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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幸运的不幸悖论与精英阶级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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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也喜欢开玩笑。哲学的要点在于从看似不值得说的简单东西开始,最终却以没人相信的悖论方式结束。”
  ——《逻辑原子论哲学》】
  夜晚的星空格外美丽,群星闪耀,有的明亮,一颗星辰便遮盖住了其他星辰的光芒。有的黯淡,沦为群星的陪衬,但若是少了这些不起眼的群星,这翡翠色的梦幻星空怕也是失去了不少颜色。不论是米粒的光华,还是皓月的光辉,都是缺一不可的。世界正是因为不完美而完美,因其的不完美性才有回味的意义,群星亦然。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这些在你看来冠冕堂皇而虚伪的言语。”老人说“我知道你喜欢追求虚无缥缈的所谓自由,但是那只是你不成熟的想法。”
  “自我成为圣裁官,我便知道这是属于我的不幸。”
  “你怎么知道这是不幸?而非是莫大的幸运?”老人微微一笑“虽然你不爱听,可是不得不说外面的人都说你是一个幸运儿。”
  在皎洁月光的背面是阴暗的山岗,冷风毫无预示的迎面袭来,凌乱了发丝,吹起了披肩,露出了厚实披肩下的单薄身躯与瘦弱肩膀。
  “我的不幸旁人怎能知晓?”一声苦笑顺着风向远方吹去,吹散了莫须有的迷雾,飘向了更遥远的未来。
  “世上比你不幸的人数不胜数,没有最悲剧的人,只有更悲剧的人。”老人蹙眉思索了下,开解道“你手脚健全,衣食住行都有人服侍,你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
  是的,作为一个手脚齐全可以自食其力的人,确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这并非是他想要追求的。有人供奉的生活听起来也不错,只是这也非是他喜爱的方式。他向往阳光下自由奔跑的孩童,向往他们无忧无虑在‘快乐教育’下的童年。
  希利尔斯失神的望着逐渐灯火阑珊的圣城,圣城在第三纪元也就是新历伊始的时候是叫莱格特,意味着光明,然而在这里希利尔斯未曾感受过真正的光明,在希利尔斯看来。
  “道德悖论是有趣的。”老人突然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这是一个希利尔斯从未涉及过的领域,希利尔斯的眼中泄出了些许惊讶,但那抹惊讶被黑夜抹杀了“我想你应该了解一下道德悖论,我要不要推荐你一本书?索尔·史密兰斯基的《10个道德悖论》,唔……如果你接受我的推荐的话,你可以在我的藏书阁内找到它。”
  也许清爽的凉风在带给人寒冷的同时也会带给孤寂的心灵并不独孤的慰藉吧……
  老人伸手替希利尔斯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希利尔斯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老人的面孔,低下头望着老人的手,并没有阻止。
  “我们下去走走吧?”老人问道,但话语里却没有什么询问的意味“我想花苑可能会比这里舒坦点,毕竟那里没有这样的冷风。”老人笑着说。
  希利尔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老人并不介意,准确的说他已经习惯了自己教子的这幅样子了,对待他比对待旁人还要冷淡几分,看似谦逊,实则比谁都骄傲却羞于承认,甚至有时候自己这个教父也不被小家伙放在眼里,这让老人不知是喜是忧。
  老人看了一眼希利尔斯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缓步向圣塔下走去,希利尔斯没有犹豫的跟在了老人的身后,落后老人一步,距离不近也不远,老人慢悠悠的在前面走着,希利尔斯也不着急,圣塔是盘旋的楼梯,拐角处,老人无数次用余光看向了落他一步的希利尔斯,然而令他失望了,他的教子依然还是昂然的漠不关心的淡然看着自己的教父扶着冰冷的栏杆缓步走下。
  实在是太淡漠了……老人忧虑的想。
  【“神明在凡尘中挣扎,而世人却逐渐脱去可贵的凡性。”】
  黑暗的花苑中看不见争奇斗艳的花儿,有的只是一片带给人平静的自然的沙沙声,四周的建筑将位于教皇宫内的花苑围在了中央,使得娇嫩的花儿们,受不到丝毫冷风的侵袭。
  老人缓缓的沿着花苑中的石板小路散着步,虽然也不知道老人在深夜哪里来的闲情雅致,但这并不妨碍希利尔斯做一个忠实的陪伴者,最起码在希利尔斯想来,自己已经做得很尽职了。
  “我讲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说的吗?”老人停住了脚步,立于花苑中央,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少年的脸上。不过似乎安静已经成为了二人之间并不友好的默契。
  希利尔斯坦然的望着自己的教父,如他摸不清老人的心思一般,此刻老人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只是在近乎僵持的对视后,老人率先选择了放弃,将目光再次移到了自己亲手种植的鸢尾上,这是教皇宫中最令他挂心的宝贝之一,虽然并不怎么让人省心。
  “看来你对此并不感兴趣,我知道了。”老人说,声音平淡,莫若于无喜无悲,只是在平静背后,似乎老人的背影更加伛偻了。
  又是一阵凉风吹过,风吹起了披肩的边角,希利尔斯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身上的披肩。
  “你讲讲吧”寂静过后,希利尔斯轻声道,手扶着自己的衣襟,垂眸望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我真的很惊讶”老人转过身望着自己的教子说“难得你能同情或是怜悯我这个老家伙。”
  “我也很惊讶”希利尔斯如是说道。
  老人笑了起来,似乎格外愉悦,不顾希利尔斯的意愿,直接拉起了少年的手,往一旁的长椅上行去。
  今夜的月光分外皎洁,清辉散落在虽沉寂却温情的庭院中。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并排坐在磐石之上,星空之下。老人不时侧头对身边显得娇小的少年兴致勃勃的讲述着什么。走近些,我们或许可以窥视些许。
  “我对悖论的理解是:由显然可以接受的前提通过可以接受的推理,得出显然不可接受的结论。悖论的前提和推理不仅是显然可以接受的而且似乎是不可争辩的。”
