着白色亮光。
　　“独角兽毛都要露出来了。不过……”
　　他刚举起魔杖，隔间门又开了。那个丢蟾蜍的男孩再次来到他们俩面前，只是这回有一个小姑娘陪他同来。她的头发很浓密，有些蓬乱，她已经换上了霍格沃茨的新长袍，略仰着头看着他们。
　　“你们有人看到一只蟾蜍吗？纳威丢了一只蟾蜍。”她说，语气颇有些颐指气使。
　　“我们已经对他说过了，我们没有看见。”罗恩说，他不怎么喜欢她说话的语气。
　　小姑娘注意到哈利的眼镜裂了道缝，挥了挥魔杖，把哈利眼镜上的那道裂缝补好了。哈利正想向她请教的时候，小姑娘又说话了：“我家没有一个人懂魔法，所以当我收到入学通知书时，我吃惊极了，但又特别高兴，因为，我的意思是说，据我所知，这是一所最优秀的魔法学校——所有的课本我都背会了，当然，我只希望这能够用——我叫赫敏·格兰杰，顺便问一句，你们叫什么名字？”
　　哈利觉得有点儿难堪，显然，这个小姑娘刚接触魔法不久，但咒语却施得比自己好。他庆幸他刚刚没有问出来，这样他可以假装他根本不知道眼镜有了道裂纹。
　　“我是哈利·波特。”哈利有些不甘愿地说道。
　　“我叫罗恩·韦斯莱。”罗恩嘟哝着。
　　赫敏道：“你们俩知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个学院？我已经打听过了，四个学院都很好，各有千秋。邓布利多校长是从格兰芬多毕业的，斯莱特林有汤姆·里德尔教授，赫奇帕奇的人都十分友善，不过我最想去的还是拉文克劳，听说他们有自己的图书馆。不管怎么说，我们最好还是先去找纳威的蟾蜍。你们俩最好赶快把衣服换上，要知道，我们大概很快就要到了。”女孩的语速非常快，连珠炮似的，而且她问的问题似乎都不需要别人的答案，因为她说完就带着纳威一道走了。
　　“不管分到哪个学院，我都不希望跟她分在一起。就让她去拉文克劳吧，我们去格兰芬多。”罗恩说。他把魔杖扔到了旅行箱里。
　　“你的双胞胎哥哥在哪个学院？”
　　“格兰芬多。我们全家都是格兰芬多的。”
　　“哦，真巧，我也是。”哈利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头疼了。
　　“对了，你有两个哥哥毕业了，那现在他们都在做什么？”哈利好奇地问道。
　　“比尔在非洲替古灵阁做事；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
　　这可真是新奇的职业，哈利颇感兴趣地问：“他们都做些什么？工作会不会很忙？”
　　“比尔是解咒员，工作还算轻松，不过门槛很高，除了必须要取得‘算术占卜’的资格，脑子还要足够灵光，不过比尔做的很好，他甚至还有时间去埃及研究古墓；查理就很忙了，有时候要连着几天不眠不休观察各种龙的生活习性，还要注意不被那些可怕的大家伙发现，如果一不小心激怒了它们，你的头发或者身体别的什么地方就要遭殃了。不过好在，最近他多了个助手，是个混血巨人，叫……鲁什么海格的，虽然有些毛手毛脚的，不过倒是真心喜欢龙，也帮了查理不少忙，他这才能稍微喘口气。”
　　这时，又进来了三个男孩，哈利立刻认出中间的一个正是他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遇到的那个大概是马尔福家的男孩。他身边伫立着另外两个身材结实的男孩，一边一个，简直像他的一对保镖。
　　那个男孩用慢吞吞的语气说道：“哼，波特家的孩子，和一个……我猜，哦，一个韦斯莱。我爸爸告诉我，韦斯莱家的人都是红头发，满脸雀斑，而且孩子多得养不起。真不敢相信，波特，你会和这样的穷鬼交朋友。”
　　哈利冷冷地说：“那也比和你这样的暴发户做朋友要好。”
　　男孩的脸没有涨红，只是苍白的面颊泛出淡淡的红晕。他这次没有轻易动怒，像是经过了上次的教训而学乖了，他慢吞吞地说，“所有的纯血都知道，马尔福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暴发户。我要是你呀，我就会小心一点，和韦斯莱这样的人做朋友，说不定你们家也会沾染穷鬼的霉运。”
　　哈利和罗恩腾地站了起来。罗恩脸红得跟他的红头发一样。
　　“你再说一遍。”他说。
　　“哦，你们想打架，是不是？”马尔福冷笑说。
　　“除非你们现在就给我出去。”哈利说，实际上他内心并不是十分确定，因为克拉布和高尔的块头要比他和罗恩大得多。但是他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朋友受辱。
　　“可是我们并没有想走的意思，是不是啊，小伙子们？开学第一天我们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省得你们一会儿在分院仪式上哭鼻子！嗯……让我看看，这儿吃的东西不少，不如让我们把这里吃的东西都吃光了。”
　　马尔福的话音刚落，高尔就伸手去拿罗恩旁边的糖果盒子，就是双胞胎兄弟送给罗恩的开学礼物。罗恩还来不及反应，他就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了，还分了克拉布几颗。两个男孩剥开几颗糖果，一股脑儿就都塞了进去。
　　“嘭、嘭、嘭！”“噗、噗、噗！”伴随着一阵阵的怪异声响，奇怪的画面发生了。高尔的头发被炸成了一个鸟窝，几缕头发还残留着闪烁的火花；克拉布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两手死死捂着屁股，可一阵阵气体的声音还是从指缝间冲了出来，颇有不止不休的趋势。马尔福紧紧地捂着鼻子，嫌恶地看着两人，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蠢蛋！”然后不管不顾地丢下二人，气呼呼地走了。高尔和克拉布对视一眼，也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哈哈哈，你看他们俩那蠢样。”
　　“还有那个马尔福，他一定没想到他的两个跟班给自己挖了个坑吧！”
　　“是啊，虽然这个隔间的空气被污染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乔治和弗雷德难得干了件好事，哈哈哈！”
　　正笑话间，他们听见刚刚那个颐指气使的尖细女声突然又从门外传了过来，只不过这次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哦，真不敢相信，你们竟然……竟然……把这里搞得这么臭，而且还反以为荣！这一点都不绅士！”
　　哈利和罗恩的笑声像是断片了似的，齐齐止住了，他们呆呆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又折回来的赫敏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们，所以说，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更糟糕的是，又一个声音犹犹豫豫地传了过来，纳威嗫嚅地说道：“这个气味像是……呃，有些消化不良。不过别担心，我以前有段日子也曾这样。不过，我想你们中有个人最好是多吃点新鲜的蔬菜……”
　　哈利：“……”
　　罗恩：“……”
　　噢，梅林，这锅我们可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