  “第二纪元的哲学家奎因区分了三种悖论:真实的、虚假的和二律背反的悖论。”
  “在真实的悖论中,看似荒谬的结果被证明是真实的。我们应该接受它的真实性,学会它的非悖论性。
  虚假的悖论包含对假结果的抵御,唔……就像1等于2,或者是芝诺悖论“阿克琉斯和乌龟”中否定我们熟悉的运动观,我们可以通过拒绝一个前提或论证进行消解。
  在二律背反的悖论中,两个论证的链条导致矛盾的结构,其中每一个都似乎有很好的支撑,我们似乎不能放弃任何一方。”
  老人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在黑暗中絮絮传出,身旁的少年始终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面上既没有探寻的欲望,也没有丝毫的不耐,仿若这一刻可以持续到亘古。
  “好了,我们聊一些轻松的。”老人的声音渐弱,他兴致勃勃的讲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这不得不让他感到挫败,这种挫败是与任何一种旁的好不关联的,这种挫败的程度难以附加。
  “这或许更贴近现实一些。”在清冷的月光下,老人的声音却是越加柔和。
  “人类在不幸中迅速成长,有的人生活的比他人更轻松,有些人生活的比他人更好。在这两件平常的事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然而有时候人们似乎遭遇了不幸,直面了不期而遇的困难,但这些却使得他们的生活更容易获得成功与幸福。”老人饶有兴趣的对着希利尔斯讲道,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对人这么有耐心的教导了“如果生活中看似不幸的某一方面被证实是对整体有益的,那么它就并不是真正的不幸。希尔,如果严重的不幸和一时的苦难使你的生活变得更好,那它还是不幸的吗?”
  一直无动于衷的希利尔斯侧过头深深的望了一眼老人,他当然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向往在田野上疯狂的孩子们,我知道你没有童年,你渴望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你怨恨我对你的严苛。但是……”老人顿了顿,语气忽的严厉了起来,但却不知为何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音调再次降了下来“但是你相信我也很乐意给予你一个快乐的童年吗?如果可以的话。”
  老人期冀着少年的回答,哪怕是一个含有深意的眼神,轻轻的点个头摇个头也好,只是……这却又让他失望了,在现实面前。面前身姿卓绝的少年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缄默,轻抿的嘴唇未曾张开过。
  “我的孩子,放纵是对你的不负责。”老人失望的回过身,只身面对着西北方——冷风袭来的方向,黑暗的起源。
  老人有些失望,无力的失望。风让他清醒了,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再次面对着沉默得到少年,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话语,轻声道:
  “你看看那些放纵的都是什么人?是下城区的孩子,是村民和镇民,是浪荡的纨绔子弟。他们长大以后呢?一事无成。这就是快乐教育。”
  “这个世界上有极大一部分都是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好的愈好,坏的愈坏,多的愈多,少的愈少,这就是我们所讲的马太效应。”
  “更可悲的是,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有数亿万的人,然而掌控这个世界真正权力的却是不到百分之二十的人,百分之二十的人管理着百分之八十的人,我的孩子,我希望你永远待在精英阶层,成为那百分之二十的上位者,而不是成为被管理者,那百分之八十被支配的受压迫者。”
  可惜无论他如何阐述,希利尔斯闻若未闻,既没有对这种黑暗表示什么应有的幼稚愤慨,也没有对身为上位者、精英阶层的一员而感到自豪与骄傲,平静宛如一潭死水,就连石子投掷进去都荡不起任何水花。
  “你没有良好的家世,如果再不努力你以后怎么办?不说对不对的起我,你对得起自己的一生吗?你会后悔的,孩子。我的容忍是有底线的。”
  老人的话语中罕见的带入了在希利尔斯面前从未展露过的情绪,那似乎是一种痛心、焦急,一种难以言喻的关怀。
  在老人的期待中,少年终于开口了,只是……
  “您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冕下。而且我认为作为一位圣职者我们应该立志于消灭等级差异,而非是强调这些区分人与人差别的东西。”希利尔斯淡淡的说“人们总是相互蔑视,又相互奉承,人们希望自己高于别人,又各自匍匐于他人的面前。我的教父,尊敬的冕下,这是历史告诉我的。您也曾告诉我:人是生而自由的,但无处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一切主人的人,反比一切更像奴隶。”
  “……”老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半响“我想我应该高兴我有一位优秀的修士做教子……一位未来的圣徒。”老人挤出了一抹牵强的笑容。
  “您很高兴?”希利尔斯疑惑的看着老教皇,眉头微蹙“为什么我感觉您一点都不开心呢?”
  “那一定是你看错了,希尔。”老人避开了希利尔斯的目光“我为你感到骄傲,真的。”
  希利尔斯收回了目光不在探寻,因为他知道,他探寻出的真相一定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时间不早了”希利尔斯抬头望了望天空,无喜无悲“冕下应该回去休息了,希利尔斯就先告退了。”
  “你说得对,再待一会儿也许天都快亮了。”老人故作轻松的笑了两声,只是眼睛再也没看向希利尔斯“我也感到困乏了,晚安,希尔,祝你好梦。”
  老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希利尔斯一直保持着恭顺的姿态直到老人的背影彻底被黑暗隐没。
  深夜风声簌簌,好似无声的哭泣。当希利尔斯抬起头时,花园中再次空无一人,唯余黑暗与冷风相伴,孤寂与凄清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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